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棲宛,小院子里。
雨化田將石鵬已死的消息告訴了樂凌,樂凌這丫頭當即就激動到不行,激動之下又牽扯到了腿傷。
當即就是倒吸一口冷氣,接著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別亂動,骨頭再錯位可就麻煩了?!庇昊飺u頭無奈道。
樂凌也不在意,蒼白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笑到眼睛都成月牙狀了。
“雨公公,你太厲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說對方躲去昭顏宮了嘛?”激動過后的樂凌又好奇問道。
雨化田并未給對方細講他殺死石鵬的過程,因為太血腥了,他怕嚇到對方。
他只簡單的說了下,順便提了下陛下的手諭。
說完就從懷中掏出陛下的手諭,遞給了樂凌。
這時,小霞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雨公公請喝茶?!?p> 雨化田接過對方遞來的茶水,然后又對著小霞微微一笑說道:“謝謝?!?p> “這真是陛下的手諭?”榻上的樂凌聲貝驟然提高,惶恐道。
小霞聞言也是來了興趣,當即擠上去跟著看起了熱鬧。
“沒錯,這是陛下給我的?!庇昊锩蛄丝诓韬笳f道。
二女聞言眼中露出傾佩的目光。
.......
離開西棲宛,雨化田去了凝華殿,既然事情已經(jīng)辦妥,這份手諭也給還回去了。
畢竟這手諭所指范圍太廣了,“放手去做,朕允?!本蛻{這幾個字,這若是被心懷鬼胎的人給得了去,必定又是一場麻煩。
來到凝華殿,雨化田當即察覺到一絲怪的氣氛,眾宮女太監(jiān)看他的眼神好像有點奇怪,他迷惑的掃向一眾宮女太監(jiān),眾人見他掃來目光趕緊低下了頭。
心中一陣迷惑,雨化田進入了側(cè)殿。
“奴婢雨化田,參見貴妃娘娘?!庇昊锕虻匕莸馈?p> 等了幾秒沒見回應(yīng),雨化田大著膽子斜眼一瞄。
就見萬貞兒正側(cè)臥在榻上,而她的那雙美目卻是直直的盯著他打量,那眼神很難言語,就像是好奇,迷惑,欣賞,多種情緒組合在了一起。
不止是她,就連旁邊的紅袖也是一臉怪異的看著雨化田。
雨化田心底疑慮漸濃,大家這是怎么了?
“起身吧。”
萬貞兒終于開口到,雨化田謝恩,隨即從地上站起身來。
剛站起身,萬貞兒就又向他招手道:“你過來?!?p> 雨化田走到了她的近前,就在這時,萬貞兒突然向他伸出了手。
對方直接握住了雨化田的手,雨化田下意識的一愣。
下一刻就感覺手上一片滑嫩,萬貞兒的手很軟,就像沒有骨頭似的。
“過來坐下?!?p> 萬貞兒美目閃過一絲漣漪,神態(tài)誘惑道。
雨化田心中一緊,趕緊從對方手里掙脫,抱拳說道:“奴婢不敢?!?p> 萬貞兒見對方掙脫她的手也不生氣,輕輕一笑,略帶冷意道:“怎么,是本宮的話不管用了嘛?”
雨化田心中一愣,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他實在是沒弄清這到底啥狀況?
一旁的紅袖見此趕緊向雨化田使眼色,暗示他趕緊聽話坐下。
雨化田得到紅袖示意,當即拘謹?shù)淖诹碎竭叄瑒偤冒ぶf貞兒的大腿。
“聽說石鵬已經(jīng)死了?”萬貞兒突然問道。
雨化田心中一驚,對方竟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情報速度也太快了吧!
想必是對方在昭顏宮埋有眼線吧,既然對方依然知曉,他也懶得再費口舌。
“正是,奴婢正欲向娘娘匯報。”
萬貞兒聞言輕輕一笑,秀手突然輕輕的摸在了雨化田的背上,雨化田身子頓時一緊,整個上身都不覺挺直了兩分。
“沒看出來你膽子竟然這么大,竟敢當著瑾妃的面殺了那石鵬?!比f貞兒緩緩坐起,嘴唇在雨化田耳邊輕聲道。
雨化田只覺得耳朵發(fā)癢,對方口中吐出的熱氣都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有娘娘給奴才撐腰,奴才自然不懼?!庇昊镒焐瞎ЬS道。
萬貞兒聞言美目又是一閃,也不知道心里信不信,隨后又輕笑道。
“咯咯,你膽子這么大,若將來有朝一日得了勢,是不是也會不將本宮放在眼里呢?”
