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逃避,什么都保護不了。
面對,失去的也許會更多。
即使是被人誤解,即使是被人唾棄。
滿身都是傷痕卻依舊要深深扎在那奪命的旋渦里。
這就是武偵。
在前廳等候,連榴果覺得如果自己上手這時有一支煙,應該會很有意境吧。盡管他上輩子不抽煙,還有咽炎。
從現(xiàn)在開始,真正的明白兩人需要什么。
盡全力做好引導吧,這或許有些自以為是。但,無所謂。有人分擔總要好過一個人硬抗。
那份痛苦,那份不堪回首的往事。
——
病房里癱著的金次終于緩過來。起身抹掉自己的眼淚,來探望病人卻沒想到自己也躺在了病床上。
“亞里亞......我?!?p> 看著同樣紅著眼眶的她,想說些什么卻不知道怎么開口。
“金次真的,真的是個笨蛋呢?!?p> 笨蛋嗎,是啊。
現(xiàn)在不用再說什么了,情況非常明了。
“也許,也許我要找的人不是你?!?p> 她終究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啊……”
門被打開,金次走出來。
“要我借你個肩膀嗎?”
連榴果知道,那一拳打的很重。
沒有回話,他只是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就這么攙扶著金次,兩人回到宿舍里。
像是受了很大打擊一樣,他消沉了大半天。不過讓連榴果放心的是,他把自己做的飯有好好按時吃下去。
隨后的幾天,亞里亞沒有再纏著金次。他享受著久違的平靜生活,但臉上時不時還會露出煩躁的樣子。另一邊,連榴果終于有時間去做一些搞錢的委托了。
去給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做了兩天時間的保鏢,期間沒有突發(fā)情況。他順利的收下了那份報酬,二十萬日元跟一點學分。
“金次,一會有空的話陪我去趟商場行吧?”
“啊,倒是沒問題?!?p> 一直到周末,做完家務,他打算讓金次帶著他去商場,采購日用品跟私服手機那些。
“話說,今天預報又沒說有雨,你帶傘干什么?遮陽嗎?”
不理會金次的詢問,連榴果表示;你懂個屁,還不是給你準備的。
趕巧,兩人還沒走到目的地,正好碰到出院的亞里亞。準確的說是,剛從美容院出來的。
這時的她雖然還是梳著雙辮,依舊是那么可愛。但是卻留起了發(fā)簾,遮住額頭。
“她的變化還真大?!?p> 金次忍不住說到。
此時的亞里亞已經(jīng)褪下校服,穿著一身淺粉色花樣可愛的連衣裙,腳上踩著裝飾著白色櫻桃般絨球的高跟涼鞋。
先不論這一身打扮隨便拍張照就能上時尚雜志封面,她要去的方向是地鐵站。
“很在意嗎。”
看到金次糾結的模樣,連榴果在一邊攛掇到
“在意的話就跟上去怎么樣,打扮的那么漂亮,是去見男朋友也說不定哦?!?p> “商場怎么辦,不是說好去買東西嗎。”
“商場又不會長腿跑掉,先解決你的事情比較重要?!?p> 如此,金次沒再推辭。他確實很在意亞里亞這么精心打扮到底是去干什么。
悄悄的跟上她,乘城鐵到新橋,換乘JR經(jīng)過神田在新宿站下車。路上男人們的視線都被亞里亞牢牢抓住,畢竟是真的很可愛。
就在金次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從西側出口向大廈街走去,可那邊只有很多辦公大樓。
“來這邊做什么?她男朋友在這里工作嗎?”
“先看看情況再說。”
兩人正在琢磨著,而亞里亞正最后停在了新宿的警察署。
“呃,她男朋友是警察??”
“你能不能先繞開男朋友這個梗,你忘了之前我說過什么嗎?!?p> “那,她是來這里探望母親?”
“喂!那邊的兩個笨蛋!跟蹤技術真的是有夠爛的。早就發(fā)現(xiàn)你們了!”
就在連榴果跟金次躲在電線桿后面對線的時候,亞里亞轉過頭對這邊大喊。
哎呀,暴露了嗎。雖然自己根本就沒想隱藏就是了。
“呃,既然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為什么不早點喊出我們?!?p> “哼!我沒想到,S級的武偵跟蹤技術也這么差勁!”
關于這點,連榴果當然想辯解自己根本就沒認真。不過,還是算了吧,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都已經(jīng)跟到這里了,我也不好意思把你們趕回去。剛好,你們也是跟武偵殺手有關的人員。一起進去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已經(jīng)沒了剛才的霸氣??粗鴣喞飦喿哌M警署,兩人立馬跟了上去。
在兩名警官的監(jiān)視下出現(xiàn)在拘留者見面室有機玻璃板另一側的美人,神崎香苗。她就是鑲嵌在亞里亞槍柄的貝殼上,雕刻著的那個很像亞里亞的女性。
她有一頭柔順的長發(fā)??c瑪瑙一般的瞳。還有和亞里亞一樣,凝脂般的白皙肌膚。
“啊,亞里亞,這兩位是?”
“這個一臉傻樣的叫遠山金次,那個高一些的叫連榴果?!?p> 一臉傻樣是什么意思啊。話說,亞里亞也有說話這么溫柔的時候嗎。
“金次同學,連榴果同學,初次見面。我是亞里亞的母親,神崎香苗。我女兒看來是讓你們費心了?!?p> “伯母好。”
兩人回應到。
即使是在這房間里,亞里亞的媽媽還是給人一種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柔和感覺。這類人,對金次這樣缺少關愛的人殺傷力極大。
他整個人都不知為什么緊張起來,像是正在見公婆的臭媳婦。
“媽媽,見面時間只有三分鐘。我就長話短說了,這兩個家伙就是武偵殺手的第三第跟四個受害者?!?p> “呃!”
