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怎么會知道這是龍鱗？怎么會知道黑龍曾經(jīng)告誡過不能撫摸龍鱗？”夕霧也顧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怕他不回答，便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問道，雖她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不敢確定。

　　“你先告訴本殿下，為何會獨自在海上漂泊，你不知道海域很危險嗎？”蒲牢不答反問道，他很疑惑是什么讓她一個人在那么危險的天象下，居然敢獨自乘船出海？

　　夕霧聽他的語氣雖壞卻隱隱透著關(guān)心，想到自己被逼迫的經(jīng)歷，在大海上的驚懼和害怕，雙眸不由泛起了淚光，櫻唇也微微噘起道：“我本來好好的在碧波城的城主府內(nèi)睡著，誰知一覺醒來就到了一個偏僻的漁村，有個老婦人還編造了一段半真半假的故事來欺騙我，我打聽到漁村一個月才有一趟商船經(jīng)過，只能等待著?！毕F頓了頓，將眼淚眨了回去，繼續(xù)說道：“誰知道天生異象，漁村接連下了半月的暴雨，雷電狂風(fēng)肆虐，村民說是龍王發(fā)怒需要活人獻(xiàn)祭才能保村子平安！我是外來者，他們便商量著把我綁了獻(xiàn)給龍王，所以我才會在海上漂流……”

　　“大膽！無知的刁民，妄自揣測龍王的意圖，做些傷天害理的惡事，莫非還要龍王背這惡果嗎？”聽聞四殿下抱著個女子回到龍宮的龜丞相，震驚非常匆匆趕到龍子的居所，剛好聽到夕霧講述村民將她作為祭品獻(xiàn)給龍王，立即出聲罵道。待他抬頭看清龍子床榻上的姑娘模樣時，雙眼立即放出精光，這真是上天的緣分呀，這姑娘不正是當(dāng)日的有緣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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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霧手中還抓著龍子的衣服，不解地看著這突然冒出的老人家怎么一時氣憤非常破口大罵，一時又看著自己一副非常驚喜地模樣？

　　四龍子蒲牢本來被夕霧強忍害怕，淚光盈盈的模樣弄得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正暗自著急，不想被這煩人的龜丞相一打斷，他便也忽略了自己剛剛升起的陌生情緒，只硬邦邦道：“既然現(xiàn)在無事，我便送你回碧波城找你爹吧！”

　　夕霧聽他說要送自己回碧波城，雙眸立刻亮了起來，抓著他衣袖的手也松開了。夕霧激動地跳下床榻，當(dāng)著兩個男性的面穿鞋子讓夕霧有些窘迫。

　　從來只管自己隨心的龍子，見夕霧微微泛紅的耳尖，挪了挪身子擋住了夕霧穿鞋的動作。夕霧內(nèi)心暖暖地，嘴角不由向上翹起。

　　龜丞相哪里肯讓夕霧就這樣離開龍宮，立即阻止道：“不不不，殿下你不能送這姑娘回碧波城！”

　　“為何？”夕霧不解的問道。

　　龍子蒲牢挑了挑眉，一語不發(fā)等著龜丞相說出個四五六來。

　　龜丞相被四龍子這么一看，心里有點慌，他轉(zhuǎn)而朝小姑娘露出個自認(rèn)為慈祥和善的笑，說道：“這位姑娘既然是人間百姓送給龍王的祭品，那么自然應(yīng)當(dāng)留在龍宮等待龍王回宮再行處置，四殿下切不可私自將人送回人間！”

　　“哼！你剛剛不是還很反對凡人用活人獻(xiàn)祭的事情嗎，怎么本龍子現(xiàn)在要糾正凡人的過失，你又來反對？”龍子蒲牢輕哼了聲，覺得龜丞相態(tài)度前后轉(zhuǎn)變之巨，很是可疑！

　　夕霧小心的從他們兩人的對話中抓住了幾個重點：龍王、龍宮、四殿下！

　　夕霧憶起幼年時見過的黑龍，又看了看氣勢非凡、英俊奪目自稱龍子的年輕公子，既然龍有大神通，是不是說……？

　　藏在衣袖中的手忍不住握緊了龍鱗，溫?zé)崛彳浀男∈质箘乓晃眨岧堊硬铧c交代在這里！蒲牢猛地握住夕霧的小手，阻止她再搗亂，在夕霧迷蒙不解的目光下，夾緊了雙腿掩飾身體的異樣。

　　“我的殿下喲，老臣求你啦，就等龍王回宮再做定奪吧！”