雨化田聞言眼球一縮,臉上強笑道:“奴婢對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鑒,離了娘娘奴婢什么都不是,奴婢又怎敢自找死路。”
萬貞兒點了點頭,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道:“你能這么想最好了,你記住,本宮既然能將你提上云端,也能頃刻就將你打下深谷?!?p> 雨化田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寒光一閃而逝,沒人察覺。
“奴婢知道。”
見敲打的快差不多了,萬貞兒緩緩問道:“聽說你不僅一掌拍死了石鵬,更是一聲怒吼嚇得眾侍衛(wèi)連武器都丟了?看來你武功很強嘛?”
雨化田趕緊跪在地上,抱拳道:“不管奴婢武功強與弱,只要娘娘一句話,奴婢愿為娘娘上刀山下油鍋?!?p> 看著一臉真誠的雨化田,萬貞兒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魅惑道:“本宮可不舍得讓你上刀山下油鍋?!?p> 雨化田:“.......”
見雨化田一陣尷尬,萬貞兒也不逗弄他了,輕聲問道:“你把陛下的手諭帶來了沒有?”
雨化田趕緊掏出手諭遞給萬貞兒并說道:“陛下手諭在此。”
萬貞兒接過手諭也不看,直接丟給旁邊的紅袖,并說道:“去,立刻將手諭送去御書房,若陛下問起是誰授意的,你就說是雨化田的意思?!?p> 紅袖行禮道:“遵命。”
然后紅袖就拿著手諭離去了,雨化田從紅袖身上抽回視線,立馬就迎上了萬貞兒的視線。
“你可知道本宮為何要讓紅袖將圣喻還回去?”
雨化田大概已經(jīng)猜出,可依舊試問到?!澳锬锸桥卤菹露嘈牟乱膳荆俊?p> 萬貞兒點了點頭,這雨化田著實聰明,而她又正需要這樣的人才。
“沒錯,你在昭顏宮殺石鵬震侍衛(wèi)的事恐怕已經(jīng)傳到陛下耳朵,陛下生性多疑,若見你武功如此高強又敢在昭顏宮殺人,難免會多生心思認為你不敬皇權(quán),但若立馬將圣諭還回,陛下定然會疑慮大減。”
萬貞兒輕聲解釋道,所以說枕邊人最了解枕邊人了。
“娘娘想的周到。”雨化田恭敬道。
............
御書房,下了早朝后的朱見深回到御書房看起了折子。
中途,一個小太監(jiān)疾步來到了御書房。
站在一旁的尚銘見此趕緊上前。
“什么事?”
小太監(jiān)見皇帝正在認真的看折子,不敢打擾,只能在尚銘耳邊輕輕說道。
尚銘聞言小太監(jiān)的話語臉色微變,露出一絲驚訝。
待小太監(jiān)說完,尚銘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小太監(jiān)恭敬的離去了。
十幾個呼吸后。
“啪?!?p> 桌案后的朱見深突然將奏折丟在桌子上,然后疲憊的揉起眼睛來,奏折上說河南饑荒,難民聚眾鬧事,請朝廷立馬撥銀子賑災(zāi)。
國庫已然接近空虛,上哪里去拿銀子?
前段時間戶部才撥出了一大筆銀子,用于鎮(zhèn)壓羅通叛亂,幾個月不到,河南就又發(fā)生了特大饑荒...
為何近幾年總算天災(zāi)人禍不斷,難道是他這個皇帝當?shù)牟粔蚯诿悖?p> “陛下,喝杯參茶潤潤喉吧?”尚銘端著參茶遞給對方道。
聽對方這么一說,朱見深還真是有些口渴了。
朱見深接過參茶抿了兩口,然后輕聲道:“剛剛是怎么回事?”
尚銘知道對方指的是剛剛小太監(jiān)來的事,不敢隱瞞,如實說道:“陛下不是讓人留意那雨化田嘛?”
“雨化田?”朱見深迷惑念叨著,隨即恍然大悟,哦,就是昨日貞兒宮中的那太監(jiān)。
朱見深抿了口參茶后又問道:“他怎么了?”
“回陛下,雨化田已經(jīng)殺了那石鵬.......”
尚銘當即將小太監(jiān)的稟報緩緩露吐露出來,朱見深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眼露欣賞。
不錯,那小太監(jiān)倒是有點魄力。
可聽聞對方在昭顏宮殺的人,更是一吼嚇的眾侍衛(wèi)都丟了武器,朱見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深深的驚駭。
待尚銘說完,就見朱見深沉著臉,不知心低在想什么...
