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意外的記憶是幽音環(huán)!
我清晰地憶起了有一次我和天空跟叛軍打仗的場景。
叛軍人數(shù)眾多,而我們這邊,就只有我和天空。
不是我們不愿意帶兵出來,一來我們認為憑我倆的神力對付他們應該綽綽有余,二來我們的神兵神力低下,也扛不了幽音環(huán)的威力,關鍵時刻我如果要用到幽音環(huán),他們在反而是拖累。
但這回遇到的這幾個叛軍頭目的神力明顯不低,我感覺比以往都要費勁些。
贏其實沒有問題,就是時間會拖得久一些。我偷空瞟了天空一眼,他的臉上也顯出疲態(tài)。
但我遲遲不肯召喚幽音環(huán),因為它一出現(xiàn),對方?jīng)]有一個人可以幸免。
而往往作亂的就那么幾個頭目,其他無辜的士兵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
我和天空沒有時間對話,卻在腦子里達成了共識,再堅持一下,只要制服那幾個頭目就好,能不傷及其他人盡量不要傷及。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們正跟對方混戰(zhàn)的時候,我的大腿卻被一個突然飛過來的神器所傷。
我沒有注意到,天空卻看到了,他眼疾手快本來想幫我打開它,但已經(jīng)來不及,反被它刮破了手臂上的一塊皮,接著,它幾乎沒有作任何停留直接飛到我的腿上。
這個神器非常眼熟,是一朵銀色的花,叫六靈花,它很小巧,只有一個女人的巴掌那么大。
它看上去又精致又漂亮,像一個精美的裝飾品,但我知道它厲害得很,它的每一朵花瓣都有不同的作用。
我的腿被其中一個花瓣碰到,腿上的皮肉迅速被割開,傷口處立即燃起銀色的火焰。我和天空都知道,除非弄到叮淵泉的水,否則這個火焰是無法熄滅的。
我每一秒都在被那燃燒的火焰炙烤著,非常非常痛,痛得鉆心,痛得我無法站立。
天空扶我靠坐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蹲下來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口。
“召喚幽音環(huán)吧?!彼麩o奈地說,“我得先救你。”
我也清楚目前的形勢,不召喚它是沒辦法了。
幽音環(huán)的音樂一出,悠悠揚揚,只見對方所有人丟下手上的武器,用雙手去捂耳朵,但是沒有用,十幾秒以后,神力最低的士兵已經(jīng)相繼倒下,神力高一些的最多堅持一分多鐘也扛不住陸陸續(xù)續(xù)全部倒下。最后,剛才還喧囂的戰(zhàn)場一片死寂。而之前一片混亂中六靈花傷了我們以后已經(jīng)不知所終。
當我想起這些時,整個人起碼在原地愣了有幾分鐘,幽音環(huán)居然可以發(fā)出音樂讓聽到的人全部暈過去直至死亡!
它居然真的可以發(fā)出聲音,而且它的聲音居然是殺人武器!我還每天把這個武器戴在手上!
天空沒有跟我提過這一點,他只說過它會發(fā)出聲音,我一直以為它是個可以放音樂的類似MP3的玩意。
但是我不明白一件事,天空曾經(jīng)說過我的幽音環(huán)很吵,可是我明明聽到的是非常動聽的音樂。
它的旋律悠揚悅耳,節(jié)奏出其不意變幻莫測,根本不是我平時在地球上能聽到的音樂,它好聽得可以讓人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么樂器,你說它像小提琴吧,它又比小提琴的聲音清亮些,少了一些悲和郁在里面,不似小提琴那樣如泣如訴。說它像笛子吧,又感覺沒有笛子那么單純明快,它又明顯滄桑了許多。
說它是一把有故事的樂器可能更好理解些。
因為它仿佛在婉轉敘述著一個故事,敘述的過程中情感飽滿,絲絲入扣,故事講完后,也就是現(xiàn)場回歸一片寂靜之時。而聽故事的人,全部安靜下來,再也爬不起來。
總之,幽音環(huán)發(fā)出的音樂之美妙,我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此曲只應天上有。
的的確確是天上才會有!
