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目的地

　　呼吸著干燥溫暖的空氣，布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今天醒來后短短幾個小時的經(jīng)歷。誰告訴他哈利波特世界是低魔世界？出來挨打！

　　四人此時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站在廚房的地上，好像剛才漫過的海水、急速的下落都不存在一樣。兩名家養(yǎng)小精靈還在熟睡，頭上的泡頭咒顯得有些可笑。

　　“……雖然很想建議大家按兵不動，不要出去，但是我們現(xiàn)在很可能處在海底幾千米下，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卓赡芫秃瓦h(yuǎn)處那些建筑物有關(guān)?！睔W文苦澀地說。

　　安吉拉撫著自己胸口，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應(yīng)該重視起自己的夢境，對不起大家。”

　　安吉拉的靈感有些高啊。布蘭想。他大膽地走到了廚房外的走廊上往遠(yuǎn)處看。船仿佛停在了一個碼頭邊，他可以看到一條小路一路延伸到遠(yuǎn)方。

　　“不是你的錯，沒有人能預(yù)料到這些?！笨撇匕参康?。

　　“我們準(zhǔn)備下船?！睔W文說，“安吉拉做的夢會派上用場的?！?p>　　他走過去牽起安吉拉的手。大家沒什么異議，沉默著往甲板走。到了甲板，布蘭抬起頭仰望。黑綠色陰沉的海水就飄在他們頭頂正上方。一個巨大的發(fā)著光的穹頂籠罩住了他們，隔離出一片沒有被海水填滿的空間。

　　歐文走過去，放下船舷上的備用繩梯。四個人一個接一個爬了下來，走出碼頭，雙腳踏在堅實的大地上。

　　布蘭回頭看了看這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船。“亞特蘭蒂斯號”靜默地停在小小的碼頭邊，仿佛這里就應(yīng)該是它的目的地。

　　安吉拉似乎已經(jīng)情緒穩(wěn)定下來，她閉上眼睛回憶了下，說：“夢里，我和其他人也是這樣到達(dá)這里的，在海洋里自由落體一樣墜落到海底。我們的小船也停在了一個碼頭邊。”

　　“也是這樣被一個穹頂撐起來，在海底跟在陸地上一樣？”布蘭問。

　　“是的?！?p>　　他們還站在小路上，眺望著遠(yuǎn)處的建筑物暫時沒有動身。

　　歐文捏了捏安吉拉的手，說：“這又會是一個新的發(fā)現(xiàn)?！?p>　　安吉拉虛弱地笑了：“我已經(jīng)不在乎魔法史研究了，歐文?！?p>　　“所以那邊的建筑物會是遺跡，而不是什么海底生物的文明城市，對嗎？沉沒在海底的遺跡那種。我記得人魚不可能會在海底生活，對嗎？”科伯特征詢式地看向布蘭，布蘭點點頭。

　　“夢里我們繼續(xù)往前走?！卑布p聲說。他們四個行動起來，謹(jǐn)慎地握著魔杖看著四周。除了腳下的小路以外，這片土地看上去貧瘠至極什么也沒有，空蕩蕩一大片延展到遠(yuǎn)處。

　　“接下來會有什么危險嗎？”布蘭一邊走一邊問。

　　“走到一座橋的時候。必須一個個過去，一起上橋其他人會被扔下河。一被河水沾上，你就會被分解。我也不知道夢里為什么大家就知道這條規(guī)則。”

　　歐文臉色更差了一些?！安还苁鞘裁礀|西在那座遺跡里，它顯然在利用安吉拉吸引我們過去?！?p>　　“而你還不得不過去?！辈继m補(bǔ)充。

　　“我不喜歡這樣任人擺布的感覺。”科伯特握緊了拳頭。

　　安吉拉長嘆了一口氣。歐文說：“我們和大多數(shù)考古人不同，他們熱衷于挖掘中世紀(jì)哪個純血家族的風(fēng)流韻事，或者以考古名義跑去把殖民時代丟掉的寶藏挖回來據(jù)為己有。我們探索的上古遺跡里，遇到過的無法抵抗的力量太多了?！?p>　　一行人再次沉默下來。遠(yuǎn)處隱約可見的建筑物發(fā)著光，和穹頂?shù)奈⒐庀嗷ビ骋r。

　　安吉拉所說的橋是木頭做的，破爛不堪，看起來岌岌可危，隨時要垮塌了。布蘭偏頭想看河。但那里沒有河。橋下是一道巨大的溝壑，深不見底，仿佛要延伸到地心深處。他又往兩邊看。這道溝同樣往兩邊無限延長。這座橋好像是唯一的路。

　　“對了，還有一條規(guī)則?！卑布貞?，“過了橋后，我們必須沿著小路走。否則人會消失不見?！?p>　　四個人停在橋這邊，往另一邊眺望。那邊也是一條孤零零的路，繼續(xù)往遠(yuǎn)處的建筑物延伸。

　　“我先來?！睔W文說，“我的命不值錢?！?p>　　安吉拉什么也沒說，輕輕吻了歐文一下。

　　“你們可以過來了?！辈继m走過這座小橋，回頭沖他們喊。

　　歐文有點尷尬，也快速跟上。

　　“我知道為什么說要沿著小路走了。”布蘭喃喃說。

　　和橋那邊看的不同，這邊小路兩旁異常熱鬧。有坐在桌子邊正在對酒的幾個酒鬼，有大聲叫賣的攤販，有時不時發(fā)出笑聲的穿著老派貴族服飾的一群姑娘。更遠(yuǎn)處有一只龍在和穿著巫師袍的身影猜拳，還有巨人在肉搏，人魚在唱歌。

　　“非常典型的幻術(shù)，我都看膩了?！睔W文厭倦地評價。安吉拉和科伯特都陸續(xù)走了過來。安吉拉看都沒看那些東西一眼，和歐文擁抱了下；科伯特反倒露出驚嘆之色。

　　“保證你自己不要看傻了走過去就好。”布蘭拍了拍科伯特的肩膀，讓他回過神來。

　　“呃，好?！?p>　　眾人繼續(xù)出發(fā)。一路上兩邊的幻象越來越離譜。一開始還是普通的人類生活，后面魔法生物越來越多。妖精、小精靈、馬人、人魚……這些智慧生物做的事情也越來越離譜，從簡單的日常聊天玩樂，到血腥暴力的爭斗、和更多的不可描述之事。布蘭看得一陣臉?biāo)?，只好收回目光，眼里只有腳下的路。

　　直到他們碰見一只龍擋在路上。

　　這只龍的體積是羅馬尼亞的現(xiàn)代馴龍師完全不敢想象的；它正趴在那里睡覺，如同一座山一樣龐大，身子壓住了路。

　　“我們需要當(dāng)它不存在，直接走過去就可以。它是那些幻象的一部分。你要是當(dāng)它存在，它就會真的活過來?！卑布?zhèn)定地說。

　　他們離這條龍越來越近，布蘭心跳逐漸加速；你如何去把一只看上去如此真實、體積也如此可怖的生物當(dāng)成幻象呢？

　　龍的尾巴擺在它身前，攔在路上，比布蘭的身高還要高；他們徑直穿了過去。那條尾巴好像真的不存在。

　　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龍碩大又丑陋的頭顱就近在眼前。它閉著眼睛，好像在熟睡一樣。

　　歐文已經(jīng)走到了龍的身體里面去了。布蘭悄悄松了口氣。看起來一切正常。

　　然后，這條龍睜開了它黃銅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