神崎香苗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就在前幾天發(fā)生了巴士劫持時間。犯人的活動突然活躍起來了。這也就是說,他馬上就會露出馬腳。所以我想先把真的犯人抓起來。就算只有這一件,也應該能把媽媽的刑期從八百六十四年一下減到七百四十二年。在最高法院開庭之前,我絕對會把所有罪名幫您洗清的!”
亞里亞的話讓金次又一回體會到壓在那柔弱肩膀上的擔子到底有多么沉重。
“總之,我會把那群讓媽媽背上黑鍋的家伙,全部塞進監(jiān)獄?!?p> “亞里亞。你心意我很高興,但是你要想挑戰(zhàn)E·U現(xiàn)在還早了點,‘搭檔’找到了嗎?”
聽到這里,金次又是一陣緊張。他原本是亞里亞的目標。
“那種東西,我實在是都找不到。誰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所以……”
“這可不行喔,亞里亞。你的才能都是遺傳的。但,你也遺傳了那一族不好的一面自尊心很高又小孩兒脾氣的性格啊。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一個人,那自己的能力就連一半都發(fā)揮不出來。”
“你需要一個能理解你,一個能像把你和這世間連接起來的橋梁一樣的搭檔。只要能找到合適的搭檔,你的能力就會被提升幾倍你的曾祖父和奶奶,都有一個優(yōu)秀的搭檔在身邊不是嗎?”
她的媽媽語重心長的說著。
“這我在倫敦已經(jīng)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因為我總是找不到搭檔,還被他們說成是不良品??墒恰?p> “慢慢走你的路就好。跑得太快,會摔倒的?!?p> 說道這里,神崎香苗緩緩閉上了眼睛。
“神崎,時間到了?!?p> 站在一邊的警官看著墻上的表出聲提示。
“媽媽,你再稍微等一會,我一定會趕在公審之前把犯人全部抓?。 ?p> “不能著急,亞里亞,你這樣讓我更擔心你了。一個人沖在前面是不行的?!?p> “我不管!我馬上就要救媽媽出來!”
她又像個小孩一樣開始任性了,不過這樣的情景看在金次跟連榴果眼里只會讓他們感到心痛。
“亞里亞,律師先生在竭盡全力延長最高法院的開庭時間。所以你要冷靜,先去找到一個可以信任的搭檔。那額上的傷,就是你已經(jīng)踏入自己難以應對的危險的證據(jù)啊?!?p> 好像早已察覺到亞里亞發(fā)簾下隱藏著繃帶的神崎香苗厲聲說著她。
“我不管我不管!”
“亞里亞!”
“時間到了!”
想勸興奮起來的亞里亞而探身向有機玻璃板的她,被警官拽住胳膊狠拉了回去。
“呃!”
神崎香苗忍不住痛呼一聲。
“住手!不準你們對媽媽動粗!”
亞里亞就像個小小的猛獸一樣呲出虎牙,那赤紫色的眼中燃燒著怒火猛撞到有機玻璃板上。這板雖然透明,但卻很厚很堅固。紋絲未動的就將亞里亞擋了下來。
擔心的望著亞里亞的香苗阿姨,被那警官拖著帶了出去。見面室深處的門,在與它奶油色的柔和外表極為不符的沉重金屬音中
關上了。
“我要告你們!那種行為根本不能饒??!絕對要告你們!”
這里剩下的只有亞里亞的無能狂怒。
離開新宿警署,三人走在街上。連榴果跟金次就像影子一樣跟在亞里亞身后。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此時也陰云密布。
新宿ALTA商場前,突然亞里亞停住了腳步。從后面看,她的頭低了下去,肩顫了起來,猛伸出的手被她緊攥得在震動。
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數(shù)顆水珠落在她腳邊。
那是眼淚吧。
“亞里亞?!?p> “我沒哭!”
雖然聲音含著怒意,但她的肩膀仍然在顫抖。
來往的行人,向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用胳膊頂了下金次后示意他過去看看,連榴果已經(jīng)做好開傘的準備了。
“喂,亞里亞?!?p> 走到她身前,金次微微俯下下身子去看她。
滴答滴答。滴答。
從她那被發(fā)簾遮住緊閉的眼中,眼淚正大滴大滴的涌出來。
“我根本”
亞里亞的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完全繃不住了。
“沒哭哇啊啊啊啊……”
就像弄丟了心愛玩具的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嗚啊啊啊啊媽媽啊啊啊啊啊……”
黃昏的街道上,明亮的霓虹燈正配著歡快的樂曲,在宣傳著流行服飾和最新的電子產(chǎn)品。那忽明忽暗的光,就像在撫弄亞里亞的粉發(fā)一樣,照在她頭上。
天空也不適時宜的下起雨來。
早就在一邊待命的連榴果將雨傘斜過來遮住兩人。至于他自己是不怕被淋感冒的。
金次因為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手足無措。
“抱著她啊笨蛋,紳士有義務在淑女哭泣的時候借給她肩膀的?!?p> “可我......”
還想在說些什么,在對上連榴果揚起的拳頭后放棄了。
無奈的伸手把亞里亞抱進懷里,希望自己這么做能幫她減少一點痛苦。盡管自己不是她要找的搭檔。
雖然自己的身邊哥哥跟父親已經(jīng)離開了,可依舊有白雪作陪。即使她不能成為自己的傾聽者。
這孩子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
對人來說,最痛苦的不是已經(jīng)失去了什么。而是知道自己正在失去,卻又無力挽回。
亞里亞的手緊緊的抓住金次的衣服,像是要把它撕爛一樣。那哭聲,久久不能停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