而且我發(fā)現(xiàn),我才在記憶中聽了一遍,就可以完整哼出來它的旋律。不是我多有音樂細胞,也不是說它的曲有多簡單,我覺得應該是來自于我和它幾百年之間的契合。
如果能在現(xiàn)場聽一次那得多震撼!不不不,我怎么會有這種想法,我馬上就制止了自己冒出來的這種可怕的念頭,在它的音樂中,是要丟掉無數(shù)性命的,還是永遠不要聽到的好。
不過或許我可以在一個空曠無人的地方聽一聽。這個地方在城市里不可能,因為到處都有人,我不確定它的聲音能波及到多遠。這個地方只能是郊區(qū)那種沒有人的山里。
“這個火焰會在一個小時內(nèi)燃燒到你的心臟,我現(xiàn)在就去一趟叮淵泉?!碧炜照酒饋恚眢w卻搖晃了一下。
我覺得不對勁,趕緊拉住他,這才注意到剛才他的手臂被六靈花經(jīng)過時劃破了淺淺的一層皮,看著不嚴重,但我們聞到了一陣陣幽香。
天空應該是被另一片花瓣所傷,那片花瓣有奇香,那香味可以通過傷口進入到天空的身體里,使得他頭暈目眩。
我倆相視而笑,是苦笑。
“我們原來還幫她參考要不要這個功能,結果……”天空搖搖頭。
“你說我們幫她煉這六靈花有什么用?她又不上戰(zhàn)場?!蔽胰讨凑f,汗水已經(jīng)順著額頭流下來。
“沒時間了,以后再討論,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取叮淵水?!?p> 距離這里很遠的叮淵泉里,有一條白色的魚,它全身光滑,有著大大的眼睛,長相非??蓯?。但因為那泉里沒有別的魚,這么多年來只有它自己,所以它只要見到人,就能和你侃個幾天幾夜不停歇,你不和它聊夠,任何人都取不到水。
而只有叮淵泉的水才能滅我腿上的火。
“萬一它不放你走怎么辦?而且你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哪有精力陪它聊天。”我擔心地說道,那條魚難對付是出了名的。
“去了再說,我們沒有時間了?!碧炜战o自己簡易療了一下傷,勉強把那香味逼出來了一些。
走了幾步,他像是想起什么,然后往四周看了看,回來在我周圍放了一圈安全網(wǎng)。
“等我,花木,堅持?。 彼戳宋乙谎鄄抛?,滿眼都是心疼和擔心。
這個網(wǎng)看不見,但我在里面卻很安全。
他真的很細心,如果沒有他這個網(wǎng),說不定他剛走,剛才想讓我死的人又會折返回來,說不定這個人就一直沒走。
時間越來越少……
我心急如焚地在原地等待,完全束手無策。
火焰逐漸竄進我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灼燒著我,從大腿一直往上到腹部,又繼續(xù)往上走,越來越逼近我的心臟了。
這種痛簡直讓我生不如死,恨不得用手把那些正在被灼燒的皮肉和五臟掏出來丟掉好得以解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jīng)痛得昏昏沉沉,頭腦都不清醒了。
天空回來的時候我整個人早已陷入昏迷,嘴唇干裂,全身燙得像被烤熟的肉,他如果再晚回來幾分鐘我就要被烤焦了!
他迅速把叮淵水澆進我的傷口,我只感到一股沁骨的冰涼順著剛才火焰燒過的路線一路上來,最后在胸口處最后一點熱也全部散盡,取而代之的是無比冰爽的舒服。
天空又朝我嘴里喂了一些叮淵水,我一口氣喝了好多,從來沒有覺得水這么香甜這么美味,勝過納羽境的任何食物。
叮淵水里應外合,我身上的燒痕迅速愈合,完好如初。
舒服,真的舒服,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從來沒有這么舒服過,感覺像死而復生一樣。
“好險,如果我晚回來三分鐘……”天空捧著我的臉,像看一個來之不易的珍寶。
“我相信你一定會趕回來的,你是誰,你是我的天空?。 ?p> “嗯,看來恢復了?!碧炜照f完精疲力盡地坐在我旁邊,靠著后面的石頭,閉上眼睛。
“花木,你知道那條魚有多啰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