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珩抹著額頭上的汗?jié)n,不耐煩的在人群里擠來擠去,今日的鎮(zhèn)子上格外的熱鬧,也不知道有什么盛會,人群密集的走都走不動。
苦慧在前面和她招手,喊道:“你別擠了,你回那邊等著,我去看看那小子還在不在。”
盧珩忙不迭的點頭。
她與老和尚在云叁一行人走后,便離開析木村,走到此次,突然想起來趙東那小子,也不知道人是不是還在,恰巧路過索性順便去看看。不想撞上這般境況,連路都過不去。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光天化日之下她會在大街上被人一計悶棍給敲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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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臟不溜秋的,一股子怪味!老四,你怎么也不把人給收拾干凈了再給我送來?”剛剛清醒的盧珩還沒來得及睜眼,便聽到這話,緊接著感覺道下顎被人輕輕挑起。
“嘿嘿,這個剛送過來...尚未來得及收拾,只聽說您過來挑人,這不我老四趕緊著就先給您送過來過目了嘛!”齊老四搓著雙糙手,瞄一眼地上的人,笑呵呵道:“臟是臟了點,不過膚白細(xì)膩一看便曉得這丫頭的姿色不俗....”
被評頭論足的盧珩思量著,她這是被人給拐賣了?
“哼!”
那女子一聲冷哼,打斷齊老四的話,姿態(tài)頗高的問道:“人可有殘缺,來路可算清楚?”
只聽那人道:“人自是沒有問題,來路也清楚的很,嘿嘿,福娘子的規(guī)矩我齊老四自來是不敢忘的。”
福娘子將地上的盧珩從頭到腳細(xì)細(xì)的打量一番,對著門口的婆子招招手,吊著眉梢掃過低頭哈腰的齊老四,說道:“臺榭中缺人的緊,這個也一并帶走吧!”之后盧珩便感覺到被人輕輕架起,一段路后被人放到榻上,繼而便是離去的腳步聲,然后周圍恢復(fù)寂靜再聽不到聲響。
盧珩睜開雙眼,屋子里空無一人。她起身下榻,不想雙腳觸底,還沒站穩(wěn)一陣晃動又斜著身子栽回了榻上。扭頭輕輕推開窗棱,才發(fā)現(xiàn)她居然是在船上。
“呀,醒了!”
門被推開,福娘子笑著走進(jìn)來。
盧珩靠在窗欞邊上,打量進(jìn)門的福娘子。眼梢輕揚,唇下一顆美人痣,眉眼風(fēng)姿不減,明明已近不惑,可乍然看去竟也讓人一時轉(zhuǎn)不開眼。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福娘子笑著答道:“去留仙地吶?!?p> 盧珩皺眉,問道:“留仙地是哪兒?”
福娘子俯身彎腰輕輕拽起盧珩,穿過門外的長廊走到船頭甲板上,指著前方道:“喏,那便是了?!?p> 綠樹紅花掩映,絲竹琴罄縈繞耳際,華彩繽紛,處處燈光交映,富麗華美的樓閣臺榭,宛轉(zhuǎn)相連,未近樓閣便嗅得暖香渺渺。
福娘子緩緩道:“香煙繚繞,夢魂歸處,留仙地也。”
盧珩咬著手指,靜靜望著前方不說話。
留仙地,留仙地。呵!這名字取得倒是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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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慧看著墻角孤零零的兩匹馬,走到墻角一側(cè)望著人來人往的行人張望。
跟著過來的趙東打量一圈四周,望向苦慧,問道:“大師,盧姑娘呢?”不是說急著趕路,人怎么不見了?
苦慧望著街頭不說,只是臉色顯而易見的有些難看。
趙東說道:“莫不是瞧著熱鬧,逛著逛著忘記回來了!”
苦慧也不開口反駁,兩人蹲在墻角等人,暮色四臨人群散去,趙東的心跟著一點點提起來,不禁開口問道:“大師,盧姑娘在這西南可是招惹了什么人?”
苦慧不知道想到什么,嘆了聲氣。
“大師?”趙東關(guān)切問道:“大師可是想到了什么?”
苦慧擺擺手,看著街上寥寥的行人揚頭笑道:“無事,天色也晚了,我同你回去吧?!?p> 趙東詫異,緊跟幾步,問道:“咱們不用四處找找嗎?”一個姑娘家,貿(mào)然不見人影,總是更令人擔(dān)心憂慮。
苦慧說道:“先等等看,若兩日后沒有消息....再找人?!?p> “兩日?那豈不是什么線索都沒有了?”趙東小心打量著大師的神色,沉聲問道:“大師不擔(dān)心嗎?”
苦慧看一眼趙東,口中念著阿彌陀佛,心里暗道:渾小子,老衲都快急死了,可是再急他也得等??!
盧珩搖頭苦笑。
她怎么都沒想到,莫名其妙的她竟到了這么個地方。
福娘子蓮步輕移,緩緩俯身牽起盧珩的左手,輕聲笑言道:“姑娘可懂弦樂?”
盧珩看著那染著鮮紅色蔻丹的纖手,反手輕輕托起,笑著搭回她腹部的左手上,問道:“娘子可否放我離去?”
福娘子衣衫擺動,笑不可支,半響后說道:“姑娘莫不是在與我說笑?我花了足足六十兩銀將你買來,如今僅憑著姑娘一句話就想離去?”
盧珩彎腰坐在船板上,仰頭望著福娘子,緩緩說道:“我是被人用悶棍給敲了弄來的,我的出身雖不比貴胄,可也非一般尋常人家。六十兩銀子不多,我可以馬上給福娘子補(bǔ)上,娘子以為如何呢?”
福娘子斜斜倚著欄桿,看著盧珩,不為所動。
盧珩輕嘆一聲,復(fù)又問道:“娘子家中可是有剛出生不久的嬰孩?”
福娘子垂眸輕笑,道:“姑娘又在說笑!”
不甚大好意思的盧珩摸摸鼻尖,也不抬頭看福娘子的臉色,只是低著腦袋看著指尖,低低道:“娘子身上濃濃的乳香味兒.....”
“哼!”輕蔑又不屑。
盧珩也不理會她的態(tài)度,只是說道:“娘子不用誤會,我并無惡意,說這話只是想勸娘子不要再用那脂粉遮掩身上的味道而已。可知這脂粉含毒,對那剛出生的嬰孩來說損身傷智,實在是不用為好。”
福娘子身子微滯,不禁問道:“你懂醫(yī)術(shù)?”
盧珩也不否認(rèn),只是說道:“我更擅占卜?!?p> 福娘子細(xì)細(xì)看她兩眼,之后不吝嗇的稱贊道:“心思細(xì)膩,觀察入微,瞧著確實有幾分聰明?!?p> 盧珩說道:“比起我這不算出色的臉蛋,我的醫(yī)術(shù)和占卜尤勝諸多。”
福娘子大笑,虛點著她說道:“你這丫頭倒是不矯情,自賣自夸,也不害臊!”
盧珩帶著幾分無奈,頗為認(rèn)真的說道:“娘子,在這攸關(guān)性命的時刻,臉面這東西實在輕的很,我非名士,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