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中逐漸穩(wěn)中有進步,已經(jīng)快到暑假的時候了。
可能由于托福很難的關系,所以來中心里學托福的學生非常少。好不容易有天有個我們這省重點尖刀班的孩子來報課,班主任告訴我這周就加,大大小小課型銷售顧問推了一共15w的課。
我被分的是基礎課。
當然上完基礎課,才有強化。
基礎課按照領導的意思,我特意上課之前準備的時候問過領導,這個怎么上,領導一再強調不可以講解題技巧。
哦,好難,真的,一直都是自己準備了托福閱讀十個題型的技巧,怎么會又不讓我講技巧。
因為強化課老師才可以講應試的技巧。
基礎課就是練習下長難句和詞匯基本輸入。
這點其實是校區(qū)起步的時候遇到的問題,這樣棘手的問題又落到了我這個新老師身上。
為什么說是棘手?
因為這個孩子是省重點尖刀班的孩子,自身程度可以直接上強化的,也就是比較難的那個課型。
可是銷售顧問不會顧慮那么多,拿錢說話。只要收到家長錢了,剩下的再出現(xiàn)問題,都是你老師的問題。
不錯,原則上來說是這么個理兒。
可是對于當時沒什么這方面工作經(jīng)驗的我來說,就是個問題,我就傻乎乎按照主管說的,沒有滲透任何技巧,只是圍繞長難句和考試難度介紹開展了第一次課。
其實,去這種培訓機構,大家都會心里有數(shù),第一節(jié)課是真的很重要。
奈何我又是所有課的第一節(jié)。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把15w的錢的價值,都壓到了我這個新老師的身上。
也怪自己當時工作經(jīng)驗少,或者情商真低,沒有看出來學生可能覺得簡單了。
當天下班,領導找我談話,問我這節(jié)課是怎么上的?
我如實介紹,各種材料均獻上,力證自己多么努力,多么聽話,多么用心。
可是,這次領導的眼睛里,我看見的不再是光,而是那種輕蔑和無視,完全沒有心思給我這個機會去解釋和圓場。
我只看到了輕視,看不起,還有嫌棄。
嫌棄我給她帶麻煩了。
這對于一個新老師來說,這點,真的是很摧毀內(nèi)心的。
結局是什么?
我被換了。
換成主管h繼續(xù)帶這個尖刀班的學生。
然后每天都能聽到h在辦公室抱怨這個孩子多么不好帶,多么有問題,每次她提到這個學員的時候,我都好郁悶,一言不發(fā)。
因為學員覺得簡單。
整個環(huán)節(jié),我當時真覺得不應該讓我自己去背鍋。
如果不是銷售顧問推了不合理的課,我應該也不會被誤解。
我是按照學校要求來的,我還請示了主管上課內(nèi)容,最后還是被無情地換了,最后好像我就是那罪魁禍首。
最最傷心的是,主管h那雙眼睛,以后再看我,好像就是你沒用你不行。
緣其根本,我就是骨子里是自卑的人,上班以后,拼命地做好每個小細節(jié),我承認我情商不高,但是我真的有很努力付出。
這個時候,可能我需要的還是肯定。
可是,工作中沒有人給你。
犯錯了就是犯錯了。
部門例會被點名批評。
哦對了,從那個時候之后,沒多久,每周的部門例會都是h點名讓我記錄會議記錄,每次都是小心翼翼記下來,然后其他同事都走了,我還留在辦公室打個電子版的存到電腦里備份,然后每周教研也是我自己記名字,哪些老師參加了,哪些老師是教研主講,然后月末整理全表給主管發(fā)過去。
也許你會說,你是新人,不用你用誰。
我深知辦公室規(guī)則,新人就是用來這樣欺負的,可以,我接受。
可是,要知道我并不是新人了。
在我之后,兩三個月之內(nèi),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十幾個老師了,男男女女,各個科目,形形色色的人,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總是我。
最近氣壓超級低,好壓抑。
小米說約我逛街,看電影,我沒心情啊,讓我拒絕了。
那天下班,宇軒突然來了個電話,第一遍我沒接,第二遍我也沒接,后來過了五分鐘又來了第三遍,好吧,可能他真的有事:
“干嘛呢,怎么剛接電話啊?”
