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軀殼里,這個套子里,聽聞中庸而撫慰的歌曲,它們像一個高處者一樣撩撥生命的鄉(xiāng)愁情愫,在賜予一盆飽滿而深情的池水,好像將人拽出泥濘的道路中。一盞永遠(yuǎn)溫情的燈光在前方照亮著,灑落溫馨——哪怕溫馨的傷感——在你的衣衫,撫弄你的身體如母親的懷抱和親吻,一切具體的詞語都顯得黯然失色,在冰窖的幽冷與刺菱感中被拋棄。
你會歌唱生命,歌唱戀人,歌唱這個生活的影院中所有時刻,比一場戀人未滿的憂傷還要沉著卻滿富著情感的紛紛絮語。五點(diǎn)鐘的晨曦照亮城市,有推著小車勞作的環(huán)衛(wèi)工人,有熱氣騰騰的早餐店,有清晨所特有的清爽而冷清的街道在寧靜的時空里閃耀,有每一個夜晚轟隆熱鬧的戀情與孤獨(dú)所不具備的靜默在如詩歌般呈現(xiàn),行人在這時是最真誠地前行著的人,沒有痛苦與爭執(zhí),一切比鬧鐘要美上一萬倍,比海灘與叢林的靜謐的窸窸窣窣聲還要單純和美好。
這里向來充滿了贊美的歌,塵世生活的面紗恬靜地盈溢在你回望她的時刻,你可以沒有戀人,可以沒有昂貴的奢侈品,可以沒有住房與主宰一切的范圍的能量,但你甜蜜于眼前的生活,記憶美化成甜美的生活氣息和每一個溫良與笑意的面容,你可以對她或她們表白,像淡淡的青春所吐露的表白似的。
人們忘了自己在鬧市區(qū),盡管世界上或許沒有一個人是鬧事者,然而每日喧嘩與冷酷的聲音給人疲憊與不自由,每一切實(shí)在眼前呈現(xiàn)的東西可以把人拖曳在分裂的集市里,我們不過在按一個規(guī)則在生活著。我們的眼在何時揚(yáng)起快樂的浪潮,在何時不過憂愁苦悶到僅僅需要一個人而已,何時一切的幽暗與痛苦——哈哈——不過那么輕易地就可以被諷刺,從事實(shí)上諷刺。
一個永遠(yuǎn)嚴(yán)肅而謹(jǐn)慎的人吶,他從來知道這里沒有一個你嗚嗚嚷嚷的場所,你的一切言語和調(diào)式不過是你做作的軟弱與憂愁,不過一只在大海表面的鯰魚想要黏附與吸取在大海那蓬勃誘人的身軀,因?yàn)樗烊痪驮谝环N索取中,對著某個隱而不宣的對象他在此駐落。誰克服得了這個習(xí)性,進(jìn)而對任何世界沒有“要求”與索取,它只能被遺忘,在遐想的場所里,在官能緊閉的單人公寓里、在歡宜的恰當(dāng)氛圍里;只能被粉碎,在毀滅與諷刺面前,在深處的知識和真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