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記憶,模糊不清,就好像江離只能在夢中記起,醒來就難記住細節(jié)的道士一指攔江一般,霧里看花。
他只能隱約看見,那記憶中的主角,似乎是一個小和尚。
這小和尚,似乎對“他”滿是善意,微笑著說著什么。
可到底在說什么,他又聽不清楚。
“小和尚?”
江離捂著頭,忽的想起了地藏廟中,胡斗所說的小和尚。
按道理來說,胡斗和他算是發(fā)小,沒道理胡斗認識的人,他卻不認識。
所以,這個小和尚,真的存在過,可他卻沒有任何記憶。
或者說,他有記憶,但這段記憶,恰好是他始終記不起來的,幼年的記憶。
“到底是怎么回事?!?p> 江離忽的有些惶恐。
他一直以為,自己幼年之時,記憶模糊不清,是因為雖然他的靈魂來自另一個世界,可是受限于嬰兒之身體,無法一直處于清醒狀態(tài)導致的。
可在這冥府,生死輪轉之地,這突然出現(xiàn)的記憶,卻讓他有了別的猜想。
“江離,你想什么呢?”
魯智深一巴掌拍在江離的肩上,皺眉說道:“現(xiàn)在大家等著你統(tǒng)籌一戰(zhàn)呢。
別發(fā)呆,把這黃符吞了?!?p> 江離望著魯智深遞過來的黃符,一咬舌尖,強行集中精神。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沉聲道:“不用了,我。。??吹靡??!?p> 他真的看得見。
不僅看得見,他甚至能夠看到,這些鬼卒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身體下,那哀嚎慘叫的鬼頭,想要破開這鬼卒束縛的慘白雙手。
在這里,江離甚至有一種回家了一樣的感覺。
“重點不是這些鬼卒?!?p> 江離壓抑住自己心中的悸動,望向那立在黑山老妖之側的樹精本體,低聲道:“魯大哥,你去拔起那株柳樹。
讓寧兄弟陪你,按我們的原計劃來。”
大胡子燕赤霞皺眉道:“江小兄弟,這鬼卒聚攏成陣,大和尚一身氣血,才是最適合沖殺的啊。
若是沒有他,我們會陷入苦戰(zhàn)的。
不如先合力絞殺這些鬼卒,反正也要不了多長時間。。”
“不行?!?p> 江離死死地盯著黑山老妖,斬釘截鐵的說道:“魯大哥,直接沖到那柳樹旁,遲恐生變!”
他雖然不知道黑山老妖的特殊權柄。
但他所看到的東西,甚至比燕赤霞以黃符開天眼之后看到的更多。
在他的眼中,黑山老妖的身體之中,有數(shù)以十萬計慘叫人頭,滔天怨氣,幾乎要將整個枉死城給浸染了。
而這些人頭,和那些鬼卒體內的人頭,如出一轍。
就算不能直接推出枉死城權柄,可他也能做出判斷,對付鬼卒,不是明智的選擇。
“至于這些鬼卒?!?p> 江離張口一吐。
五色流轉的火鴉劍,被江離一口吐出。
而后,江離單手持劍,運轉周身氣勁,完全不顧及消耗,皆迫出周身方寸。
化勁者,一蠅不加,一羽不落。
就是將周身勁道,與周身密布,可于周身任何一處,迸出明暗之勁,而暗勁者,已然可以方寸生雷,打出人身一寸,有罡勁之雛形。
周身皆有方寸暗勁護體,無異于身負戰(zhàn)甲,這種消耗,足以短時間內耗空江離的氣血。
江離卻始終面色如常,舉起玉杯,一飲而盡:“魯大哥,別怪我不給你留了。
把那株楊柳樹連根拔起。
這些鬼卒,交給我!
所有人,不許出手,無論如何,按照我的計劃來?!?p> 兩個燕赤霞,魯智深,寧采臣,在江離的計劃中,都有著自己的作用。
所以,既然不能與這些鬼卒糾纏,那這些鬼卒,就必須,也只能交給江離來解決。
“好狂妄的小子,如此淺薄的武道修為,妄想與本王三百鬼卒一戰(zhàn)。”
高臺之上的黑山老妖冷笑一聲,望向江離手上的火鴉劍,贊嘆道:“卻是一柄神劍,落在你的手中,浪費了。
去,給本王奪過來!”
手持長戟的鬼將低聲唱喏,長戟一指,三百鬼卒,令行禁止,皆是拔劍直指江離。
書生燕赤霞眉頭一皺,捧出手中蛇鼠窩。
蛇鼠窩中,鴉精不情不愿的飛出來,嘗試著張口一吐。
那在陽世縱橫肆虐的火舌,卻只剩下零星的火苗了。
鴉精的火,只是凡火,這里是冥土,除非是真正的靈火乃至于神火,否則如何和冥府之中積攢無數(shù)歲月的陰氣鬼氣抗衡!
冥土就算有火,那也該是于鬼而言,大補的鬼火!
若不然,江離也不會直接用出氣勁纏身這么耗費體力的辦法,就是怕在這冥土之中,無孔不入的鬼氣,在大戰(zhàn)之中腐朽他的肉身。
“燕兄,不用浪費功夫了,記得我的囑托。”
江離眼神如常,火鴉劍之上,五光流轉,金赤兩色,脫穎而出,吸納所有光華。
而后,白虎吞天,火鴉展翅。
江離仗劍,居然在三百鬼卒沖陣之前,搶先沖陣。
一人沖陣!
沖三百鬼卒,長戟鬼將!
“好小子,有灑家的風范?!?p> 魯智深哈哈大笑,那氣血狼煙,搖曳熾熱,近乎燃燒,這大和尚單臂把住寧采臣,暴喝道:“花和尚魯智深在此,樹精,灑家來取你之命,束手等死!”
寧采臣將金壇扔下,被動的被魯智深拎著,沖向那千年巨木,樹精本體。
高臺之上的黑山老妖沒有動。
承權柄,負因果。
黑山老妖鎮(zhèn)壓冤魂,可以化生鬼卒,為枉死城之主,可祂也被冤魂釘在了枉死城中,乃至于這個高臺之上。
甚至于身為黑山化形,有頑石之心的祂,也會喜怒不定,就是被這冤魂所影響。
除非萬不得已,祂不愿親自出手,因為祂無法確定,體內的冤魂不會在祂出手無瑕鎮(zhèn)壓之時暴動。
權柄是權力,也是枷鎖。
但祂也有能做的事。
這位枉死城之主,揶揄的望向樹精,輕笑道:“看看,若是沒有本王,你遲早會死。
就算本王在這里,他們都要先殺你。
好了,把你那個姘頭叫來吧?!?p> 樹精老臉顫動,這株千年巨柳,樹根甩動。
那枉死城上方,一條長舌,越界而來。
目標卻是直指一人沖陣的江離!
姿然
江離記不起小時候的事情,我可是前面寫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