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沒事兒吧,傷到什么地方了?”
魯鵬飛躺在一片被他壓癟的花叢中,能用肉眼看到的,只有手掌上的幾處擦傷,嘴角并沒有柴士恩想象中的血跡,這讓他稍稍安心了一些。柴士恩伸手拉起魯鵬飛,魯鵬飛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兩只手握在一起時,兩人相視一笑。
“康師兄手下留情,不過是些皮外傷,不必擔心?!濒旟i飛活動了一下身體,并無大礙。柴士恩忍了幾次沒有忍住,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為什么幫我?從見到我那一刻開始,直覺告訴我,你并不喜歡我,甚至有些厭惡?!?p> 魯鵬飛抬頭看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的道,“你誤會了,這里的每一個人,我都不喜歡?;蛟S因為我的出身,或許因為他們對我的排斥,又或許,是因為我能看穿他們的內(nèi)心。”
“內(nèi)心?”柴士恩不解,“你指的是?”
“貪婪,爭端,無休止的算計?!濒旟i飛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平靜且冷漠的,“他們自詡高人一籌,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他們和懷鬼胎,你要小心?!?p> 柴士恩見他說的如此直白,立刻緊張的朝周圍看了幾眼,發(fā)覺沒有人注意他們,立刻提醒道,“這樣的話以后不要再說了,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別人?!濒旟i飛嘴角浮起一抹嘲笑,“那你呢,為什么要把金髓丸給他們,那原本是屬于你的東西!”
“你也看到了,自從拿到金髓丸,就不斷的有人嘲諷挑釁,甚至大打出手。如果我繼續(xù)把它留在身邊,只怕會招來更大的禍患。不如把這個燙熟的山芋送出去,也能換個好名聲。”魯鵬飛卻不這么認為,“只怕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他們只會覺得你懦弱可欺。以后他們還會對你出手,到那時,你準備怎么辦?”
康興賢那些人已經(jīng)走遠了,花田里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只是柴士恩也好,魯鵬飛也罷,都清楚的感覺到在這寧靜之下暗波洶涌,駭浪滔天,暴風雨即將到來。
拿到金髓丸,奚珺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興。那個叫柴士恩的人的臉不斷的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還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仿佛這個人命定要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逃也逃不掉。
“師姐,你還猶豫什么,快把藥吃了。咱們鬧出那么大動靜,用不了多久師父就會知曉的,到時候他一定會把金髓丸要回去,到時候我們就真的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康興賢見奚珺一臉愁容,似乎還沒下定決定,忍不住催促道,“皮師兄不是說了嗎,你這個病只有金髓丸才能治的好。不是我在背地里說師父他老人家小氣,而是這金髓丸實在太珍貴了,師父自己都舍不得用,咱們怎么好意思去要呢。”
奚珺捏著瓷瓶道,“可這畢竟是師父給柴師弟的,我們就這樣拿來,也是不妥?!笨蹬d賢真急了,太陽穴旁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師姐,那個柴士恩算什么東西,也配這么好的藥?哼,師父他老人家也是老糊涂了,竟然把金髓丸給了他。按資排輩,該給皮師兄和云師兄才是!”
“住口!”奚珺凜然開口,“子不言父,你我身為弟子,怎可在背后如此議論師父。今日晚飯就不用了,算是自罰吧?!?p> “師姐!”康興賢知道,自己口不擇言,惹惱了師姐,只好道,“那我就陪師姐一起,不過師姐,這金髓丸得來不易,你還是趕快吃了吧!”
纖纖玉手顫抖著打開瓷瓶的瓶蓋,一股草藥特有的馨香,心口處忽然抽搐了一下,奚珺明白,那是病癥發(fā)作前的征兆。從出生起,每至月圓之日,她的心口就會巨痛不止,十歲之前家人不知為她請了多少名醫(yī),花了多少冤枉錢,只是不見好。后來入了霧玄宮,靠著逐漸增加的靈力,心口疼的毛病比從前好了一些,可發(fā)作起來時,還是讓她無法抵抗,幾次差點兒丟了性命。
一年前,康興賢隨口說起了奚珺的病,皮煒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師父那里有一丸丹藥,名叫金髓丸,可醫(yī)百病,奚珺若是得到了這種藥,就可以脫離苦海,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只是,金髓丸放在紫宸殿的百寶架上,尋常人無法出入,更別說在易無涯的眼皮子地下取走。這一年的時間里,康興賢想了無數(shù)的辦法,想要得到金髓丸,最終都沒能成功。所以在得知師父賜了一枚金髓丸給那個新來的柴士恩的時候,頓時欣喜若狂!
“不管了,趕快吃!”康興賢倒了一杯冷熱合宜的茶遞給奚珺,“師姐,若錯過了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有了,千萬別白費了我的一番苦心啊!”
奚珺望著康興賢,她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思,可她對康興賢并沒有那種意思,只是把他當作關系不錯的師弟而已。
“別愣著了,快吃!”康興賢連聲催促,奚珺終于下定決心,將金髓丸放入口中,喝了一口茶咽了下去。
就在金髓丸順著喉嚨迅速下落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爭吵聲,“讓我進去,奚珺師姐,那金髓丸你不能吃啊,那是師父給柴師弟的!”聽聲音,是廖水??蹬d賢眉頭一皺,對奚珺道,“師姐你好生休息,我這就去打發(fā)了那個小丫頭!”
“砰砰砰!”
隨著幾聲重物砸在地面上的聲響,廖水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她一眼就看到桌上放著的打開的瓷瓶,心猛的向下一沉,口不擇言的大聲道,“師姐,你怎么能這樣呢?”
“哪樣了,師姐哪樣了!”康興賢面色不善的擋住廖水,“別以為你在師父面前有幾分臉面就能不分大小尊卑了,奚珺師姐到底比你先入門,你就是這么和她說話的?”
“哎呀,你懂什么,我不和你說!”廖水伸手推搡康興賢,奈何康興賢腳下像生了根一樣,紋絲不動。廖水只要探出頭道,“師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這個藥你吃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