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小雨淅瀝瀝的,將地面平整的青石板路打成了蒼青色,窗內一少年一手捏著書角,一手撐著額頭,正在昏昏欲睡時,穿著碎花衣裙的小丫鬟提著小食盒撐著油紙傘走進月洞門來。
窗口與月洞門是斜對著的,小丫鬟一進門就看見窗內打瞌睡的白衣少年,她笑了笑,卻是清清嗓子,喊道:“少爺,明日就要縣試了,您怎么還打瞌睡?”
少年被清脆的喊聲驚醒,睡意頓消,他坐正身子,揉了揉眼睛,對那越走越近的丫鬟道:“一春啊,你可是太掃興了?!?p> 說話間,丫鬟已走近屋門,她收了傘,提著食盒進到屋內,拍了拍肩膀落的水珠,一面笑道:“怎么,婢子擾到了少爺?shù)拿缐簦俊?p> “還說呢”,將半點水珠未沾的食盒放在書桌上,一春向著少年羞了羞臉,“老夫人擔心您在小花園讀書費神,特意去廚房,和我娘一起給您做的點心。諾,您吃得下不?”
隨著一春麻利的動作,三碟點心被擺放在書桌上,一碟是個碗口大的脆皮泡芙,一碟是五個金黃的一口酥,一碟是芝士蛋糕。
這三樣點心,都是少年最愛的,當下沒空反駁一春,便伸手拿了塊一口酥扔到嘴里。
微甜清香的玫瑰餡兒霎時溢滿口腔,混合著酥糯的酥皮,仿佛使人置身于盛放的玫瑰花園。
一春看得好笑,也不再數(shù)落少爺,轉身去給她沏茶。
吃完了一口酥,少年起身,到書桌右邊的放著洗手盆的架子旁洗了手,這才又坐到書桌旁,拿起脆皮泡芙慢慢吃細細品。
這個時代略相當于她前世歷史中的宋朝,處在農業(yè)文明的社會中,一切都是綠色天然的,吃著綠色飼料的奶牛產(chǎn)出的奶也比前世那些頂級牛奶要好許多。
由這些奶做出的各類奶制品,她是百吃不膩的。
這一世剛出生沒多久,她娘就因為她那外出經(jīng)商卻死在外邊的爹而郁郁而終了,因此她從小吃的就是牛奶、羊奶。
那時候她不會說話,家里的老兩口又不會給牛奶去腥的小技巧,她愣是喝了一年多膻腥味十足的牛羊奶。
對了,這一世的她還是個女孩子,就連名字和前世也是一個讀音,花鑲,她叫花鑲,是爺爺給起的。
為什么給她起這么名字呢,大約是她明明是個女孩子,卻因為她去世母親的遺愿而將她充作男兒養(yǎng)的愧疚吧。
爺爺奶奶,其實是她的外公外婆。
花家是堯山縣較為富裕的一戶人家,到花鑲的爺爺花臨這一輩兒,便只得他一個男丁,花臨娶妻唐氏,卻又只得一個女兒。
花家夫妻感情深厚,即便唐氏自生過女兒再沒生育過,花臨也沒弄個妾室或通房什么的,兩口子把女兒安安穩(wěn)穩(wěn)地養(yǎng)大了,又給招了上門女婿。
哪里想到世事就是這么無常,花鑲她娘懷著身孕七個多月時,外出想多掙些銀錢的她爹蕭和給山匪砍死了,她娘花語一見被人抬回來的蕭和,當場暈了過去。
晚上,花鑲就來到這個世界上。
剛出生那會兒,她雖然看不清事物,耳朵卻是很好使的,她聽到生產(chǎn)過還強撐著氣息的母親跟外婆懇求,求外婆將她充作男孩兒養(yǎng)。
母親說一個女孩子在這世上太苦了,自己又沒有兄弟姐妹,恐女兒以后被人欺負。
她還聽到抱著她到外間給外公看的外婆說,咱們外孫女兒命苦,花家在堯山縣也沒有什么族人可依,不若就聽女兒的,將外孫女兒充作男孩兒養(yǎng)。
外公一開始不同意,本是女兒養(yǎng)做男兒,日后是娶妻還是嫁人,那樣日子還怎么過?
但外公終究經(jīng)不住唯一女兒的懇求,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氣前,點頭同意了她的請求。
滿月時,外公就給她定了花鑲這個名字,巧的是,前世她叫花湘,只是同音不同字罷了。
花鑲對自己新的身份新的親人接受的很愉快,在前世她雖然生活在豪富之家,卻是個沒有親緣的,比較起來,她更喜歡有爺爺奶奶疼的這一世。
且花鑲也很喜歡這“男子”身份,這一輩子不找另一半,自己游山玩水的過一生也很不錯。
前世她十八歲時在意識海中覺醒的那一塊四十平大小的靈泉花園,這一世,在她三歲時就出現(xiàn)了。
打靈泉花園重現(xiàn)那一天起,花鑲就沒有瞞著將她看做生命一般撫養(yǎng)的老兩口。
反而是爺爺奶奶以為她年紀小不懂得利害,日日地叮囑她不要在外人面前顯露她的靈泉,說起來,這卻是花鑲的鍋,她就是在靈泉花園重現(xiàn)的時候,裝作不會控制靈泉,一下子在爺爺奶奶跟前放出了不少水。
經(jīng)過爺爺?shù)摹爸笇А?,她才“學會”靈活自如的掌握靈泉。
西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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