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問題倒是問的江瑜猝不及防,按照這個世界的設(shè)定,我該怎么回答?
有妖獸,有靈氣,有渡劫,這莫不是修仙世界?
既然是修仙世界,那渡劫這事應(yīng)該瞞不住吧?
我若回答不知道,會不會顯得有點無知?
我若回答是,這龔明會不會幫我圓謊?
陳鹿見江瑜一臉認(rèn)真,竟呵呵笑了起來,道:“大伯開玩笑的,天下間要真有神仙,那也輪不到我們逐西村這種小地方。夜深了,你別嫌棄大伯這簡陋寒酸,先在這里睡上一覺吧。”
“?。堪 ?。”江瑜訕笑道。
望著陳鹿轉(zhuǎn)回內(nèi)室,江瑜好像終于真的可以松一口氣了。
“啊,舒服啊?!?p> 江瑜爬到床上躺了下來,第一次感覺這么輕松,這么愜意。
睡一覺吧,指不定睡一覺,明天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我再也不想待在這個光怪陸離,奇幻無窮的地方了。
上天啊,是夢的話,就讓我快些醒來吧,
……
江瑜心潮起伏,一時間想了許許多多的事,但是經(jīng)過一天的折騰,他實在太疲憊不堪了,即便此刻心緒萬千,終于還是很快的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了……
這一覺醒來時,江瑜感覺腰酸腿疼,就像剛從按摩店里出來一樣。
江瑜緩緩地睜開眼,就像抽獎時遮住結(jié)果,一點點偷看一樣,他希望這個世界有奇跡!
然而……他看見的依然是褐色的木質(zhì)屋頂,還掛著幾張雪白的蜘蛛網(wǎng)。
唉
這一點讓江瑜有些失望,因為他沒有如愿以償?shù)拇┰交噩F(xiàn)代,變成那個衣食無憂、年輕有為的天才書畫家。
雖然他原本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回不去的落差感還是太令人沮喪了。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個稀奇古怪,險象重重的世界一直生存下去,江瑜就難免想自殺了斷。
“你叫江瑜?”龔明站在門口問道。
“額……”江瑜猛然回頭,他剛在哀怨的入了神,龔明的突然出現(xiàn)令他有些猝不及防。
“你想留在我身邊做我書童?讓我教你讀書寫字?”龔明似乎已經(jīng)從陳鹿那里聽說了自己昨夜新編的熱乎的鬼話。
只是看樣子,龔明好像還相信了?
龔明坐到床邊,溫柔地問道:“你家住哪里?”
“啊?”江瑜初來乍到這個世界,他怎么知道這鬼世界有啥地名啊?這怎么回答?胡說一個?
“你要留在我身邊學(xué)習(xí),可曾告知了父母?夫子所言,父母在,不遠(yuǎn)游,游必有方?!饼徝饕娊みt遲未答,解釋道。
這語氣,怎么有點像哄小孩?
哦,是了是了,我現(xiàn)在好像是個未滿十歲的少年。難怪這龔明對自己沒有半點敵意,想來龔明全當(dāng)我是真的從別村跟過來拜他為師的。
對一個小孩,就算知道他在說謊,人也總是有最大的寬容和理解的嘛。
畢竟,一個小孩子,他懂什么?
“我沒有家,也沒有父母。我是個孤兒,想永遠(yuǎn)跟著公子?!苯ば南胱约赫刹恢涝谶@個世界怎么混下去,還不趕快得巴結(jié)一個人養(yǎng)活自己?。窟@書生看起來沒啥錢,但做他徒兒賴在村里混吃混喝還是夠的。
江瑜說的是可憐巴巴,雙目含淚,讓人好不心疼。
“原來如此?!饼徝魃裆祰@口氣,又問道:“那你昨夜為何會出現(xiàn)在火場里?”
“嗯?”
