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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花落空

三十五

夜雨花落空 莘朦 4154 2020-11-24 12:40:49

  晚上回到酒樓,陸筱坐在榻上了很久,旁邊是擺著的那幅畫,唯一出去的一次機會,卻只買了一幅畫,不過也沒關(guān)系,還是很好的,見了那么多人,看了那么多景,記在心里的才是珍貴的。

  “小姐,要為您準備熱水嗎?”門外面一個侍女輕柔的說話。

  陸筱回過神來,一看窗外,天已經(jīng)黑了,于是她輕輕開口:“加上吧?!?p>  侍女進來,手里提著熱水壺,身后跟了好幾個侍女,有拿著涼水的,有拿著毛巾的,她們圍在洗浴間的水桶旁,一個往里加水,一個試著水溫,還有一個在往里倒牛奶和花瓣。

  陸筱受寵若驚,站起來走了過去。

  “誰讓你們加的?”盡管聲音輕柔,但話語有些責(zé)怪的意思,那些侍女嚇了一跳,都停了下來,齊齊低著頭愁眉苦臉,像是見到了閻王。

  “我沒有要責(zé)怪你們的意思,你們繼續(xù)加吧,我只是問一下?!标戵愠齻償[著手,有那么些慌張的說。

  “是將軍,”一個侍女回答,然后她們繼續(xù)干自己的活兒,等倒完水后,她們在旁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小姐要奴婢伺候更衣嗎?”

  “不用了?!标戵闶蔷o跟著說的,她不太習(xí)慣有那么多人伺候,于是就推著她們將她們推出了房間。

  熱水正合適,洗完澡睡覺也會十分香甜,陸筱很久沒睡過這么好的覺了。

  楚之耀先在房間等了很長時間,帶到月亮高高升起,萬籟俱寂,四周一片漆黑的時候,他才輕輕推開窗戶。

  他要去探查大公主的真正死因,公主到底看到了什么,又為什么會冒險闖進皇宮。

  他根據(jù)白千諾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那家門派,大門緊閉,楚之耀在墻邊觀察了一時半刻,總感覺里面過于安靜了,并且還有奇怪的味道,楚之耀一時感覺不妙,他猛地跳上墻頭,正要下去時,看到里面滿地鮮血,遍地尸體。

  來晚了,楚之耀想著看了看四周,發(fā)現(xiàn)沒人后他進入院中。

  院中的人死的可以說是死的沒什么疼痛,皆是被人一刀斃命,從咽喉處深入。楚之耀沿著走廊進入正方,里面除了殺人時制造的混亂外,沒有其他一點翻動痕跡,看來不是為財,那最有可能的便是為報仇了。

  聽白千諾說,這家人不是什么好人家,一直以來,除了有錢讓別人不敢輕易得罪外,其他的皆是一無是處,并且錢的來源也并不干凈,不知道是什么骯臟渠道得來的。

  然后就是一些市井謠言,從祖上到現(xiàn)在坊間話題沒有斷過,什么好色逼良為娼,什么欺負窮人,什么丟棄孩子,應(yīng)有盡有。

  楚之耀在白千諾講的時候就打斷他了,他還講的頗有興致,跟個說書的一樣,被打斷還老大不滿意,不過就一兩件事就已經(jīng)能過斷定,這家人定是有不少仇人,就算顧忌一時的錢財?shù)匚唬部隙ㄓ型雒胶翢o顧忌的滅門,造成如今的慘案。

  楚之耀一間房一間房的搜過去,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正準備走時,一陣風(fēng)吹來,一張信紙飄飄悠悠的從架子頂落下來。

  信上寫的是一種兵符,簡簡單單數(shù)個字,就將前因后果弄了個一清二楚。

  這家人不知從哪得知前朝皇帝私下藏匿了許多兵,這些兵現(xiàn)在這個朝代的皇帝以及大臣沒有一個清楚的,而能調(diào)遣這些兵的兵符在一位老人手里,那位老人便是蕭神醫(yī),于是這群人就將蕭神醫(yī)騙了過來,然后逼迫他交出兵符,最后將他殺死了,而那兵符若要想真正起作用還需要一樣?xùn)|西,便是皇宮里的一株木枝條,于是這家人得到兵符后就起了異心,想要謀反,所以就派兩個兒子前去皇宮偷取木枝條,結(jié)果被大公主撞見,一時心急,將公主給殺了。

