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的話,錢有才緩緩轉過身,他那雙因為肥胖而顯得又小又猥瑣的眼睛定定地看著莫淺,莫淺害怕極了,她眼里全是淚水,可就算這樣,也掩飾不了她心中的期盼。
錢有才的唇角忽然微微揚起,似笑非笑的對莫淺說道:“只要小美人坐上了喜轎,你的父母,和蘇家的那兩個,自然能離開監(jiān)獄?!?p> 莫淺眼中的淚水終于掉落,她看著錢有才走出她家,她關上院門,跪坐在院中,失聲大哭了起來。
對于錢有才的要求,莫淺不敢不從,她的身上,如今背負著四個人的命運,這四個人中不管是哪一個,她都不能棄之于不顧。
所以,第二天,她坐上了那頂從錢府一路吹著嗩吶的而來的轎子。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坐上轎子到達錢府的時候,蘇誠的父母就被判決流放千里之外了,而在同一天,她的父母因為知道女兒被迫嫁入了錢府做小妾,拼死掙扎,想要一個公道,被衙門的衙役以企圖殺害衙役為由活活打死。
知道自己父母已經過世的消息時,她正生無可戀的躺在床上,床邊站著一臉滿足笑意的錢有才。他一邊穿起扔在床邊的件件衣物,一邊用一種嘲諷的聲音說道:“我今天本來想要去將你父母保釋出來的,誰知道,他們聽說你要給我做小妾后,居然拼死拼活的要跟我拼命,哼,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本來猶如死去了的莫淺聽到他說的話后趕緊坐了起來,她雙手摟著被子死死的護著自己的胸口,瞪大眼睛,露出驚恐之色的看著錢有才,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對我的父母做了什么?”一種極度的不安讓莫淺猶如墜入冰窖,讓她的身體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錢有才看著她猶如即將枯萎的鮮花一般楚楚可憐的瞪著自己,不由走到她面前,俯下身,伸手捏住了莫淺的下巴,用殘忍地聲音說道:“我當然沒有做什么,只不過,你的父母攻擊了衙役,那些衙役按照獄中的規(guī)矩,將他們就地解決了而已?!?p> “呵呵呵呵呵…”看著莫淺劇烈顫抖的身體,錢有才卻猶如心理扭曲的變態(tài)一般,看著她大聲笑了起來。
莫淺終于承受不住,尖叫起來,與此同時,不顧自己身體沒有一絲衣物遮體,飛快的沖向了房中柱子所在的方向。
錢有才自然不可能任由她這么死去,他一把拉住莫淺,將她重新扔回了床上,用陰冷的笑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幾乎是變態(tài)的陰沉:“你想死?呵呵…你盡管去尋死,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就讓蘇家的那兩個老頭和老太婆以及他們的寶貝兒子,你的心上人給你陪葬,你覺得如何?哈哈哈哈…”
在這樣的笑聲中,莫淺只感覺自己周身一片昏暗,隨后就是一陣陣的頭暈,以及心口絞痛。
“噗…”一口鮮血從她的嘴里嘔了出來,莫淺眼前一黑,暈死過去了。
聽到這里,就算是白妖這樣幾乎沒有太多情緒的人都覺得自己的心口堵了一口氣,她看著面前這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終于有些理解,為什么蘇誠寧愿自己痛苦萬分,也不愿意將自己父母雙亡的消息告訴她了。
來之前,白妖本來是想將蘇誠的父母已經過世了的消息告訴莫淺的,可現(xiàn)在,她忽然不想說了。
她面前的這個少女,用她那單薄的肩膀,扛起太多本來不該她扛的東西了,如果她現(xiàn)在告訴莫淺,蘇誠的父母已經死了,這個少女肯定會承受不住打擊。
因為,她能繼續(xù)在這世上活著,繼續(xù)在這錢府活著地支柱就是蘇誠和他的父母,如果支柱沒有了,莫淺也將活不下去。
這個結果,就白妖個人而言,并不愿意看見,她相信,蘇誠肯定也不想看見。
白妖看著少女,問道:“如果有機會,你還愿意跟蘇誠在一起嗎?在他一無所有,甚至有可能是個傻子的情況下?!?p> 莫淺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聽到她這么問,不由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閉上眼,絕望地說道:“不可能了,這一世,我們都不可能了?!?p> 白妖卻說道:“你好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未來,明白嗎?”
莫淺睜開眼,露出一個苦笑,唇角的兩個梨渦落隱落現(xiàn),她對白妖說道:“我會活著?!?p> 白妖微微一笑,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她并沒有打開門,而是直接穿過門,走了出去。
坐在桌子前看著她離開的莫淺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身體微微顫抖地走到門前,她伸出手,摸了摸門,發(fā)現(xiàn)那扇門并沒有變化,才雙手微顫的將門緩緩打開。
如果是白妖是普通人,那么現(xiàn)在,打開門的莫淺還能看到她的身影,可是,莫淺看到的,只有關著的院門和院子里栽種的兩棵桂花樹,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白妖離開錢府后,直接回到了冥界,走過忘川河的時候,她站在河中,雙眼微微瞇著,她看著河中的星光,上面倒映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自動播放著星光主人的一生。
冥王在河畔看著她,良久,才出聲問道:“你在看什么?”
白妖收回目光,看向站在河畔的冥王,搖搖頭,說道:“我只是好奇而已?!?p> 說完,她走上河畔,笑著問冥王:“這些記憶里,有沒有屬于我的那一份?”
冥王看了一眼忘川河,搖搖頭,說道:“沒有!”說完,他便朝著花海一般涌動的彼岸花花海走去。
白妖聽了,更加好奇,不由追著他的腳步,一起朝著花海走去,她一邊走一邊問到:“怎么會沒有呢?我也是魂魄,我以前肯定也是人,是人就會有記憶,我怎么沒有?”
冥王偏過頭,看了眉眼彎彎的白妖一眼,伸出白皙修長的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略顯單薄的唇微微一動,說了兩個字:“不知?!?p> 白妖瞪大眼,露出不相信的神情說道:“怎么可能,你可是冥王,這冥界的事情,還有你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