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迷不悟
自從歐陽金銳殺進(jìn)暮云堂救下駱歆那天起,駱霖便再也沒去過如意苑見過蘇柳葉,蔡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駱歆身上,還是在王府里,這是他最無法容忍的。
他也發(fā)覺到,歐陽金銳對駱歆的愛護(hù)是非同尋常的,只是駱歆還未到及笄之年,談?wù)摶榧抟蔡?,說起靠山來,若不是對那個麗國國君阮星慕顧慮太多,那可是最好的打算了。
眼下,他最焦心的便是領(lǐng)兵出征的事,甚至大女兒駱仙的婚事,他也是無暇顧及了。
“王爺,王爺”管家駱一慌慌張張的跑了進(jìn)來,“出什么事了?”駱霖心驚肉跳的問,這駱一每次慌張起來總沒好事。
駱一喘了口氣道:“孟州,孟州失守!”
“什么?”駱霖頓時猶如五雷轟頂,干瘦的臉一下子血色全無,他惶恐的問:“消息可靠?”
“滿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不像假的!”
駱霖焦灼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原以為周順能收復(fù)了失地,這樣再讓王道平隱姓埋名重新做人算了,沒想到啊,就連孟州都失守了,這下他的罪孽就更大了!
“王爺……不如把王道平交出去算了……”駱一陰狠的說,“再這樣下去咱們王府也會搭進(jìn)去的啊!”
“不可,本王決不能做忘恩負(fù)義之事?!瘪樍?zé)o力的癱在椅子上,忽然他跳了起來:“歆兒回來沒有?”現(xiàn)在駱歆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駱一道:“在雅悅軒呢,聽說指揮使也在!”
“都在便好說了。”駱霖整理了下衣衫,便走了出去。
歐陽金銳立于西側(cè)的長廊內(nèi),兩側(cè)的丁香早已結(jié)了許多褐色的果實,一捧捧的挨擠到一起,長廊的盡頭也是爬滿了青藤,葉子油亮而寬大,隨風(fēng)輕輕抖動著。
“大人,此事你是如何看的?”程同澤問道。
歐陽金銳眼中透著諷刺:“二十萬大軍居然抵不過十萬寒軍,還真是奇恥大辱!”
程同澤譏笑道:“從未沒上過戰(zhàn)場的人,紙上談兵確實是無敵手,一旦見了刀劍滴血生死廝殺的場面,估計早嚇得尿褲子了,不敗才怪!”
“駱王爺來了……”程同澤看了眼門口的駱霖,緩聲對歐陽金銳道。
駱霖放慢腳步走了過來,施禮道:“大人?!?p> 歐陽金銳一挑眉,淡淡的問道:“王爺有事?”
駱霖閉了一下眼睛,艱難的開口:“大人,本王聽說孟州已然失守,心痛難抑,還請大人向朝廷舉薦本王掛帥出征,奪回失地!一雪前恥!”
歐陽金銳緊緊的盯著駱霖,冷聲道:“掛帥出征?駱王爺可要三思!”
駱霖不解的問道:“還請大人明示!”
歐陽金銳看向雅悅軒的院門口,來福像個球般朝他滾了過來。
他開口道:“駱王爺其實你很清楚,無論此次你出征與否,都很難躲過此劫?!?p> 駱霖的臉?biāo)查g垮了下來,他苦笑著:“大人明鑒,本王如今騎虎難下,也只能兩弊相衡取其輕了!”
“王道平在哪?”歐陽金銳不給他思慮的機(jī)會。
“本王怎知他的去處?”駱霖反應(yīng)極快,黑著臉回答道。
“王爺還真是執(zhí)迷不悟,此事若不是牽扯了歆兒安危,我是不愿意管!”歐陽金銳說的毫不留情。
駱霖氣的臉一陣黑,一陣紅的,第一次被噎的無話可說。
歐陽金銳根本沒將他放入眼中,疾言怒色道:“臨陣脫逃,連失兩座城池罪魁禍?zhǔn)?,王爺覺得他該有一個怎樣的死法才對得起兩城的百姓,凌遲?還是車裂?還是腰斬呢?”
駱霖剎那間面如土色,惶惶不安的說道:“他,我……之前他藏在東郊平民區(qū)的破房子里,如今本王是真不知道他的去處。”
歐陽金銳冷傲的說道:“其實不用舉薦,連失兩座城池,皇上恐怕早已心急如焚了,我猜不出三日,朝廷的任命便會到王府。”
駱霖心中一寬,神情放松了下來,只要自己出馬收回失地,皇上高興了,功過相抵,王道平或有一線生機(jī)也說不定!
不過歐陽金銳的冷水接著潑到:“若是輸,后果不是王爺你能擔(dān)得起的;若是勝,皇上的疑心只怕會更重,王爺請思量清楚!”說罷轉(zhuǎn)身而去。
駱霖怔怔的站在那里,歐陽金銳說的確是事實,其實還有最后一種選擇,將王道平交給錦衣衛(wèi),自己置身世外??墒?,他狠不下心來,當(dāng)年要不是王道平冒死將他由戰(zhàn)場拖下來,他早就爛的沒渣了,單憑這救命之恩,他便非要搏一搏不可!
他還隱約存有最后的籌碼,歐陽金銳是絕對不會看著王府出事而袖手旁觀,因為他不愿看到駱歆受牽連。
楚江凌悄聲問著落絮:“你家大人這次怎么不發(fā)火了?”
落絮狠狠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很想看大人罵我不成?”
楚江凌嘿嘿笑著,搖了搖頭,她見駱歆換了衣服由內(nèi)室出來,口無遮攔的笑道:“還是女裝的樣子好看,剛才你穿那身被大人抱著,搞不清楚的人還以為你倆有斷袖之嫌呢!”
駱歆揉著額角說:“墨棄那內(nèi)室也不知熏的什么香,讓人頭暈?zāi)垦5姆植磺鍠|西南北。”
楚江凌眼睛一亮,曖昧的說:“那種地方,除了熏些引誘男女的歡好的香,還能有什么,不過讓我好奇的是,怎么你跟指揮使沒事呢?”
“你又亂說什么!”落絮氣鼓鼓的插嘴道:“大人跟郡主之間清清白白的!”
“喔,清清白白的?!背栊ξ恼f著,她心里好歹放下心中的懸念了,她可不想讓自己那個癡情的師弟吃虧。
“楚姑娘,”駱歆想起了程同澤拜托她的事來,“請你將令牌還給程護(hù)衛(wèi)吧,身為錦衣衛(wèi),令牌便是身份的象征,若是遺失了,后果非常嚴(yán)重的!”
“真的嗎?”楚江凌疑惑的問道,“會重罰嗎?”
“會,甚至有可能會被革職查辦的!”駱歆恐嚇道,她早就看出了楚江凌對程同澤有好感,哪里舍得歸還,只是令牌的事非同小可。
“??!”楚江凌忙掏出令牌,狠狠心,塞到駱歆手中,“有勞郡主替我還他吧!”
駱歆暗里一笑:“楚姑娘放心,程護(hù)衛(wèi)也還是有別的信物!明日我另換一塊給你便是了!”
楚江凌傻呵呵的笑著:“那我等著,郡主別忘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