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按摩師-5

　　讓她倆都沒想到的是，事情急轉直下，像脫了韁的野馬一般，朝著失控的方向一發(fā)不可收拾。湖南姑娘跟那個老男人說了她的打算，那人氣壞了，先是將湖南姑娘暴揍了一頓，然后又氣急敗壞地跑到店里，指著王瑞的鼻子叫罵。

　　男人：就是你，自從你來了，肖敏就變了，你挑撥著她跟我崩，你想干什么呀？你就是個打工的，你以為你是誰呀？你就是個小婊子！

　　王瑞氣得紅了眼：你…………

　　她奔上前去，狠狠地給了男人一個大嘴巴子。男人愣了，王瑞也愣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竟然平生第一次打了人。而那個男人也愣在當?shù)兀瞎媚锟纯赐跞?，又看看那個男人，不知所措。緊接著，男人沖上來拽著王瑞的頭發(fā)，湖南姑娘想要奮力拉開他，但他的手就像鉗子一樣緊緊地挾著王瑞，王瑞痛得嗷嗷直叫。湖南姑娘著了急，四處看看，猛然看到發(fā)臺上的剪刀，于是拿起來猛地扎了下去。

　　一聲凄慘的叫聲響徹發(fā)廊，王瑞和湖南姑娘都愣在當?shù)兀粗莻€男人抱著腹部在地上打滾，過了好久，湖南姑娘傻傻地看著他翻騰，隨后，王瑞不敢相信的一幕發(fā)生了，湖南姑娘抽出了男人腹部的剪刀，猛地刺向自己。

　　王瑞大叫一聲：姐！

　　隨之暈倒在地上，當她再醒來時，周圍是一圈穿制服的人虎視眈眈，她打著哆嗦。

　　警察：小姑娘，把你看到的告訴我們。

　　王瑞環(huán)顧四周，突然問道：我姐呢？

　　警察：她刺破了自己的子宮，已經(jīng)送醫(yī)院急救了。

　　王瑞：那個男的呢？

　　警察：也在搶救中。

　　王瑞不再說話，將頭扭向一側。

　　后來，王瑞被帶回警局錄了口供。從警局出來，她去了醫(yī)院，探望了湖南姑娘，但是已被摘除子宮的湖南姑娘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一雙空洞的眼睛木然地望著窗外。半天后，警察過來告知她們一個消息，那個男的還是因為搶救無效死了。

　　王瑞推著湖南姑娘到醫(yī)院的花園里散步，湖南姑娘一直默不作聲。等回了病房，王瑞準備去打飯，湖南姑娘叫住了王瑞，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流著淚對王瑞說到。

　　湖南姑娘：王瑞，我叫肖敏，記住姐的名字！

　　王瑞：肖敏姐。

　　肖敏的眼淚滾滾下落：唉………..好妹妹，姐姐遇著你挺好的，但姐姐對不起他，他是除你之外對我最好的人了，我發(fā)誓不傷害對我好的人，可我………..

　　王瑞：姐，你別難過了，你不是有意的，你是在保護我。

　　肖敏：不，他沒了，是我的錯，你要好好的，姐姐謝謝你，發(fā)廊就給你吧，我也不想干了。

　　說完肖敏扭過頭去，不再說話，她向王瑞擺擺手。王瑞走出去，隨手關上了門，徑直到飯?zhí)萌ゴ蝻垺５人蝻埢貋?，推門進入時，她看到了今生都難以抹去記憶的一幕。肖敏用自己的褲帶，將自己吊在暖氣片的一側，身體半躺臥的狀態(tài)，腦袋歪在一邊，地面一片精濕，胸前掖著一張紙，準確地說，那是一紙遺書。

　　當警察委托的律師將發(fā)廊的法人代表名字改成王瑞，將所有肖敏留下的遺物轉遞給她時，王瑞木然地接過來。隨后幾天，王瑞將自己關在發(fā)廊里，一直沒有出門，直到公安局的人來結案，讓她簽名，她就簽，讓她干什么，她就干。

　　警察心有不忍：姑娘，保重?。?p>　　王瑞木然地點點頭：謝謝！

　　進了發(fā)廊，王瑞擼起袖子，端來一盆清水，開始打掃。擦了地板，又擦了桌子，最后將玻璃也擦了，店里一下子亮堂起來。都打掃完了之后，王瑞在發(fā)廊外貼上了此店出售，然后回到里間，將肖敏的衣物收拾起來，還有她的化妝袋，統(tǒng)統(tǒng)放進了皮箱。

　　幾天后，發(fā)廊被賣掉了，68萬，因為這里出過事兒，買主不停地壓價。王瑞懶得跟對方計較，最后以63萬的低價成交。王瑞打了出租車，直奔慈善總會，將錢和皮箱交給了迎接方。

　　接待員：小姐，捐贈者寫誰的名字？

　　王瑞：肖敏。小月肖，敏捷的敏。

　　接待員：小姐，我們不能接收已用實物。

　　王瑞怒了：要么連錢帶皮箱一起接收，不收皮箱，就沒錢！

　　王瑞有些聲嘶竭力，對方一愣，王瑞已是淚流滿面。

　　接待員：小姐，你怎么了？

　　王瑞：對不起………..那些衣物我都清洗過，也消過毒，它們都是很好的衣服，收下吧，捐贈的人也希望你們收下。

　　接待員：那好吧，我們代表接受幫助的人，感謝你和捐贈人。

　　王瑞：不用謝我，請謝謝我的姐姐，她叫肖敏。

　　接待員：好的，感謝肖敏女士的捐贈。請問我們可以當面感謝她么？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筆不小的個人捐贈！

　　王瑞：她………..已經(jīng)過世了。

　　接待員：對不起啊，小姐………..

　　王瑞：沒關系，不過，她可以看到你們，是怎么用她的愛心，去幫助別人的。

　　對方點點頭，王瑞轉身離開。

　　大廳里響起讓乘客們到檢票口等候檢票上車的聲音。王瑞看看大廳入口，淚水再一次滑落。在被分別帶往不同車次的過道里，王瑞和張大姐道別。

　　張大姐：王瑞，你這孩子也多磨難，好好保重自己啊？

　　王瑞：我知道了，您也是，張大姐，您也好好的！

　　上了車，王瑞被帶往列車員車廂。她頻繁地望著窗外，夜幕開始降落，天空因為污染而現(xiàn)出灰黃的霧氣，人們稱之為霧霾。氣溫開始下降，王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電話鈴響，她看了眼隨行的警察，對方點點頭，王瑞接聽電話。

　　王瑞驚訝極了：許琰姐？

　　王瑞拼命地阻止眼淚的掉落，她不想讓許琰聽到自己的哽咽聲。然而聽了許琰的話，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覺得心里熱流激蕩，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于是大聲地說道。

　　王瑞：許琰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王瑞安下心來，她知道，自己有救了。姐姐，姐姐，她腦海里不斷地閃現(xiàn)這兩個字，這兩個字就像救星一樣盤繞在她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