  而偷竊成功后沒多久,自己家門卻遭遇了滅門之災(zāi)。

  楚之耀看著那封信,大概能猜到是誰殺了他們,但是最令人感興趣的,也是此時最有價值的便是先皇留下的兵,這些兵很有可能會助自己一臂之力,早日收回江山。

  楚之耀將信放回兜里,離開這個地方,回去通知府衙來給他們收尸。

  蕭煜將他們所有人殺死了,他拿著那個兵符和木枝條回了江州,蕭神醫(yī)是在亂葬崗找到的,這么長時間,蕭煜還是認出了那件衣服,衣服里有封信,上面的內(nèi)容蕭煜沒敢看,他知道那很有可能是蕭神醫(yī)的秘密,也是蕭煜的秘密。

  蕭煜將蕭神醫(yī)葬在了山底,一塊風(fēng)水寶地,然后就一直在那里讀完了整篇信。

  既然是誰殺的知道了,那么是誰拿走了兵符和木枝條,就也清楚了,那么在殺完人之后,蕭煜肯定會去找蕭神醫(yī),還會帶著蕭神醫(yī)去他想去的地方。

  楚之耀猜想著慢慢睡去,第二天很早他就醒來了,今天他大算去一趟江州,早晨沒吃早飯,楚之耀就走了,他特意寫了信讓白千諾過來守著,之后就一騎絕塵而去。

  陸筱在窗臺旁看著他帶領(lǐng)幾個人走,之后便又用同樣的法子出去進入了楚之耀的房間。里面很整潔,裝飾和自己那屋一樣,只是不見多少他的東西。

  陸筱掀開床鋪,枕頭,打開柜子,抽屜,最后在衣服里翻到了一封信。那封信很有用處,可是楚之耀可能不想讓自己看見,因為那個里面有蕭神醫(yī),原來蕭神醫(yī)出事了,而自己一直不知道,那天蕭煜來找自己,是因為蕭神醫(yī)的事兒。

  陸筱一時有些傷心,她突然就很想回江州一趟,盡管那里有自己不堪回首的記憶,但是陸筱還是想回去看看,看看那間小茅屋,看看那些藥,看看師父。

  陸筱傷心了很長時間,她就在柜子旁邊蜷著,過了不知多久,她聽見旁邊有動靜,好像是到了吃午飯時間,有侍女來喊,這可怎么辦,如何解釋自己的這身衣服和自己所在的地點呢。

  那個侍女又喊了很長時間,正當(dāng)她奇怪要進去時,陸筱從將軍房間出去了。

  “小姐睡著了?!标戵愕统林曇粽f,那侍女一般不敢抬頭看主人,所以陸筱這種樣子還是沒認出來,那端飯的侍女狐疑的看著陸筱,但還是沒說什么,陸筱讓她晚上在送來,自己回了房間。

  換好衣服,陸筱等著桌邊的侍女醒來,然后吩咐她去端了些點心,陸筱又拿出那幅畫來看。

  她眼睛在畫上,心卻沒有,她想去江州。

  只是現(xiàn)在憑她自己的能力不太可能。

  于是,在下午的時候,她想到了即將到達的白千諾。

  白千諾雖然看著嘻嘻哈哈,實際上聰明的很,勸說他帶自己去江州不是件容易的事,但陸筱得試一試。

  下午白千諾便到了酒樓,陸筱派人給他準備好了接風(fēng)洗塵,做了一桌的好菜好酒,陸筱計算著時間,覺得他吃的差不多了后便下去找他。

  白千諾對楚之耀把自己調(diào)來很不滿,陰沉著一張臉百無聊賴的蹲門口看外面的小孩子玩。

  陸筱走過去,欠身行了一禮,白千諾是認識她的,當(dāng)初將她贖回來,白千諾還徹查過她的底細,見人走過來,他立即站了起來,細細打量她一番后開口道:

  “姑娘有什么事兒嗎?”

  陸筱思考了一番,說道;“公子可愿意去找將軍?!?p>  “我找他干什么?”白千諾一提起楚之耀就有些上火,轉(zhuǎn)頭重又坐到石梯上,手里擺弄著地上的一株小草。

  陸筱走過去一點,看了看那珠夾縫中求存的小草,淡淡開口:“將軍此次前去只帶了幾個人,恐怕會有危險?!?p>  “哦?是嗎?你怎么知道他有危險的,”

  “我看到了一封信,信上有關(guān)于兵符和木枝條的事情,我覺得白大俠應(yīng)該了解這些吧,將軍給你說了吧,”陸筱想著那封信,試圖說服白千諾,但是白千諾不是好糊弄的,更何況是楚之耀的師父。

