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眾長
蘇栩伸手把她歪在船艙上的腦袋撥到自己肩膀上，就覺一股冷意襲來，抬頭便看到對面目光沉靜的衛(wèi)諶。
衛(wèi)諶不甚在意地垂下了眼睫，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船板。
花鑲睡了半路，快到府城時才醒來。
“早上起早了？”蘇栩揉著被壓得又沉又痛的肩膀，問道。
花鑲看到蘇栩肩膀上有一塊濕痕，趕緊摸了摸唇角，嗯嗯兩聲，問道：“到哪兒了？”
“再睡一會兒就到青州府了”，一旁的朱駟說道。
花鑲看了看外面，太陽都快走到天中了，“這船走得也不快啊，都快一個時辰了吧，還沒到府城。”
“總比坐馬車快些”，周銘說道。
眾人又說了會兒話，期間衛(wèi)諶都沒插話，花鑲自覺大意，趁機(jī)把衛(wèi)諶跟自己的幾個小伙伴做了下介紹。
眾人相互打了招呼，一時間又無言。
花鑲便提議大家相互出題，都是讀書人，交流交流學(xué)習(xí)內(nèi)容不就熟悉了。
提問不過兩刻鐘，船到了府城碼頭，熱鬧的人氣也撲面而來。
府城的碼頭比縣城碼頭大了足有三四個，上船的下船的，吆喝著找苦力卸貨的，專門趕馬車帶人進(jìn)城的，各種各樣的聲音響徹在一片土地上。
花鑲這還是第一次坐船來府城，看到這幅熱鬧景象，不由想起了后世的車站。
一秋背著兩個大包袱，急忙護(hù)著自家少爺下船。
衛(wèi)諶依舊從容自若，不緊不慢地走在花鑲身后。
“那不是陳掌柜？”蘇栩說道。
碼頭外站著的可不就是陳掌柜，在陳掌柜旁邊還有一輛豪華馬車，而另一邊，還站著個頗具讀書人氣息的歐掌柜。
再往外，還有董掌柜和李掌柜。
看見他們，這幾個往日里也算見過不少大人物的掌柜都滿臉堆笑地擠著人群走來。
“花小少爺，昨日伙計們?nèi)蛏饺∧虝r聽說你們今日要來府城準(zhǔn)備考試，這不，敝樓連夜給您和您這些同學(xué)安排好了住所”，陳掌柜站得最靠前，也就最先接到了花鑲等人。
連帶著陳掌柜帶來的幾個下人，幫花鑲這一行人開著路，直接護(hù)送到了陳掌柜特地準(zhǔn)備的馬車前。
“老陳，我們月上樓也給花小少爺準(zhǔn)備了住所”，歐掌柜笑瞇瞇過來截人，“這住所就在月上樓左近的一處宅子，月上樓出入的多是讀書人，花小少爺還是住在我們這兒比較合適。”
說著看向花鑲。
花鑲沒想到掌柜們的能這么熱情，但他們都承諾給自家做后盾以抵御豐慶樓可能的打壓了，實在不好再這么占便宜。
“不用了不用了”，花鑲客氣地道，“此前我們已經(jīng)讓人在府城找好了占據(jù)之處，便不勞煩幾位掌柜了。”
李掌柜這才上前，先是跟幾個少年見了禮，然后對蘇栩道：“少爺，我已經(jīng)找好了住宅，是一間距離貢院很近的二進(jìn)院子，足夠少爺們居住的?！?p> 陳掌柜等人聽到這話都鄙視地看向李掌柜，怪不得這老小子來了碼頭也不吭聲地在外面等著，原來是早就跟他主家通過氣了。
府試院試都要在貢院舉行，蘇家在府城也有宅子，但距離貢院卻有些遠(yuǎn)，蘇老爺為了讓兒子和花鑲能安心考試，直接讓李掌柜在貢院附近再租一個宅院。
且務(wù)必要租個大宅院，再找個廚娘，畢竟從府試到院試，得不下一個月的時間。
李掌柜就跟那宅院的主人說要租到院試結(jié)束，還另外送那主人家?guī)讉€桃形大蛋糕，主人自然欣喜不已得答應(yīng)下來。
眼見著這點是爭不過李掌柜的，陳掌柜、歐掌柜、董掌柜便商量了下，排個序號，要把花鑲他們考試期間的飲食包了。
花鑲沒有答應(yīng)，卻是說他們酒樓若不麻煩可以每天送些小食，若是什么都不答應(yīng)，只怕他們面上不好看。
聽到她后面的話，陳掌柜三人這才露出笑容。
幾人寒暄幾句，便分別登上馬車離開了。
上了馬車后，朱駟、陸廷秀、周銘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周銘提議房租平攤。
朱駟和陸廷秀都有些欲言又止，因為他們很清楚，李掌柜口中的二進(jìn)宅院，房租再便宜也不是他們能負(fù)擔(dān)得起的。
蘇栩似乎沒注意到他們的神情，直接說道：“房租不用管，你們?nèi)羰遣缓靡馑?，每人給李掌柜二錢銀子買菜錢便好。”
見朱駟還要開口，花鑲忙道：“都是同學(xué)，這點不必斤斤計較了，以后大家有能力，再回報栩哥就是了?！?p> 她反而更擔(dān)心衛(wèi)諶，少年人都是自尊心特別強(qiáng)的，衛(wèi)諶和他們又是今天才認(rèn)識，就算留下來，也不知要多尷尬。
花鑲很是糾結(jié)，待會兒若是衛(wèi)諶要走，她該不該留。
也沒讓她糾結(jié)多久，馬車行到府城中心的東西大街時，衛(wèi)諶叫停了馬車，對花鑲道：“我還有事要辦，就不與你們同行了?！?p> 花鑲：“……好吧”，她跟著跳下車來，問了李掌柜宅院的具體住址，然后又掏出自己的荷包遞給衛(wèi)諶：“安頓好了去找我們，大家一起復(fù)習(xí)?！?p> 衛(wèi)諶接過那只繡著一簇濃艷鮮花的荷包，神情間有幾分柔和，道：“多謝”，揮了揮手里的荷包，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花鑲暗嘆一口氣。
等她再回到馬車上，面對的就是三雙好奇目光和蘇栩愛答不理的眼神。
“那個”，花鑲咳了咳，問道：“有什么事要問嗎？”
陸廷秀問道：“鑲弟何時認(rèn)識了衛(wèi)案首？”
“縣試的時候”，花鑲說道。
朱駟道：“衛(wèi)案首看起來有些高傲，我都不敢與他搭話，也只有鑲弟這樣的性子才能與衛(wèi)案首這樣的人熟識起來?！?p> “我倒不覺得他高傲”，花鑲笑道，“再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p> 蘇栩岔開了話題，“中午你們想吃些什么，我讓李掌柜回酒樓去準(zhǔn)備?！?p> 幾人都道準(zhǔn)備什么吃什么，他們不挑。
中午吃的是李掌柜讓紛雨樓小伙計送來的飯菜，有魚肉粥、丸子湯、蒸餃、面條好幾樣，雖簡單卻并不簡陋。
五個人吃得很開心，兩大食盒的飯菜都給吃的干干凈凈。
吃過飯，正喝茶時，蘇栩帶來的小廝有志過來稟告輝耀樓、金滿樓送點心過來了，緊接著還有月上樓送來的水果點心。
于是大家又吃了些飯后甜點，一個個都吃撐了，這才讓人把這三大酒樓的美味點心收拾起來。
三大酒樓都有送蛋糕，才學(xué)會蛋糕手藝不過幾天，這三家已經(jīng)做得各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