第七章 陰霾

　　晨曦初升，空氣中彌漫著霧氣，有些微冷。

　　士兵們亂糟糟的聚集在校場上，徐巖按照高低順序給他們排隊，花了半個時辰才排好。

　　虎子大聲道：“今天我們進行的訓練，跟以往不同，第一項是跑步，所有人跟著我向左轉(zhuǎn)，往前跑，直到我說停為止！”

　　士兵們議論紛紛，滿腦子都是問號，一見龐虎向前跑，他們也只能跟上。

　　來到大營門口，徐巖拿出昨天找段齊標要的出入文書，守衛(wèi)的士兵直接放行。

　　湛藍色的天空下，是一望無際的原野，微風迎面吹來，帶著隱隱的花香。

　　一千人的隊伍，原本站的還算整齊，可一跑起來，就徹底露餡了，嘩啦啦好似羊群。

　　“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少流血，都給我加把勁，跑快點！”虎子喊。

　　他們沿著一條小河向前跑，還沒跑到一半，就有人喊累，被虎子壓了下去：“誰要是敢掉隊，回去罰十軍棍！”

　　勉強又跑了會，散亂的隊伍開始拉長，終于有人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道：“不跑了不跑了！什么狗屁練兵方法，老子當了一輩子兵，從來沒見過這么練的！”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后面的人跟著停下，亂哄哄的鬧了起來。

　　“大清早的把人喊起來，耍我們玩呢？”

　　“跑來跑去有什么用？還不如在營中訓練呢！”

　　“累死老子了，早飯還沒吃呢！”

　　……

　　虎子氣沖沖的走過來：“怎么回事？”

　　“不跑了！命都快跑沒了，誰愛跑誰跑，反正老子不跑了！”一個士兵喊。

　　“你敢違抗軍令？”

　　“大不了這個兵老子不當了！”

　　周圍人跟著一起起哄，虎子氣的咬牙切齒，一把揪住那個士兵，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再說一遍？”

　　士兵神色恐懼，掙扎著大喊：“都尉打人了！都尉打人了！”

　　眾人推推攘攘，眼看要亂起來，徐巖趕忙進來阻止：“虎子，松手！”

　　虎子漲紅著臉，把那士兵丟在地上。

　　此時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超過一半的人坐在地上，顯然不愿意再跑。

　　徐巖深吸一口氣，對他們喊道：“原本再往前走幾百米，就到終點了，既然你們不愿意繼續(xù)，那咱們就把終點挪到這里！”

　　“往后你們每天都要跑步，這是龐校尉定下的規(guī)矩，你們既然是他的屬下，就必須聽從命令！”

　　“我知道你們對于跑步訓練不理解，覺得這是在浪費力氣，可你們動腦子想想，一旦上了戰(zhàn)場，你跑的比別人快，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特別是在打敗仗的時候！”

　　“我們又不用去戰(zhàn)場！”有人嘟囔。

　　“你確定？”

　　徐巖立即質(zhì)問：“如果下次匈奴攻破了潼關(guān)，你還能這么說？”

　　“……”

　　數(shù)月前那場動亂還歷歷在目，當時長安城的勛貴走了一大半，匈奴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打過來了，無力遷徙的普通百姓只能在恐懼中煎熬！

　　經(jīng)過這段插曲，士兵們不再吵鬧，稀稀拉拉的返回營地。

　　之后訓練仍在繼續(xù)，虎子讓軍中匠工制作了各種器械，擺在了校場上，有單杠、俯臥撐、攀爬網(wǎng)兜等。

　　這已經(jīng)是簡化版本，可依舊有很多人練到一半就不練了。

　　徐巖只能把訓練難度一降再降，比之大學生軍訓還要弱，這才得以進行下去。

　　‘榆林軍特殊練兵法’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整個軍營，吸引了許多士兵前來觀看，不過都是來看笑話的。

　　比如現(xiàn)在，一隊士兵正在翻越障礙，其中一個體力不好，跳了半天也沒跳上去，引起周圍一片哄笑。

　　段齊標背著手站在樹蔭下，望著校場方向，神情不喜不怒：“龐虎他們來營中多久了？”

　　賈腹弓著腰，臉上堆滿了笑：“差不多有半個月了！”

　　“嗯，也是時候了!”

　　說著，他扭頭看向賈腹：“事情準備的怎么樣了？”

　　“已經(jīng)安排妥當！”

　　賈腹搓著手，神色猶豫：“真要做的這么絕嗎？”

　　“你說呢？”

　　段齊標盯著他，目光漸冷：“這是國公爺吩咐的事，要不你去問問他？”

　　賈腹臉色微白，連連討?zhàn)垺?p>　　段齊標冷哼一聲，移開目光，重新看向校場：“你不必有所顧慮，國公爺想讓他們死，這滿朝文武大臣誰敢攔著？誰又能攔著？不過是需要一個借口罷了！事成之后，他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好好干！”

　　賈腹心中一定，拱手道：“卑職明白，必不忘將軍提拔之恩！”

　　“嗯！”

　　段齊標轉(zhuǎn)身離開，賈腹看向校場上龐虎等人，咬牙道：“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們得罪了信國公，那可是連太后都要禮讓三分的人物，你們不死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