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天作之合
“難道你如此的忍耐退讓,只因為他是男的,你是女的?”
“曾經(jīng)你和我詩書年華,年少成名,就因為這個庶出的小弟,你就要收斂鋒芒,唯唯諾諾的過一生嗎?”
江不棄大聲的說著,連珠炮式的質(zhì)問,讓蘇梅有些緩不過氣來。
“不棄,對面就是驛館,咱們進去說,這人多眼雜,不方便?!?p> 看著蘇梅如此堅持,江不棄也只得軟下心腸,兩人正要攜手走進驛館,突然,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扯住了江不棄的裙擺,很大力的樣子,把裙子都撕破了。
“別以為你是少城主,就敢這么對我的仆人,告訴你,我很快就會回到蘇家,我才是金貴的大少爺,那個廢物,我才不認她是姐姐!你們女子,從來都是毫無用處的廢物!”
從來都是廢物嗎?
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啪!
江不棄用力的甩了這個胖墩墩的小少爺一個巴掌,又在圍觀人群的腰際抽出了一把寶劍,橫更在小少爺?shù)牟弊由稀?p> “你有能耐再說一遍?”
冰冷的寒意在脖子上,絲絲的血跡滲出,可是江不棄并沒有收手的意思。
女子還維持著晚宴時的妝容,雖然是穿金帶銀,可是眸子里,卻是晶瑩剔透,一副出塵艷艷,不染世俗的樣子。
“你是瘋了嗎?”
“不過是個庶出的兒郎,竟敢對嫡長姐既如此不敬?”
庶出?
圍觀的人群第一遍沒有聽清,可這第二遍,卻是扎扎實實的,聽見了每一個人的心里。
這不是寵妾滅妻嗎,還一直說這大少爺是嫡出的,是老來得子,是夫人拼了半條命才生下的。
這才有資本和長姐較量,原來根本就是一個庶出,連繼承家業(yè)的資格都要靠父親賞賜的人,還敢如此對待長姐,蘇家糊涂,蘇父糊涂?。?p> “你,你這個女人,胡說八道什么,老公死了,你不去查案,到來摻和我蘇府的事兒,沒良心的。”
江不棄聽了這話,手里的劍又深了幾分,脖子上的血跡已經(jīng)染紅了半邊衣衫,可這位小少爺還是不肯認錯,不肯閃躲。
“不棄,不棄,他還小,還是個孩子,與他治什么氣呀?”
“好弟弟,你先回去,這事是姐姐錯了,別再惹出事情,惹父親生氣,這樣才能盡早回家??!”
蘇梅開始兩邊討好,試圖挽救這尷尬的場面,一邊是不成器的弟弟,一邊是新婚喪偶的閨蜜。
“少家主,那位少城主的夫婿,聽人描述,我做了畫像,像是元辰少爺?!?p> 不知什么時候,老四已經(jīng)進了屋子,也站在窗口處,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場鬧劇。
“至于這位蘇大小姐,多年來因為是蘇家唯一的孩子,與少城主一同長大,情同姐妹,對于這繼承人之位,這少城主積極的,甚至勝過于這位蘇大小姐?!?p> 元辰少爺嗎,他都成婚了,元嘉心底閃過一絲涼意,若是從前,大概現(xiàn)在也是和九王爺成婚,一味的順從他,從來都不會反駁他,在外人眼里琴瑟和鳴,夫妻和順的時間。
“繼續(xù)說,那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并非天災(zāi),實乃人禍?!?p> 一個是城主之女,一個是元家才俊,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兩人未經(jīng)父母之命,煤妁之言,便定了終身。
當時的元辰,是被下放到邊境,名義上說是歷練,可是大家都覺得,是被放棄了的元家子弟,所以有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元辰在這里的生活,不亞于煉獄折磨。
吃的是餿菜餿飯,或者一天都沒有什么吃的,晚上睡在馬廄,或者露天而眠。江城主不忍,給他安排了看管馬廄的官職,卻讓更多的人蜂擁而至,每天都忙不過來,不論出了什么事情,不論對錯,挨打挨罵的都只有他。
說來也巧,江城人愛馬,少城主尤甚,那天,少城主,聽說自己的愛馬管理不善,瘦了好幾斤,都上不了馬場了。
一時激怒,直接來到了馬廄,卻看到了一個遍體鱗傷,卻還是拄著木棍,給馬喂食,梳毛的少年郎。
“姑娘好,可是來看馬的?”
不是少城主,不是大小姐,就如同所有才子遇佳人的故事,元辰的一句姑娘,就擊中了江不棄心房。
少女懷春,而元辰模樣生得又極為不錯,詩書禮樂皆精通。天性閑靜,熱愛自然少學琴書,開卷有得,便欣然忘食。
人們慢慢發(fā)現(xiàn),少城主來馬廄的日子多了,還將自己的寶馬,交給了元辰來照看,一時間,元辰的境遇,好了不知多少。
有一日蘇家大少爺前來找茬時,正巧遇上了兩人談笑風生,蘇家少爺,哪里還認得出如今風采盎然的元辰,只道是那家外出游歷剛剛回來的少年郎。
卻在聽清少城主與男子打鬧時脫口而出的名諱,大吃一驚,手上的煙槍掉落,摔了個粉碎,里面的火星四濺,好巧不巧的,燒了半個草料場。
招人來救火時,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少城主和元辰,兩人也沒有什么遮掩,坦然面對,還幫助救火。
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控制住了,天干物燥,草料被焚燒也是常有的事,大家也都習以為常。
城主并沒有降下懲罰,只是連續(xù)的召見元辰,聊到深夜,最后定了日子,兩人成婚。
元家向來家風素謹,尚道義,重名節(jié),元辰也是一表人才,好學不拘。
那幾日不知兩人到底談?wù)摿耸裁?,只是元辰出府時,定下了江家女婿的名頭,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
而蘇家少爺因為火燒了草料場,雖然沒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波瀾,城主因為大小姐和少城主交好,也沒有責罰蘇家。
可蘇北卻被老太爺趕出了蘇府,說要讓他吃點苦頭,才能增長見識,承擔責任,不負皇恩。
斷了一切供給,住在了蘇家別院,衣食住行皆從簡,哪有從前錦衣玉食的半分樣子,就是因為這事兒,這蘇北小少爺才和少城主結(jié)下了梁子,相看兩厭煩。
“故事挺好的,那元辰得了江城主庇護,又是怎么死的?”
撲通。
老四跪在了青泥地磚上,低頭說道:“暫時沒有查出來,但應(yīng)該和江城主,還有蘇家,脫不了干系?!?p> 突然傳來了三聲空擊土石聲,老四立馬起身,站在一旁。
“在下江不棄,同蘇家大小姐,前來拜訪少家主?!?p> 輕輕地叩門聲響起,門被小二推開,剛剛還在樓下的兩名女子,一個義憤填膺,壓抑著怒氣,江湖氣息。一個梨花帶雨,雙眼紅腫,要不是被扶著,只怕馬上就要哭暈過去。
“少家主貴為大理寺少卿,我二人以平民身份,前來報案?!?p> “二位稍座,老四奉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