“啊,我,沒聽見。”
“你下班了嗎?”
“嗯”
“怎么了?”宇軒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底氣壓。
“沒什么沒什么,就是有點累,想喘口氣?!?p> “晚上找你吃飯啊,小恩下周有個家長活動會,你還記得不?”
呀,我當時隨便聽聽,沒想到聽著也要有份參加啊。
“啊下周???”
“對,周五,你是不是給忙忘了???”宇軒問道。
“啊,沒,沒有。我想起來了?!?p> 周五正好我休息。
“行,可以參加?!?p> “為了表達感謝,小恩要我請你吃個飯表達感謝。我小姨和姨夫天天忙著做買賣,這個妹妹基本就賴我家了。”
“沒事沒事,客氣什么啊,我也挺喜歡小恩的。”
“你吃飯沒有???晚上我請你吃飯啊”
“啊,不咋餓。吃飯就不用了啊”
“那這樣吧,請你喝星巴克,我記得你們單位旁邊有個星巴克?!?p> “行,你還有多久到?”
“我在你單位門口呢,你出來吧?!?p> 撂下電話,長喘一口氣,工作畢竟是工作,不能把所有低氣壓的東西帶回家,做好心里建設,簡單補補妝,換下了工裝,提著我的教案,下班了。
剛出門,宇軒就“滴”我一下,我來到車門前,他向我招手,熱情地請我上車。
這個招手的場景,好久都沒看到了。
你跟我失聯(lián)了這么多年,曾經(jīng)那個在學校在班級門口跟我打招呼的陽光大男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是事業(yè)有成地坐在豪華轎車里了,而我,還是在職場剛剛打拼的小菜鳥一枚。
單位中接連發(fā)生的挫敗感,讓我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真的想辭職。
我整理了下表情,回應個簡單的微笑。
打開了后車座的門。
宇軒回頭看著我。
四目而對,我想他應該是看出來我有心事了。
他就簡單笑笑。也沒說話。
路上我們一言不發(fā),但是他在后車鏡里偷偷看過我好幾眼,我也沒理他。
“你想喝點什么?”來到店里,宇軒問我想喝點什么?
我一直心不在焉溜號,還在沉浸在單位的負能量里。
“喂,你想喝點什么?”他推了我一下。
“啊。星冰樂就行了”
“什么味的?”繼續(xù)追問我。
“香草的就行。”
“好的你到那邊找個座位等我一下吧?!?p> 我拎著教案,環(huán)顧四周,順著宇軒手指的方向,靠著窗,找了一個矮坐的沙發(fā),坐下了。
不一會宇軒就來了,他點了兩杯香草星冰樂,順手遞給我。
我剛要喝,發(fā)現(xiàn)他忘拿吸管了。
于是我連忙起身去拿。
可能是自己速度太快,也可能是桌子腿比較矮,也可能是咖啡廳燈光比較暗,我被桌子腿絆了一下,半跪在地上,卡的好疼,膝蓋有點擦破皮了。
宇軒已經(jīng)用最快的速度起身了,可是我還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周圍的幾桌已經(jīng)開始注意到了我了,我真覺得我丟人。
眼淚已經(jīng)在眼睛里打轉,我低著頭,不想讓別人看見我這慫樣。
真沒用。
我自己都嫌棄我自己。
宇軒扶我起來。
自己從兜里翻出了一個創(chuàng)可貼,貼在了我的膝蓋上。
我還是低著腦袋不說話。
“疼不疼???還有哪里疼?”宇軒關心地問道。
可是我是心疼。
那一刻,終于眼淚憋不住了。
我撲在宇軒的肩膀上,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