江瑜腦子三百六十度極速運轉(zhuǎn)起來,思索半刻,一個燈泡就在腦門亮起來了,解釋道:
“其實我一路偷偷跟隨著公子。公子家讓雷劈時,我就藏在公子家附近,我當(dāng)時見公子家著火了,很是擔(dān)心公子安危,一時間什么也沒想,就想沖入火場救公子,可是不知為何竟……突然暈倒了?!?p> 江瑜說到最后,語氣可憐兮兮,讓人好不忍心懷疑。
龔明聽江瑜是為救自己,又說的情真意切,對于一個救命恩人,哪里再好懷疑?又回憶起李大李二為救自己喪命,心下自責(zé)難過,其間細(xì)節(jié)更不愿跟一個孩子較真。
龔明摸了摸江瑜的頭,憐惜道:“小瑜啊,他日切莫再做這等傻事了?!?p> 說罷,他起身又道:“我要搭建新的房子至少十天半月,這些日子你和我就在這里住下了。”
此次說完,龔明真的轉(zhuǎn)身出去了。
……
日子悄然而去,日出日沒,月升月落,說起來,江瑜竟然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將近半月。
這半月來,村中偶然有八卦的婦人提起李大和李二的事,江瑜難免都想偷聽一二——
“是妖,肯定是妖,不然一只頑鷹怎么能殺得了李大李二兩個大男人?”
“對啊,那李大李二的尸體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呢,定然是遇到了什么不吉利的東西?!?p> “我看啊,就是那小明亂編的,指不定李大李二是讓別的猛獸吃了?!?p> “瞧你說的,小明編這等事有什么好處?李大李二那是村里狩獵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了,能讓什么猛獸吃了?”
“唉,散了,散了,要怪就怪李大李二那兩兄弟命薄,不說了?!?p> “……”
每一場對話總是這樣不歡而散。
這世界有妖獸,難道這里的村民不知道嗎?
江瑜心中滿是疑惑,那日他能和那雄鷹對話,已然證明那雄鷹就是妖獸。按道理,他一個初來這片世界的人都知道有妖獸,這里原本生活的人怎么會不知道?
所以總的來說,江瑜在這個世界活了大半個月,啥了沒有搞明白。
這村子里的人就像生活在世外桃源一樣,對村子外的世界不聞不問。對什么修靈啊、渡劫啊、妖獸啊,好像跟現(xiàn)代人一樣,都覺得那是說書的人編的。
龔明搭好了新房子,沒來得及入住幾天,離每年進京趕考的日期就剩不到兩月了,龔明登時高興的到酒莊里喝了三壺?zé)峋?,好像他已?jīng)名中狀元了在慶祝一般。
他這半個月來一直揣著江瑜寫下的“高中”二字偷笑難眠,正等著赴京趕考呢。
只是赴京趕考?考的什么玩意?
江瑜實在不敢相信這寒酸書生,竟然還能是個舉人?
江瑜去追問龔明,龔明卻只是笑而不答。
……
這日正午,江瑜正在磨墨,龔明突然問道:“去京城要差不多一個月的腳程,小瑜,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嗎?”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愿意!”
江瑜正覺得悶在這個小村子里百無聊賴,平日里為了偽裝自己是個不識字的文盲,他還要拿著自己日思夜想,最愛的筆在紙上亂涂亂畫!
侮辱??!簡直就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
在二十一世紀(jì),他可是堂堂的青年才俊,能書會畫,如今竟要他這樣踐踏一張張原本可以錦上添花的紙。這不就相當(dāng)于劍士讓他用劍切菜?
龔明自然不了解其間有這樣一番緣由,但覺有個人一路陪著自己再好不過。畢竟兩人相處了半月,也算是融洽和睦。
那日,兩人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一大車的東西,里面除了一個月的干糧,還有火燒剩下的書畫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常用品。
翌日清晨,天微微亮,龔明就趕著村里唯一的一匹快馬,帶著江瑜往他口中的京城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