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馬蹄聲起。
夜色中,飛蕩起滾滾煙塵。
霸氣側(cè)漏的周縣令縱馬沖來,身后緊跟著一隊氣勢雄宏的騎兵。
“唏律律!”
一聲長嘶,周縣令橫刀立馬停在了江邊。
隨手將長弓交到護衛(wèi)手中,望著江中的血雨,臉色陰沉、一言不發(fā)。
隨行軍士刀劍歸鞘,翻身下馬,動作整齊劃一。
望著殘破的地面,米大業(yè)表面神色肅穆,心中卻掀起了道道波瀾。
剛才那一箭,早已超出了凡間武藝的范疇。
或許更應(yīng)該稱之為:術(shù)。
只可惜,此時的他,情愿面前的縣令只是一個普通人,也不希望他如此威猛。
畢竟費勁了心機,眼瞅著就能活捉到神侍。不曾想,最后卻功虧一簣。
“你倒是過癮了,可老子咋辦?”
若非出手的是縣令大人,恐怕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殺人滅口。
心中一片郁悶,腳步卻不曾停留。
“草民見過大人!”
順手將刀插入地下,米大業(yè)走到近前彎腰行禮道。
“本官來的略晚,你剛才出手時,可曾發(fā)現(xiàn)這妖孽的來路?”
周縣令驟然轉(zhuǎn)身、雙眉緊皺,足以看出他此時的心情,定是無比的糟糕。
現(xiàn)在才想起這個,留個活口有那么難么?
米大業(yè)暗暗給了對方一記白眼。
“草民不知,不過曾聽他無意中提到過’古陀寺’三個字?!?p> 神侍的來歷,當(dāng)然不可能全盤托出。
他可不想給家人帶來無妄之災(zāi)。
“古陀寺...古陀寺!”
周縣令喃喃自語,忽然眼珠睜得滾圓,露出了懾人的精光。
“不對,古陀寺修的乃是佛門功法?!?p> “而這妖孽滿身的邪氣,根本沒有絲毫佛力...”
突然,一聲驚呼打斷了他的揣測。
“大人,有情況!”
身后軍士手指著江面,臉上浮現(xiàn)出驚悚的神色。
原本洶涌澎湃、奔流不息的白水河。此時,就像被人施了定身術(shù)一般,完全定格在了原地。
江面無風(fēng)無浪,似一副水墨畫,平靜的異常詭異。
甚至,連剛剛跳躍出水面的小魚,漂浮在半空,一動不動。
唯有方才光頭散落江中的血液,一縷縷的飛出水面,慢慢的朝著空中匯聚。
不一會的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這樣詭異的變化,讓在場的眾人,都感到措手不及。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或者說不知道會有什么危險,竟無人敢亂動,包括周縣令。
忽然,血球晃動,逐漸演化成為一顆猩紅的眼珠。
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威勢降臨世間。
如天、似地,好像萬物之源!
又如日月星辰,高不可攀。
望著面前的眼珠,眾人甚至升起頂禮膜拜的敬畏。
仿若見到了世間的主宰。
若隱若現(xiàn)的神秘道文,繞著它的體表旋轉(zhuǎn),龐大的氣勢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這就是神靈!”
米大業(yè)的心臟,宛如被重錘接連重?fù)簟?p> 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就讓他的心神差點失守。
那高深莫測,浩瀚如海的氣息,
如無盡星空般偉岸,
讓人直接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猩紅的血色,布滿了整片天空,那絕世的神威,讓天地都為之顫抖。
眼珠在半空緩緩轉(zhuǎn)動,深邃的瞳孔暗黑、陰森,帶著審視的目光,從眾人的臉上一一劃過。
眾人顫抖,馬匹發(fā)出一陣悲鳴,紛紛癱倒在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米大業(yè)隱約感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似乎略微停頓了片刻。
這讓他冷汗直流,越發(fā)不敢亂動。
只是這威壓來的快,去的也快。
正當(dāng)眾人受不了煎熬,準(zhǔn)備蠢蠢欲動之時。天空中的眼珠似乎耗盡了能量,忽然重新化作血水,散落江面。
恐怖的威勢隨風(fēng)而逝。
“嘭嘭...”
平靜的江面,再次恢復(fù)了往日的猙獰。
驚濤拍岸聲響起,將眾人從迷幻中驚醒。
“呼!”
接連不斷的喘息聲此起彼伏,軍士們試圖利用大口的呼吸,來緩解身上的壓力。
“白水河中為何會有邪神存在?”
周縣令自始至終腳步紋絲未動,臉色鐵青的發(fā)出了一聲咆哮。
“僅憑一己之力,控制整條大江?!?p> “這是一只,正在試圖篡奪白水河權(quán)柄的河神。”
剛才的一幕,明顯只是來自邪神的警告與威脅。
若對方早已徹底掌控白水河,方才就不會單單只是意志降臨。
神威借助水勢,所產(chǎn)生的威力,足以將近在咫尺的縣城徹底摧毀。
擁有了權(quán)柄的邪神,讓任何人不敢小窺。
而更加讓他感到不安的,卻是前面出現(xiàn)的光頭。
“若古陀寺余孽真的與邪神勾結(jié)到一起,可就真的麻煩了。”
作為昔日的天下第一大宗,固然已經(jīng)泯滅。
但,余威猶在!
“來人!”
想到這,周縣令趕緊掐住了雜念。
“大人!”
周邊的幾名護衛(wèi),急忙上前行禮。
“給白水河沿岸三郡十七縣發(fā)公文,讓他們秘密搜尋祭拜邪神之人,一旦發(fā)現(xiàn)信徒,速速來報!”
“這...”
幾名護衛(wèi)面面相覷,嘴角一陣抽動。
爺,您都被貶成縣令了,還想著給郡里發(fā)號施令。自己現(xiàn)在是啥身份,心里真沒點數(shù)么?
只是他們也就敢在心里暗暗嘀咕,是絕不敢說出口的。
“咳咳...”
察覺到眾人的表情,周縣令這才發(fā)覺自己的口誤。
輕咳兩聲,借此掩蓋尷尬,才繼續(xù)開口道:
“那就用我周師泰的名帖!”
“告訴他們,但凡敢陽奉陰違者,老子親自帶兵去取了他們的項上人頭?!?p> “得令!”
得!
還是這脾氣,拗勁又上來了。
縣令的位置,或許也做不了幾天了。
眾親衛(wèi)無奈上前領(lǐng)命,暗自搖頭翻身上馬,朝著夜色奔去。
等到馬蹄聲漸行漸遠(yuǎn),周縣令略加沉思后,繼續(xù)開口道:
“鐵捕頭!”
“屬下在!”
今晚的異象,明顯給鐵捕頭帶來了極大的沖擊。
就連說話時的底氣,似乎都較以往弱了幾分。
“三教九流素來消息靈通,你安排人手,讓他們出城打探。
再有就是巨河幫,讓他們把船只、人手全都撒出去給老子找。若七天之內(nèi)沒有消息...”
“本官誓要:封~河~禁~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