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兩人又去參觀了一下衛(wèi)兵們的營房,這只是書游為了顯擺自己得了一份美差,想著酸酸別人的牙齒。這種事書游總是樂此不疲,當作就做。
一天,就這么過去了,鳳心被書游領回不語樓,交給外面的衛(wèi)兵后,樂呵呵地回了家。
不語樓上的衛(wèi)兵將鳳心帶上樓,把他安排在鳳燕語房間里隔出來的一處間室。鳳心因為被書游折騰了一天,未等鳳燕語回來,昏昏沉沉地便睡了。
鳳燕語是半夜回來的,她平日里事務本就繁忙,又加上鳳心要讓她多操了不少心,甚是勞累,回屋后看了眼鳳心睡得安詳,便也即刻脫甲就寢了。
天明,今天的天氣和昨天差不多,早晨依舊是旭日洋洋,晴朗無云。就是不知等日到正午時,會不會飄來幾塊云彩,來遮一遮那慘無人道的太陽。
鳳燕語起身,撩開被褥,正待取衣作換時,突覺膝下柔軟似有活物,當下騰身急躍下床,不取衣,直取刀。
刀到聲到。
“是誰!?”
刀停那活物之頂,因被被褥遮擋,鳳燕語不敢直戳下去,她已隱約知道了那是什么東西,或說,那是什么人。
外面女衛(wèi)聽的統(tǒng)領似有受危,撞門而入,槍橫斜于前。只見鳳燕語身著寢衣,單手持刀,刀指床上一物小丘。
鳳燕語再喊一聲:“鳳心!”
那刀下被褥緩緩蠕動,不一會,從那床沿處,滑落出一條小腿來,接著,兩條,再之后,光溜溜的一個鳳心就那么出現(xiàn)在了鳳燕語的長刀之下。
鳳燕語本能地想遮眼不看,但一想鳳心不過是個六歲孩童而已,也便忍了遮面回頭。
沖進來的兩位女衛(wèi)看這景象,眼睛也不知該看誰好了,遂忙收了槍,出了門。兩人心道:“到底什么情況?”
看著鳳心光溜溜的在那里揉著眼睛,頂著一頭雞窩狀的頭發(fā),鳳燕語又氣又笑,收回了刀,道:“鳳心,你的衣服呢?”
鳳心用另外一只不揉眼睛的手指了指自己昨晚脫下來的衣服。
“我是說,你的寢衣?!?p> 鳳心不再揉眼了,腆著略顯紅潤的臉蛋,凝望著鳳燕語,完全沒有想要回答的跡象。
鳳燕語這才悟道,昨天她提人時,就帶了這么一個家伙來,其余什么都沒,寢衣自然也沒。又道:“你怎么跑到我的床上了?”
“姐姐?!?p> “我不是你姐姐?!?p> 鳳心眨了兩下眼睛,似乎確定了什么。也不管身著寢衣,持刀威立的鳳燕語,徑自去取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鳳燕語看著。
鳳燕語想訓斥點什么話,但語到喉嚨,只覺無一可說,咬牙一聲,放了刀,也自取衣服作換了。
穿戴好衣服的鳳燕語出門,對著門前兩位女衛(wèi)說道:“把石書游給我?guī)У揭粯切谭▓鰜?。?p> 于左那位女衛(wèi),聽了,道一聲是后,便持槍去尋那書游。
于右這名女衛(wèi),聽了,只想,看來石書游今天要有苦果子吃了,鳳統(tǒng)領這雙牙恨恨的樣子可是許久未見了,不知是剛剛鳳心惹得還是書游惹得,又或許兩者都有。
石書游,手被反綁著,立在不語樓的一樓刑法場正中,鳳燕語立于北方審判位。
“石書游,你可知罪?”
書游本不知,但他嘴隨腿,已經開始哆嗦起來,明顯沒了昨天那侃侃而談的流利樣子。
“我命你督導鳳心訓練,而你昨天做了什么我不再多說。現(xiàn)有兩種刑法,供你可選,一是按監(jiān)管不力罪論處。二是鳳心未做完的訓練,你替他做完!”
書游想都不想,直道:“二,選二。”他不知道鳳心有什么訓練,昨天鳳統(tǒng)領明明是讓自己決定的。
“好,你平時的訓練是校場跑步幾圈?”
“十四圈。”
“今天,跑完一百二十圈,跑不完,不許吃飯?!?p> “是。”書游覺得自己的主子還是對自己不錯,也算開恩了,管他跑多少圈,只要不是第一種刑法,就比什么都好。
但書游不解的是,自己的主子這是咋回事?昨天不是讓自己善待鳳心少爺?shù)膯?,自己做的不夠好?p> 鳳燕語下面的話,在書游略轉一下腦瓜后,懂了。至少,懂了一半。
“從今天起,十四圈內,鳳心跑幾圈,你的一百四十圈就減其十倍數(shù)?!?p> “是?!睍蜗却鹆耸?,再想,那鳳心要是跑了十六圈怎么辦?但他只是想,也沒敢問。
被押去校場的書游分析著:“現(xiàn)在的情況是,鳳心昨天跑了兩圈,自己一百四十圈減去其十倍數(shù),是一百二十圈。那看來,以后鳳心得多跑幾圈才行。最好讓他跑完十四圈。不過,他能跑完十四圈嗎?昨天跑了兩圈就累成那樣子……不行,必須讓他跑,他不跑,老子不跑死也得餓死?!?p> 他在跑,鳳心也在跑,鳳心跑了兩圈后又去休息了,他還有一百一十五圈。到了下午,鳳心又跑了兩圈后,他還剩八十圈。最后晚上鳳心又跑完一圈離開后,他還剩五十圈。直到他的好兄弟們來“報仇”時,他還剩十圈。
聞著肉香,四肢俱用的書游回憶著,到底自己哪沒理解對?干嘛鳳統(tǒng)領要這么整自己?難道不該對鳳心少爺好點?那天鳳統(tǒng)領不就是那個意思嗎。
不解,不解也不能停下,不解也得繼續(xù)向前爬。
不語樓三層,鳳燕語的房間,雖顯寬敞,但也單調。此時的鳳燕語給鳳心穿上了寢衣,這是護心親自送來的,但鳳燕語沒讓他們兩個見面,護心來時,鳳心還在校場跑圈。
“你不許再去我的床上了,若是再犯,我便會把你的門封住?!?p> 鳳心點頭,上床睡覺。鳳燕語的話,就是姐姐的話,姐姐的話,要好好聽。
這一夜,鳳心果然沒有再爬鳳燕語的床,但鳳燕語卻一夜未眠,除去防范鳳心這頭無法預料行動的“狼”外,她的心中還有了結。
打結的是一個人,和那個人對她說過的話。鳳燕語在猶豫,自己的決定,到底正不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