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需要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時間重啟我們還會相遇嗎?
病床上,金辛醒過來,想用右手擋住那刺眼的陽光,右臂卻怎么也抬不起來。
駱瑤被咳嗽聲吵醒,她拍了拍壓麻的胳膊,看到金辛睜著雙眼,竟激動的趴在床上哭起來。
她想摸摸她的頭發(fā),卻做不到,聲音沙啞:“你哭什么。”
駱瑤哭著哭著笑起來:“金璐璐,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躺了多少天!我以為你這輩子醒不過來了,我怕你變成一個植物人,不能唱歌,不能跳舞?!?p> 金辛臉上露出笑容,嘴唇干裂出一個小口,滲出血來。
“今天幾號?!?p> “雙十一?!?p> 金辛垂下眼皮:“都過去這么久了?!?p> 昏迷時,那張臉依舊來夢里,變得恐怖,讓人憎恨。
窗外,除了幾棵等待春天復(fù)蘇的樹,一切都是白茫茫的。
金辛恍惚記得,那天她也是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原來白色并不代表純潔。
盆掉在地上,門口那人佇立在那,身上的衣服不像從前般注重搭配,下巴的胡茬長了不少。
金辛將頭扭過去,不想讓他看到,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餓不餓,要不就吃些清淡的,喝點粥,我去買。”
駱瑤將被子蓋在金辛身上,走到門口時停下來,回頭看著她:“我走了。”
人走遠了些,秋頌拉過椅子坐在她身旁,靜靜地看著。
房間內(nèi),兩個人一句話不說,卻也知道彼此的想法。
有時候話并不重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足矣。
“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秋頌站起來,默默地把床搖起來。
“一個月。”
他沒吱聲。
“三個月?”
“半年?”
聲音越來越輕,金辛看著他,不哭不鬧。
床搖好了,金辛艱難的用左臂支撐著向后挪,雙腿就像兩只蠢笨的木棍,直直的擺在那,任由她拖動。
“你要喝水嗎,我給你倒?!?p> 秋頌站起來,金辛艱難的拉住他的袖子,目光炙熱的看著他:“是不是不會好了!”
“不是?!?p> 聲音很堅決,秋頌揉揉她亂糟糟的頭發(fā):“你相信我嗎?”
金辛點點頭。
“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說嗎?”
薄薄的病號服顯得她整個人小小的,只剩骨頭撐著衣服,這些天秋頌用匙給她喂著蜂蜜水,萬幸的是她終于醒過來了。
“有鏡子嗎?”
秋頌從地上的包里拿出一個小鏡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沒有血色的唇,浮腫的臉和眼睛,強擠出一個微笑。
她也有想保護的人,即使不在身旁,也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
縱使心里隔著一條銀河,也會按時遠遠觀望,日復(fù)一日。
金辛舉起左臂到頭處,突然意識到什么,立刻放下。
“可以幫我梳頭發(fā)嗎?”
雖躺在床上,駱瑤還是隔一天會給她洗一次頭發(fā),縱使睡著也要漂漂亮亮的。
秋頌用不熟悉的手法梳著頭發(fā),偶爾碰到頭發(fā)結(jié),金辛?xí)套⊥匆宦暡豢浴?p> 最終作品以馬尾形式呈現(xiàn),就像初三時那個小同桌,青澀,稚嫩。
“你相信來日可期嗎?”
金辛靠在床邊,秋頌看著她:“我相信,也相信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的意思是,你付出多少就會收獲多少??墒悄阍谶@不工作也不努力,怎么會有收獲?明天就不要來了!”
秋頌明白,金辛的話還有另一層意思,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她會愧疚。
食物買回來時,三個人坐在一起吃,天色漸黑,秋頌戀戀不舍的被金辛攆回去。
勺子在粥里攪著,駱瑤放下手里的餅:“還沒到最后,別急著放棄。”
“蘇曜說過,他未來會是個好演員,事業(yè)道路還長著呢,總不能因為我停下腳步吧。”
那天金辛一晚沒睡,一直拿著發(fā)卡,看著窗外坐了一晚。
她說那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雪,又變成小雪,停了一會又開始下。
我們一直以為死去的是過去的自己,卻未曾想死去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