  白千諾朝這邊看過來,眼神很幽深,與以往的吊兒郎當(dāng)不同,他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看著陸筱不動,一會兒后突然就答應(yīng)了,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但是陸筱并沒有多想,她覺得能說服人一塊去就可以了,并且?guī)煾傅氖虑闄M亙在心中,讓她根本沒有心情力氣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在白千諾同意后,她就麻木木偶般的上樓了,現(xiàn)在連基本的禮節(jié)都有些顧不上,因為他一同意似乎離蕭神醫(yī)更近了一步。

  陸筱上樓收拾了幾件衣服,簡簡單單的,根本沒心思去想要帶什么有用,只習(xí)慣性的拿著旅途上的必備品。

  很快,兩人出發(fā)了,陸筱并不會騎馬,因此,白千諾很貼心的準備了馬車,沒有叫其他仆人,只是帶了兩個侍衛(wèi),交代好掌柜這里的事情后就直接前往目的地。

  馬車一路顛頗,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江州,因為距離并不算多遠。

  陸筱已經(jīng)好多年沒來過了,不禁觸景生情,忍不住掀開窗簾看外面的景觀,這里的街上還是那么熱鬧,所有的事情包括喜樂哀怒都會漸漸被人們淡忘,只存在于偶爾的唏噓短嘆中,或者坊間談話,或者說書人口中。

  城里大街小巷擠滿了人,好像遇上了什么集會,熱鬧的很,特別是些廟會,酒館茶館做了好些人,還有很多外地趕路來的,馬出亦步亦趨的行駛,由于人太多,所以比較慢,陸筱雖有些著急想見到自己家,但是又不忍心回顧那段傷痛,她看著車水馬龍,似乎是在羨慕他們的熱鬧,又似乎看向了遠方。

  路邊有唱戲的,舞臺前圍滿了人,掌聲叫好聲戲子裊裊聲音不絕于耳,遠遠就能感受到那股熱鬧氛圍,不遠處還有雜耍的,外面也圍了一圈的人,大家各自投其所好,在這大街小巷來回穿梭。

  店鋪里也有不太熱鬧的,劉家李家的茶行,還在開,沒了林家,他們倒是少了個競爭對手,自己家的那幾間店鋪也被收走了,成了不知劉家還是李家還是其他什么家的產(chǎn)業(yè)。

  馬車還在行,然后拐過幾個街道,停在了一個客棧旁邊,白千諾下馬,到里面定了幾件房,然后將陸筱接了進去,陸筱沒有出去,雖然她很想去看看,但是舟車勞頓,她決定還是明天再去。

  楚之耀早一兩日就到了這里,他自然是知道蕭煜在哪,而牽連命運的兵符就在他的手上,只是楚之耀不知道怎么把他要回來。

  自己于他而言可能同陸筱一樣,被誤認為是個仇人,但是當(dāng)年那個身份根本就不存在了,現(xiàn)在就算過去,以這種不熟悉的關(guān)系,他應(yīng)該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楚之耀在房間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能冒險,得想一個穩(wěn)妥的辦法才行。

  他當(dāng)夜便動身去了山上,蕭煜武功他只是在那天晚上將軍府內(nèi)有注意,具體還不知道,面對完全未知且是敵非敵都不清楚的人,是在讓人心里沒底。

  楚之耀騎馬來到山腳,望著黑黢黢的山林,不禁有些發(fā)呆,那半年間自己來過好幾次,從這條道上上去,從這條道上下來,雖然受傷時自己昏迷了,沒有看清這里的景色,但能在陸筱的敘述中猜到那種情形,也是在這條道上,自己被她給救了。

  楚之耀呆愣了好一會兒,之后繼續(xù)慢著腳步往山上走,重回故地,物是人非,但是記憶還歷歷在目,讓人難以忘懷,那些記憶牽引的心緒無法平靜,即使周圍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見,但也不能這么快平靜下來。

  楚之耀就這么小心翼翼的來到山腰,然后將馬藏在一個安全隱秘的地方,自己徒步走到小茅屋附近,這里的一切都沒有變化,他今天來了之后,有去查看林宅,只住過半年,并沒有那么深的感情,所以看到時,心緒還算冷靜,可是他能想象陸筱是什么樣子,有多么難過,盡管這一切都不是他造成的,但是他還是難以抑制的愧疚,下意識的責(zé)怪自己,就像剛知道這個惡訊時,自己躲在房間里哭了那么長時間。

  楚之耀邊想邊走,還要十分的警惕,他看著外面雖然沒有變化,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還是不能大意,自己失敗打草驚蛇事小,畢竟這是個醫(yī)館,毒藥與醫(yī)藥不分家,若自己這樣冒險前來,身死在這里還是有些太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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