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試訓(xùn)

　　電話掛斷了，蘇葉把手機收起，來到陽臺吹著晚風(fēng)。

　　明天他就要離開了，前往梅斯。

　　一旦做下決定后行動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或者說他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期待這一天了嗎，查找通往梅斯的班車，決定好行程。臥室里放著小小的行李箱，那是外祖父的舊物。那個老人現(xiàn)在在客廳里，聽著深夜的廣播。

　　他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手心，那是塊小小的懷表，表殼已經(jīng)有些老舊磨損，看起來是有些年紀(jì)的舊物，他把懷表打開，看著里面的照片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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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曼坐在椅上，桌旁放著半瓶喝剩的香檳，博因已經(jīng)離開了，明日他決定和蘇葉一起去梅斯，所以需要快些回去準(zhǔn)備，這間狹小的餐館夜晚就是間酒吧，男人們聚在一起喝酒，自由自在的大聲說話。他緩緩給自己倒了一杯，轉(zhuǎn)頭看著這間餐館的裝飾，那是幅肖像畫，畫里的男孩穿著里昂的球衣踩著足球，一臉驕傲。

　　這個夏天才剛剛開始啊，他看著那副畫笑了笑，把酒倒進喉嚨里，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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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清晨蘇葉拖著行李箱走在里昂的街道上，不遠處有間長期出租的舊宅，那里是博因借住的地方，那是他和博因約好的地點。可他轉(zhuǎn)過了拐角，戈曼正靠在一旁的柱子，和他四目相對。

　　“你果然來了，戈曼?！蹦泻⒆叩剿砬埃咽掷锏钠垦b水丟給他“而且昨晚又喝了一整晚酒，你這家伙真是毫無節(jié)制?！?p>　　“這可是成年人的享受，蘇?！备曷焉w子擰開，慢慢地喝水“我可就這點消遣了?！?p>　　“而且你昨晚一晚沒睡吧?！八粗@個男孩的黑眼圈笑了笑“太緊張了嗎。”

　　“只是有點睡不著而已?！蹦泻⑥D(zhuǎn)過頭去，揉了揉臉“去梅斯的路上我會好好休息的?！?p>　　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看著清晨的街道。這條長街上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狹小又安靜，戈曼看著那個即將踏上旅途的男孩，摸了摸他的頭。

　　遠處是博因的身影，他已經(jīng)下樓了，在周圍四處張望。蘇葉轉(zhuǎn)過臉去，身旁的男人笑著推了推他，他下意識想要說話，但最后卻忍住了，默默拖著行李箱離開。

　　戈曼看著那個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他握住蘇葉送給他的瓶裝水，抬頭看著晴朗依舊的天空。

　　“對不起了，蘇。”他低聲說?！翱赡悴荒茉偻Ａ粼谶@里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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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小時后，開往梅斯的班列正式出發(fā)。

　　博因坐在開往梅斯的列車上，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景色，身旁的男孩已經(jīng)睡著了，淺淺地呼吸著，他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這個男孩毫無防備的臉，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是雷利風(fēng)行的小子啊，搶到了票，把一切都安排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結(jié)果卻因為太緊張一晚上睡不著嗎，果然還是個小孩啊。

　　他看著這個眼前睡著的孩子，這個人就是他一年來的唯一成果了，不久后他就會踏上梅斯的土地，他會拿到梅斯的青訓(xùn)合同，還是孤零零回去呢。

　　每座城市都是一樣的啊，討厭失敗的廢品。

　　“吶，小家伙?！彼粗莻€男孩的睡臉“你會成為征服者，還是淪為失敗者呢?！?p>　　男孩沒有回答，睡容沉靜依舊。

　　列車轟鳴地奔馳著，駛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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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朗諾站在窗前，看著不遠處的球場，慢慢喝著杯里的咖啡。

　　身后的門被打開了，他轉(zhuǎn)過頭去，是自己的助手，手里還拿著一份資料，那些紙張帶著油印的氣味，顯然剛從打印機里打印出來。

　　“今天有個試訓(xùn)的孩子要來，弗朗諾。“助手凱爾走過來，把這份資料放在他眼前”是從里昂帶來的，博因發(fā)現(xiàn)了他，今天下午就會到梅斯?！?p>　　“里昂的孩子嗎，說起來兩天前博因的確給我打了個電話?！备ヌm西斯翻開資料，細細端詳博因的報告“那不是他兩天前發(fā)現(xiàn)的家伙嗎，他昨天才把這家伙的視頻給我，今天就把他帶過來了？”

