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fēng)凄厲,猶如獵食的妖魔穿梭在空蕩蕩的宅院里,曾經(jīng)榮寵無限的寳平侯府此時四處林掛著寫著祭字的白色燈籠,那燈籠在寒風(fēng)中不住搖擺,讓整個侯府顯得既詭異又蕭條。
正院的靈堂里燈燭忽明忽滅,紙扎垂花被冷風(fēng)吹得唰唰作響。
不過侯府西側(cè)的一處院子卻是別處是不同的,院子里掛著幾只大紅色的燈籠,那火紅的光映在白雪之上便有了幾分喜氣兒。
屋內(nèi),一個素衣男子斜倚在羅漢榻上聚精會神地看著面前的棋盤,他手里揉搓著一枚棋子,尋了幾處都沒能將棋子放下,只見他眉心的川子越來越深,使得那張俊美的臉顯得格外陰沉。
這男子便是寳平侯府的三爺,顧云燁。
前不久,顧云燁的侄子寳平侯顧景羨亡故,顧景羨尚未婚娶,更無子嗣,如今侯府上下只有一人有資格繼承爵位,那就是曾經(jīng)名不見經(jīng)傳的侯府庶子,顧云燁!
此時,顧云燁正全神貫注于他的棋盤,再落一子,白子便會贏得全局了。
一個身著桃紅色水袖長裙的美婦人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懷里捧著一雙暗紋錦靴,看見顧云燁坐在榻上,便扭著腰肢翩翩地走到顧云燁身側(cè),柔聲喚了一句“爺”。
眼睛還在盯著棋盤的顧云燁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頭,這才轉(zhuǎn)身看向美婦人,看見她笑容甜美地站在自己面前,眉頭便立刻向兩邊舒緩開來。
“妾身給爺做了雙鞋,爺試試合不合腳。”說罷,美婦人便彎下腰身去為顧云燁試鞋。
顧云燁見她彎身,忙起身將她扶了起來,佯怒道:“這種事讓下人做便是了,你懷著身子,莫要傷了孩子!”
美婦人臉上一紅,像是一朵緩緩綻放的芍藥。
顧云燁從她手里接過靴子自己將靴子換上,又在室內(nèi)踱了幾步,笑著贊道:“不錯,萱兒的手真是巧。”
這個千嬌百媚的美婦人名喚洛萱,是顧云燁最寵愛的女子,她聽了顧云燁的夸贊抿唇一笑,悠悠道:“萱兒不如妹妹,什么都懂,什么都會,不僅能為爺解毒,還會制毒……我什么都不懂,只能為爺做些瑣事……”
聽洛萱提起那個女子,顧云燁棕色的瞳仁里聚起沉沉霧靄,不悅道:“她是什么都懂,心思也深沉的可怕,哪若你這般簡單?!?p> 他將洛萱拉到懷里輕輕撫摸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莫要與她比較,你只要把孩子順利生下來,寳平候府的女主人就是你!”
顧云燁摸索著洛萱的臉,指尖劃過那動人飽滿的唇,眼里多了幾分迷離。
聽了顧云燁的話,洛萱的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兩分,她將雙臂攬在顧云燁腰間,身子柔弱無骨地倚在他胸前,無比嬌柔的喚了一聲“爺……”
顧云燁將頭埋到洛萱的美頸旁,輕嗅著懷中女子身上甜膩的味道,聲音略帶沙啞地說:“等麟兒出世,你只要將那塊玉玨交給我便好?!?p> 已是滿臉紅暈的洛萱聽到玉玨二字登時將臉上的血色退盡,自從她嫁給顧云燁,他便常會對她提起玉玨,可她完全不知道顧云燁口中的玉玨是什么!
如今聽他再次提起,洛萱再笨也猜的出那玉玨對顧云燁有多重要。
她不能讓顧云燁知道她根本沒有什么玉玨,只能想辦法將話題引來。
“可是……爺,不管妹妹做了什么,她怎么說也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怎么能奪了她的位置。
而且爺,妹妹自己小嬌生慣養(yǎng),如何住得慣梧桐苑那種地方,求爺放了妹妹吧……”
顧云燁沒有注意到洛萱的心思,聽她再次提起那個女人,臉色不由一沉,“是她讓你來求我?”
洛萱猶豫地?fù)u了搖頭,咬著唇瓣吞吐地答道:“不……是萱兒實在不忍看著妹妹那般不人不鬼地活著……她畢竟是爺明媒正娶的夫人,這侯府未來的侯夫人……”
顧云燁不悅地打斷道:“侯夫人?她也配!我的夫人只會是你,只有你有資格做這個位置!莫要在提她了……從今以后,梧桐苑就是她的天和地,她休想踏出那院子半步!”
“可是爺,妹妹已經(jīng)有了三個月的身子,雖說她被山匪劫去,又與小侯爺……可,可那孩子也可能是爺?shù)陌?。?p> “夠了!”聽到小侯爺這幾個字,顧云燁長袖下的手掌漸漸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你若想她活著,就命人打掉她腹中的孽種,這已是我對她最大的仁慈!”
說罷,顧云燁再沒了旁的興致,他將洛萱推到一邊,怒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
見顧云燁離去的身影,洛萱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悠悠地對身后的丫鬟道:“待會兒去給我拿件斗篷,咱們?nèi)ヒ娨娢夷呛妹妹茫槺闼退怀贪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