　　龜丞相被四龍子問的語塞，只得使出耍賴的絕招務(wù)必要將這姑娘留在龍宮內(nèi)。龜丞相正苦于沒有理由說服龍子，眼神一瞟發(fā)現(xiàn)了小姑娘手中的龍鱗，搖身一變，化作當(dāng)年那個發(fā)須皆白的異族商人對夕霧道：“姑娘，你可還記得老夫？”

　　“老爺爺，是你呀！”夕霧張大了嘴巴，手一抬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在龍子的掌握下，她微微掙了下卻沒能掙脫，只好紅著臉作罷。

　　龍子蒲牢哪里還敢放開她的柔萸，就怕她一緊張一害怕又折騰龍鱗，他可不想在人前出丑，偏偏又不能直言告訴她為何不能觸摸龍鱗！

　　“姑娘還記得老夫那就好，看姑娘如今身體頗為健康，想來是聽了老夫的話將龍鱗日日貼身佩戴得來的好處！”龜丞相捋了捋胡須看了眼抓著小姑娘手就不放的龍子繼續(xù)說道：“如今龍鱗的主人就在你眼前，殿下他護(hù)你良多，難道姑娘你不想報答一二？”

　　殿下這種表現(xiàn)完美詮釋了何謂——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只看看他抓得人家姑娘手多牢就知道。龜丞相暗自高興道，有戲！

　　夕霧雖心中早有猜測，但此刻老先生證實了這種猜測，夕霧依然難掩激動。她亮如星辰的雙眼迸發(fā)出驚喜地笑意凝視著龍子說道：“你是那條黑龍嗎？你真的自由了嗎？不用再困在洪鐘里了嗎？”

　　龍子蒲牢被她一連串飽含驚喜的問句給砸暈了，這個傻姑娘怎么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不管自己危不危險，安不安全，心里總是先記掛著自己？

　　龍子的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被輕柔地拂過……

　　龜丞相一聽這話，不對呀！莫非龍子和這姑娘早已見過？

　　只聽龍子蒲牢說道：“本龍子的真身確實就是黑龍！”蒲牢才不會告訴云夕霧，當(dāng)年說自己犯了五逆十惡的重罪是哄騙她的。

　　“那么就是說，你真的脫離苦海了？不用再被困在洪鐘內(nèi)了？”夕霧仍舊不放心的問道。不枉她日日誦經(jīng)念佛都回向給黑龍，行善之時也不忘以黑龍的名義。

　　“嗨，你聽誰說的，這三界哪里能困住我們殿下，那洪鐘不過是我們龍子煩不勝煩才暫居佛界……”龜丞相聽得一頭霧水，不知不覺就把龍子的臺給拆了。

　　夕霧檀口微張，愣了會才笑著道：“原來如此，只要你是自由的，快活的，就再好不過了……”夕霧起先了有一點點惱，但是天性善良的她更為龍子高興，誰會喜歡失去自由，日日活在驚懼煩惱之中呢？

　　龍子蒲牢本來有些擔(dān)心惹惱小姑娘，看她臉上并無惱色這才悄悄放下心來。

　　龜丞相絲毫不知自己險險避過了龍子的怒火，繼續(xù)對夕霧說道：“姑娘，殿下可是對你有恩呀，你可不能現(xiàn)在離開龍宮陷龍子于不孝呀！”

　　夕霧點頭如搗蒜，十分同意龜丞相的話?；叵胱约河啄陼r因為身子虛弱而經(jīng)受的痛苦和遺憾，在擁有龍鱗之后一天天好轉(zhuǎn)的身體，行住坐臥都方便、輕松許多，她被村民當(dāng)做祭品險些葬身大海也是黑龍救了她，這樣的大恩無以為報……

　　“老爺爺，您說的對，殿下對我的大恩無以為報……”夕霧頗為羞澀地看著龍子說道。龍子蒲牢聽她這么說，不覺心跳得快了幾分。

　　“只能以身相許！”

　　“只有結(jié)草銜環(huán)、為奴為婢……”

　　兩道聲音一同響起，內(nèi)容卻天差地別！

　　龍子蒲牢的笑容隱隱垮掉，而龜丞相更是沒有想到小姑娘的反應(yīng)怎么跟尋常戲文里的不一樣，失望地張大了嘴巴。

　　夕霧渾然不覺自己說的話讓這主仆二人失望了，反而覺得自己想的真是個好主意！

　　龜丞相安慰自己道，只要能讓小姑娘先留下來，與殿下朝夕相對，日久生情什么的，還不容易……

　　“本殿下不需要婢女！”龍子蒲牢放開夕霧的手，語氣不善的拒絕，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喜歡夕霧說的報恩方式。