　　“不過是里昂的棄徒罷了?！眲P爾搖了搖頭，顯然知道內(nèi)情“這也太胡鬧了?！?p>　　“誰知道里昂會不會看漏人，畢竟他們擁有太多天才了，而且人的成長可是很快的啊?！备ダ手Z慢慢翻著手里的資料“這個孩子似乎比我想的還要有趣啊。”

　　“這家伙已經(jīng)十五歲了，還在業(yè)余場上浪費了三年?！眲P爾表示異議“我可不看好這家伙的未來?！?p>　　“那就試試水好了，凱爾?！备ダ手Z笑了笑“下午不是有一場U17和U19的練習(xí)賽嗎，讓他上場好了，剛好U17青年隊里的曼因請假去學(xué)?？荚嚕蜿犂镞€少個邊路的人選。”

　　“這孩子才十五歲，弗朗諾？！”

　　“十五歲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嗎？”

　　“這可是對陣比他大好幾歲的隊伍，差距太大了，隊里的孩子們也會不滿意的。”凱爾繼續(xù)出聲反對”而且讓一個長途跋涉的孩子剛來就踢訓(xùn)練賽，未免不公平?！?p>　　“所以那才有意思。”弗朗諾視線依舊停留在那座球場上，可那個老人的神情忽然變了，高傲又肅穆“這可是職業(yè)的世界，天賦，性格，還有努力在這里才有價值，還有什么能比一場比賽來證明這些呢？”

　　“你還記得阿德巴約嗎，凱爾，那家伙剛來的時候也是一樣的?！?p>　　那頭年幼的魔獸來的時候也是十五歲，剛來的時候同樣的不起眼，可他在第一場訓(xùn)練賽里就輕松撕碎了對面的中衛(wèi)，那些人的身體和技術(shù)在他面前一碰就碎，那些同齡人們根本無法和他對位，兩年后他輕松晉升一線隊，對有些人來說年齡從來不是理由和借口，而是升值的籌碼。

　　“你這么看好這孩子嗎？”凱爾有些驚訝“真是罕見?！?p>　　“我只是看好博因罷了，畢竟這些年可是和這家伙打過不少年交道了，那家伙作為球探的眼光可不差?！备ダ手Z回過頭來“而且這可是那家伙一年來，才有自信從里昂帶回來的人?！?p>　　那家伙可是很清楚的，這座城市一樣不歡迎廢品啊，無論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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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拖著行李箱緩緩走出火車的站臺，來到一旁的角落里，聽著人群們的低語。這座城市位于法國的的邊界，與德國相鄰，這座火車站一開始設(shè)計的時候就被考慮用于軍事，所以有著極為寬闊的站臺，來來往往間有說著德語的人，他聽著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旁的博因急匆匆跑來，他在男孩面前停下，神情微妙的看著他。

　　“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博因說“你聽哪個。”

　　“一起說吧?！?p>　　“下午有場訓(xùn)練賽，蘇，”博因頓了頓“U17那里還缺個邊路的替補，主管已經(jīng)決定讓你上了，就當(dāng)是試訓(xùn)了?！?p>　　“手底下見真章？“蘇葉愣了愣“梅斯原來是這種風(fēng)格的嗎？”

　　“不僅如此”博因有些無奈“這場訓(xùn)練賽是U17和U19的訓(xùn)練賽?！?p>　　對手可不是同齡的小孩，而是近乎于大人們的肌肉叢林。

　　“這還真是有點難度。”蘇葉神情微妙“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過這種類型的試訓(xùn)?！?p>　　“這可能是我的問題，”博因摸了摸頭“畢竟你是我這一年來唯一帶回去的孩子，他們可能有點重視?！?p>　　“然后就讓一個離開了青訓(xùn)三年的家伙上場就踢U19，這就是梅斯的青訓(xùn)主管嗎，感覺完全是個性格糟糕的家伙啊?！蹦泻⒑鋈挥悬c頭痛“我只是想要個青訓(xùn)合同而已，又不是來踢館的?！?p>　　“那家伙的確有些時候有點奇怪?！辈┮虿缓靡馑嫉男α诵Α安贿^實際還算是個不錯的總管哦。”

　　“你這表情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蘇葉低聲吐槽。

　　他們拖著行李箱走在這座已然矗立近百年的建筑里，這座建筑由德國人設(shè)計并建筑完成，作為舊日帝國時代的一部分，所以這座建筑內(nèi)部的裝飾有著極強的羅馬式風(fēng)格，格局宏大卻又明亮簡潔，男孩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下的地板，道路在他眼前蔓延開來。

　　無所謂了，他想著。

　　“該出發(fā)了，博因?！碧K葉轉(zhuǎn)過頭去，那個男孩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來了，就讓我見識下梅斯的水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