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
那個四十歲的婦女正在發(fā)表獲獎感言,以及她的人生經(jīng)歷。
她從三歲開始講起,五分鐘過去了,她剛講到七歲那年,因為父母的培養(yǎng),她走上了創(chuàng)作的道路。整個過程慷慨激昂,講到動情處,她還流下兩滴淚。
不少觀眾見她激動的樣子,生怕她一不小心直接抽過去。
韓楚墨站起來就要離開座位,林恒問了一句,“你干嘛去?”
“我看她太激動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心臟病發(fā)作吧。要是真的眼睜睜看著她抽過去,我得后悔一輩子?!表n楚墨道。
聽到他的話,林恒有些感動,他覺得正是因為自己剛剛那幾下愛的教育,讓這孩子終于懂得了與人為善。
林恒問道:“你是要上去勸勸那位大姐,讓她別這么激動嗎?”
韓楚墨詫異的看著他,“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我是準備出去上個廁所,不看她一會抽過去的場面,不然會對我幼小心靈產(chǎn)生傷害的?!?p> 林恒瞬間面無表情,并且拳頭有些發(fā)癢。韓楚墨見他臉色不對,趕忙一溜煙跑了。
幾分鐘后,在主持人的提醒下,臺上的婦女總算講完了她跌宕起伏、燦爛輝煌、波折不斷的前半生。
她還有些不滿的看著主持人,正是因為他的催促,自己后半段都沒講好,觀眾們都不能很好的了解自己不平凡的前半生了。
第二個三十歲的少婦講話就要簡潔多了,她簡單的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把話筒交還給了主持人。
給她們投票的評委也簡單的說了一下投票理由,就讓兩人下臺了。主持人拿著話筒道:“接下來揭曉二等獎得主,他就是汪向東,他的《故鄉(xiāng)》在本次大賽中,斬獲六票,成為六票詩,恭喜!”
林恒右手邊的男人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推了鼻梁上的眼鏡,面帶微笑的看著林恒,“麻煩讓讓,我要去領獎了。”
他就是汪向東,在主持人宣布的他的《故鄉(xiāng)》得了六票后,他已經(jīng)放下了剛剛林恒對他的不敬。今后自己就是六票詩人了,沒必要和這種沒素質(zhì)的人計較。所以他面帶微笑,進入了賢者模式。
林恒側(cè)過身去,因為他腿長,所以就算側(cè)過來了,他的腿和前座之間還是只剩一個拳頭的距離,汪向東不走,繼續(xù)微笑道:“麻煩你站起來,這么窄我過不去?!?p> 林恒看著腿前一拳寬的路,道:“你稍微跨一下不就過去了?”
“那樣會顯得有些不雅,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褲子難免會和你的褲子有一些接觸,我不想讓我的褲子碰到你的褲子。所以麻煩讓讓?!蓖粝驏|道。
聽到他的話,林恒直接坐正,這下他的膝蓋直接頂?shù)搅饲白?,一厘米的空間也不剩。他覺得,韓楚墨的話簡直太對了,這貨真的是欠打,比那熊孩子還欠打。
如果不是市高官和沈萬生這些大佬都在場,如果不是頒獎晚會全程電視直播,他直接一拳干碎這貨的眼鏡。
“請汪向東先生上臺領獎。”
因為他遲遲不上臺,主持人已經(jīng)開始催促了。全場觀眾的目光也都看向第二排站起來的汪向東,包括陽城衛(wèi)視的攝像機。
鏡頭給過來,林恒和汪向東的臉直接出現(xiàn)在了千家萬戶的電視機,以及現(xiàn)場的大屏幕上,一部分人直接認出了他。
“這不是林恒嗎?!他怎么出現(xiàn)在這?!”
“這么多天沒有他的消息,還以為他被封殺了呢。怎么跑到‘海棠杯’來了?”
“他來是唱歌的嗎?可之前并沒有聽到他唱歌啊?!?p> 還有的人并不認識他。
“這個人是誰?。靠此诘诙?,應該也是領獎的詩人,現(xiàn)在頒發(fā)的是二等獎,卻沒念他的名字,難道他得的是一等獎?我的天,長得這么帥還能在‘海棠杯’拿一等獎,我想了解一下他?!?p> “有帥哥!”
還有對汪向東進行討論的。
“那個站起來的是汪向東吧,他干什么呢?怎么還不上臺領獎啊?!?p> “六票詩得主就是不一樣啊,之前的人都急吼吼的,你看人家,不緊不慢的。只有這種不急不躁的人才能作出六票詩吧?!?p> 汪向東聽主持人催他,也顧不得什么了,直接抬腿就要邁過去。
在他前腳站定,后腳抬起的時候,林恒也抬了下自己的右腿,輕輕絆了他一下,汪向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而且在他趔趄的一瞬間,他好像聽到了輕微的一聲咔嚓。
那是褲子崩線的聲音。
他的臉瞬間紅了,惡狠狠的瞪了林恒一眼,背著手往臺上走。等他走到臺上,正面面對觀眾,才把背著的手放下。
從主持人手中接過話筒,他和前面那位一樣,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停了下來。本來準備好的腹稿現(xiàn)在全作廢了。他現(xiàn)在只想趕快下臺,因為怕褲子破了被瞧出來,他兩腿緊貼,站的倍兒直。
六位給他投票的評委在狠狠的夸他,剩余那四位沒給他投票的也對他態(tài)度不錯,本來他應該享受這一刻的,可現(xiàn)在他真的像快點下去。要是真的被發(fā)現(xiàn)褲子裂了,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觀眾見他笑的跟哭似的,也打心眼里佩服他。
“看看人家這表情,都得了六票了還不滿意,這位對自己的要求是真的嚴格啊?!?p> “正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嚴要求,才能寫出六票詩這種佳作吧。”
十位評委一開始也對他的表情很不解,有位比較直爽的評委直接問了出來,“汪向東,看你的表情,好像對自己的成績不是很滿意啊。是不是因為這個成績還沒達到你的預期?”
“不是,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蓖粝驏|道。
“哈哈……”那位評委笑了出來,“你就不要心口不一了,我從你臉上都看出來了,既然你對自己的成績不滿意,歡迎你明年繼續(xù)參加‘海棠杯’的比賽。你有這份進取的態(tài)度,相信你明年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績的?!?p> “謝謝老師。”汪向東苦著臉道。
他依然背著手,步伐小而緩而往臺下走。
臺下的觀眾看著他走路的姿態(tài),稱贊道:“看看人家這閑庭信步的樣子,這才是我心中的詩人形象。還有別人都恨不得把獎杯都捧起來,就他把獎杯放身后隨意拿著,他這對名利的態(tài)度也值得我們學習啊?!?p> “確實,以后他就是我學習的目標了?!?p> 汪向東走到林恒身邊,說道:“不好意思,這次你能起來讓我過去嗎?”
還是相同的請求,和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他的態(tài)度無比誠懇,眼含哀求,林恒覺得他都快哭出來了。
林恒最受不得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這樣,他痛快的站了起來。
“謝謝?!?p> 舞臺上,主持人繼續(xù)道:“接下來,讓我們有請本次比賽的一等獎獲得者?!?p> 主持人話一出口,臺下哄的一聲響了起來。
“我沒聽錯吧,一等獎?!”
“五年沒出過一等獎了,今年竟然出了個一等獎?”
“這趟不白來,正好見識見識一等獎的詩是什么樣的?!?p> 觀眾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誰獲得了這個五年都未曾有人獲得過的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