過了片刻,朱見深轉(zhuǎn)頭看著尚銘道:“伴伴,你武功高強,是否也能一語震退眾人?”
尚銘聞言微微一笑,輕聲道:“老奴雖然不才,可也能勉強做到?!?p> “哦!伴伴也有這本事?朕為何從未聽伴伴提起過?”朱見深來了興趣。
尚銘聞言一愣,趕緊道:“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只要內(nèi)力稍微雄厚者,都可達到這種效果?!?p> 聽見尚銘這么說,朱見深微微安心了些,原來也沒他想的那么厲害。
沒那么可怕就好,若真那么厲害,那他就要考慮是否該提防著那雨化田了。
畢竟如今的局勢并不穩(wěn)定,南方武林合力對抗朝廷不說。
西域又有魔教作亂,小明王韓林兒的后人更是以皇族后裔自居,四處散布謠言,說太祖皇帝朱元璋暗殺其先祖韓林兒,盜取了他韓家的天下。
事實上朱元璋也確實是讓人溺死了小明王韓林兒,從而三推三讓后做了皇帝。
朱元璋也的確曾是明教教徒,所以韓林兒的后人咬定這皇位就應(yīng)該他韓家人坐,而不是他姓朱的坐。
朱見深也曾生出過要掃蕩南方,平定魔教的雄心。
可北方有韃靼作亂,屢屢侵犯大明疆土,朝廷只能派大軍在北方鎮(zhèn)壓,以防韃靼大舉進攻,光提防韃靼就在北方留下了整整二十萬的軍隊。
西南邊塞又有巴尼刺和阿瓦聯(lián)手欲北上攻明,朝廷又只能派大軍前去鎮(zhèn)守。
更別說國內(nèi)還有許多盜賊作亂,無奈,只能挨個派兵剿滅。
一來二去,朝廷竟然已分不出大軍來南伐武林或是西進圍剿魔教了。
加之國庫日見空虛,今后恐怕也是再無力出兵。
就在二人交流之際,一個殿外小太監(jiān)快速走了進來。
“稟陛下,凝華殿掌事宮女紅袖在外面求見?!?p> “讓她進來?!敝煲娚顡]手道。
片刻后,紅袖抵著頭走進了御書房。
“奴婢紅袖,參見陛下?!奔t袖跪地匍匐道。
朱見深自然是認識紅袖的,抬手道:“起來吧。”
“謝陛下。”紅袖從地上站起。
“可是貞兒讓你來的?”朱見深主動詢問道。
紅袖點了點頭,回到:“正是,奴婢是奉命來還手諭的?!?p> 說完就雙手舉起手中圣諭,朱見深旁邊的尚銘主動上前接過手諭,然后轉(zhuǎn)身交給了朱見深。
朱見深接過翻開看了看,然后就隨意丟在了桌案上。
“歸還手諭是那雨化田的意思還是貞兒的意思?”朱見深又問道。
想起娘娘的交代,紅袖果斷道:“是雨化田請求娘娘讓奴婢代為送還的?!?p> 聽聞是那雨化田主動送還,朱見深眼中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好吧,手諭朕收回了,退下吧?!?p> “奴婢告退?!?p> 紅袖跪拜后離開了御書房。
尚銘看著桌子上的手諭,眼中閃過一陣思緒。
“看來那雨化田是個聰明人啊。”朱見深緩緩說道。
尚銘聞言不解道:“陛下為何如此認定?”
朱見深看著折子笑了笑,輕聲道:“那雨化田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歸還朕的諭旨,就是怕引起朕的猜疑。”
尚銘點了點頭,又道:“那他歸還了諭旨陛下就不猜疑了嘛?”
朱見深笑了笑,說道:“自然還是有些猜疑的,不過,朕觀那雨化田行事果斷聰明,倒是個不錯的苗子。”
“或許可以培養(yǎng)一二...”
旁邊的尚銘聞言眼睛一瞇,也生出了一絲自己心思。
那雨化田能一語震掉眾侍衛(wèi)的武器,想必已是邁入內(nèi)氣境的高手,雖然不如他,卻也是個值得拉攏的對象。
想到這里,尚銘心中立馬有了決定,西廠即將籌建,他也得趁早拉攏點人手過來,否則到時候怎么和那東廠抗衡?
不錯,找個機會將這雨化田拉攏過來。
既然生出了拉攏雨化田的心思,尚銘當即就開始為他說起好話來。
“奴婢也觀那雨化田重情重義,著實是個不錯的苗子,陛下可以試著用用。”尚銘輕笑道。
朱見深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又道:“這個先不急,等過段時間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