　　被拒絕的夕霧垂下了雙肩，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身為一個凡人，夕霧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黑龍的護(hù)佑之恩，本來以為他真的犯了罪業(yè)，她為他行善積德，可如今才知道黑龍根本就不需要她做這些，也是自由的，她整個人迷茫了……

　　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如此可憐兮兮，龍子蒲牢心里升起一股煩躁，口氣不免惡劣起來：“既然喜歡做奴婢，本殿下就成全你！”

　　龜丞相頭回見龍子如此好說話，打了個壞主意，提醒他們道：“能做殿下的婢女，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否則龍王回來后，若是想吃了這個祭品可就慘了……”

　　夕霧聽龜丞相這么說，臉色唰的白了，腦子里聯(lián)想到自己被吞食的可怖景象，身體微微發(fā)抖。龍子蒲牢白了龜丞相一眼，提醒這老頭別太過分！事實上，龍王早已皈依佛門，身為佛界龍?zhí)熳o(hù)法，茹素多年，哪里還會吃人呢？

　　龜丞相強壓著想上揚的嘴角，滿是皺紋的臉有些扭曲。龍子蒲牢偏過頭，這老龜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這姑娘可是四殿下的有緣人呀，他日必定是四殿下的眷屬。他此刻對月老服氣極了，想他當(dāng)初在大夏國皇城找到四殿下的有緣人，還擔(dān)心著萬一龍子始終不出佛界，這兩人怎么相遇？沒想到冥冥中會讓這小姑娘成為祭品送到了海里，還讓一向不管閑事的四殿下給救了回來，看龍子下意識護(hù)著小姑娘，龜丞相細(xì)細(xì)一琢磨，越發(fā)覺得這回龍王的愿望估計能成！

　　“本殿下的婢女怎么可能會被吃掉？你且放心就是。”龍子蒲牢見她小臉煞白非?？謶值臉幼樱滩蛔〕鲅园参康?。

　　“咕嚕……”

　　夕霧窘的雙頰飛上紅霞，心中暗暗計算了下自己似乎有兩個日夜沒有吃過東西了，身體似乎也知道暫時沒有危險便感覺到饑餓了……

　　“咕?！?p>　　就在夕霧想要挖個洞裝進(jìn)去的時候，肚子又發(fā)出了警告，她對上兩道不解的目光只得解釋道：“呃……我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現(xiàn)在好餓呀……”

　　“餓？”生來仙胎的四龍子蒲牢哪里體會過餓是什么滋味，他一貫只需餐風(fēng)飲露，吸取天地靈氣，此刻驟然聽到餓這個字，有些不解。

　　還是龜丞相一拍腦袋道：“姑娘肉體凡胎，餓是正常的，等等這就給你找吃的來?！?p>　　龜丞相暗自高興，看看龍子這不自覺的維護(hù)，估計心里也舍不得讓人家姑娘離開身邊！

　　“正式給姑娘介紹一下，老夫乃是龍王任命的丞相，這位乃是龍族四殿下蒲牢！”龜丞相驀然想起，他們與這姑娘都不是第一次相見。卻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說明自己的真實身份，很是失禮，如今才算是補齊了禮數(shù)。

　　夕霧給兩位行了萬福之禮，含笑道：“小女子名叫云夕霧，承蒙四殿下多番護(hù)佑，感激不盡！”

　　夕霧？龍子腦海中閃過一抹倩影，隱隱約約與眼前的夕霧合為一體？

　　就在龍子失神的片刻，夕霧的肚子不合時宜的抗議了起來。

　　“咕嚕……”

　　夕霧窘的雙頰飛上紅霞，心中暗暗計算了下自己似乎有兩個日夜沒有吃過東西了，身體似乎也知道暫時沒有危險便感覺到饑餓了……

　　“咕?！?p>　　就在夕霧想要挖個洞裝進(jìn)去的時候，肚子又發(fā)出了警告，她對上兩道不解的目光只得解釋道：“呃……我已經(jīng)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現(xiàn)在好餓呀……”

　　“餓？”生來仙胎的四龍子蒲牢哪里體會過餓是什么滋味，他一貫只需餐風(fēng)飲露，吸取天地靈氣，此刻驟然聽到餓這個字，有些不解。

　　還是龜丞相一拍腦袋道：“姑娘肉體凡胎，餓是正常的，等等這就給你找吃的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