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得來全不費功夫

　　青年一看有人感興趣，立刻來了精神：“這位小兄弟眼光不凡，可想試試此陣盤？此陣名為‘潮汐’，乃是齊大師為了方便自家后人修煉所刻，真品自然是在齊家。我有一位朋友，在符陣一道上頗有天賦，花了三天三夜將其仿制出來……”

　　何三手中摩挲著木盤，片刻之后，腦海中的花紋小球開始浮現(xiàn)，并滴溜溜轉了起來。既然能引出神秘小球，何三就放下心來。

　　“這個陣盤我買了，給你二十枚靈石?！焙稳龑㈧`石放在對方手上，認真說道：“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將此陣的來歷故事、以及此陣盤的制作過程，詳細地給我講講?！?p>　　青年沒想到還多得了十枚靈石，激動地兩眼放光，忙道：“好說好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何三拉著青年，與眾人一同來到對面的酒樓，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了，開始攀談起來。

　　青年褪下了兜帽，與眾人通報了姓名，自稱姓涂，單名一個凌字，出身在南方，無門無派，乃是一介小散修，住處離坊市不遠。

　　他關于自己的來歷說到這里，便不再多說，反而對符陣侃侃而談，什么“符陣大師”齊洗河的“修仙十陣”、什么中昌州符陣水平最高的十個宗門，說起來滔滔不絕，如數(shù)家珍。

　　對這個“潮汐陣盤”，據(jù)他所說，乃是齊洗河受大海的潮汐之像所啟發(fā)，做出來用于輔助修煉的符陣。

　　須知煉氣修行之時，真氣的運用正如大海的潮汐一般，是“吸”“呼”相濟：將身體發(fā)膚百萬個毛孔所吸收的天地靈氣，匯聚于丹田，這一步是“吸”；而由丹田導出真氣，在靈脈中穿過穴道運行，則是“呼”。

　　這“潮汐陣盤”的原理，就是在陣法運轉時不斷反復改變周圍靈氣的“靈壓”，一會兒變大，一會兒變小。修煉者如果配合陣法，在靈壓變大時吸收靈氣匯聚于丹田，在靈壓變小時由丹田向外導出真氣，則修煉會達到事半功倍之效果。

　　涂凌把原理一講完，白飛揚、真火二人皆帶著不可思議地眼光看向何三：這陣盤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而何三也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幸運感，臉上的笑容都要溢出來了。

　　只有聞虛道人露出狐疑之色，拿起陣盤反復察看，質問道：“那位萬寶閣的掌柜，說話還是有其道理的。這陣盤的木料極差，符紋線條看起來暗淡無光，恐怕繪制所用之符墨也是最次之品。這等材料所制之陣盤，不說是老夫，就是青山宗里的符陣大師玄璣子來做，做出來的恐怕也是不可用的廢品。”

　　何三買陣盤本來就是為了激活腦海中的神秘小球，有回去找人重制陣盤之意，所以并沒有惱怒涂凌騙人，連忙給聞虛道長丟了個眼神，準備揭過此話題。

　　卻見那涂凌猛地站了起來，漲紅了臉，爭辯道：“青山宗里的符陣大師做不做得出來我不知道，但我涂某絕不是拿假物出來賣的騙子！”

　　說著他奪過陣盤，又從懷里拿出兩枚靈石按在其上，雙手撫過陣盤，啟動了陣法。

　　大約半刻鐘之后，眾人就感到身處的空間之內，靈氣開始忽濃忽淡地變化起來。

　　“這……”聞虛道人沒有料到陣盤竟然真的有用，一時間說不出話。

　　那涂凌卻仍然有些心情不悅的樣子，沖眾人拱了拱手，說道：“既然已經證明陣盤有用，涂某還有事，就不再叨擾各位了?！闭f罷，也不顧眾人挽留，便即下樓離去。

　　幾個人呆坐了片刻，何三打破沉默，問道：“大家對這涂兄怎么看？”

　　真火道：“他跟我等來到酒樓，一開始談吐自如，進退有據(jù)，完全沒有尋常低階散修的拘謹，看樣子原本出身不錯，要么出自修仙家族，要么出自宗門?！?p>　　白飛揚也附和道：“至于后來負氣而走，倒更像宗門里那些年輕氣盛的真?zhèn)鞯茏觽兊淖黠L?！?p>　　聞虛沉默半晌，補充道：“他對符陣所知甚多，恐怕這陣盤本來就是他自己所做。只是能用如此差的材料做出可用之陣盤，他在符陣之道上的造詣著實不低……”

　　幾個人說到這里，突然聽到外面街道上一陣喧鬧，又聽到涂凌的聲音遠遠傳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要搶劫不成！”

　　何三等人把頭伸出窗外，只見兩個短衣打扮的健碩漢子，一人把涂凌踹倒在地，另一人從他懷里把儲物袋搶在了手上，轉身就走。

　　而離三人不遠處，兩個身穿何家青袍的所謂治安修士，猶自在面無表情地踱步，對眼前之事宛若沒看到一般。

　　何三等人對視一眼，白飛揚便直接飛身下了酒樓。他兩個縱身，便來到涂凌身旁，左手凌空放出一個“縛身術”，讓身旁的健碩大漢動彈不得。同時右手雙指并劍一揮，只見一道白光自其背后飛出，從搶了儲物袋后正在狂奔的大漢右側飛過，又瞬間掉頭，攔在了大漢身前。

　　大漢猛地收住腳步，仔細打量時，才發(fā)現(xiàn)懸在眼前的是一柄散發(fā)出白光的飛劍，再細看時，飛劍的一邊劍刃上還有細細的血跡。他愣了愣神，感到右耳隱隱作痛，伸手去摸時，卻沒摸到耳朵，只摸到了滿手血跡。

　　大漢這才發(fā)覺自己右耳被割掉了，又驚又懼之下，把手上的袋子往前一扔，呆坐于原地，一言不發(fā)。

　　涂凌此時已翻身站起，拱手向白飛揚致謝之后，又恨恨地朝一旁的壯漢還了一腳。然后他也不等何三等人下樓過來，徑直走到另一個大漢身旁，撿起自己的袋子揣在懷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何三等人從酒樓上下來時，白飛揚已將整件事詢問清楚，并把兩個搶劫的壯漢和兩個治安修士一起帶了過來。

　　何三先詢問了兩個治安修士，得知他們都是三十多歲，煉氣五、六層的修為，以散修的身份被何家雇傭，每個月可領到兩枚靈石。

　　他便接著問道：“你二人既然領了俸祿，這有人當街搶劫，你們卻為何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