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八
六個小時前,別墅內(nèi)。
顧溯已經(jīng)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異動,一個穿著藍色西裝、瘦瘦小小的男人穿過人群,來到顧溯耳邊低語:“顧哥,小張已經(jīng)找到了暗門,武器兄弟們也都到手了,咱們趕緊行動吧!”
顧溯環(huán)顧一周,握了握拳頭,忽然問道,“武器夠嗎?”
小矮子一愣,“第二分隊混在后勤人員中,現(xiàn)在他們不知所蹤,武器也沒拿,倒是有剩下的?!?p> 顧溯點點頭。
人群忽的一陣喧嘩,接著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砰砰砰”幾聲槍響,人群中那幾個喪尸便接二連三的倒下。
“啊!”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看到這一幕,一把把頭埋到媽媽的懷里,“我怕,媽媽,我怕,嗚嗚嗚”那位年輕的母親只能流著淚堵住他的嘴。
雖然反應還算迅速,但還是有兩個人被咬到了,一個小姑娘被變異的母親一口咬住了脖子,連聲音都沒發(fā)出來,就沒了。
小黃毛被那個大漢咬住了肩膀,骨頭都碎了,一條胳膊軟趴趴的耷拉著,周圍的人尖叫著跑開,子彈打到大漢身上,那個大漢卻沒松口,一口咬下了他的胳膊,大口咀嚼著,又過了幾秒,才慢慢躺下。
血噴了小紅毛一身,他呆呆的看著小黃毛像一只斷線的風箏一樣倒下,血像是洪水一樣從他肩膀上流下來,小黃毛卻還沒死,他用一只手拽著小紅毛的褲腿角,嘴唇還在動。
聲音很低,小紅毛卻聽到了,“哥,哥,救我,哥?!?p> 小紅毛打了一個激靈。
楚瀚生拉著妹妹躲在遠離人群的角落,有些不忍直視,他轉頭去看楚瀚文,卻見她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他一愣,扯了扯妹妹的袖口。
楚瀚文轉過頭來,眼中卻是淚光盈盈,她聲音顫抖,“哥哥,我怕?!?p> —————————————————————————————
顧溯走到小紅毛面前,補了大漢一槍,又低頭,毫不猶豫的給了小黃毛一槍。
接著他身后就有人拿出一個奇怪的噴霧,往地上一噴,四濺的血液便迅速變成黑色,空氣中的血腥氣迅速消失。
小黃毛顫抖的瞳孔一滯,眼睛終于緩緩閉上了。
“我操你八輩祖宗!顧溯!老子跟你沒完!”小紅毛終于反應過來了,拎起拳頭向顧溯的臉上砸去。
小矮子從顧溯身后躥出來,一把把這個高三的小痞子推到了地上,“操,你看清楚,你朋友眼睛已經(jīng)變色,已經(jīng)沒救了!你他媽想給你兄弟陪葬嗎?操…”
顧溯抬手,小矮子立馬不說話了,只是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又走到顧溯身后去了。
小紅毛趴在地上,手腳打顫,嗚嗚嗚的哭了出來。
“我們這次過來,是有任務在身?!鳖櫵萸辶饲迳ぷ?,揚聲道,“后廚這并不安全,我們的武器是最新研究出來的麻醉藥品,過一會兒這些病變的人就會醒過來?!?p> 人群一陣騷亂,一個禿頂?shù)闹心甏笫搴?,“你們?yōu)槭裁床粴⒘怂麄?!他們威脅到了我們的生命安全,論正當防衛(wèi)也該把他們殺了!”
顧溯身后有六個人,聞言,一個抱著公文包的男人站出來。
他皮膚白皙,斯斯文文,“他們變異后極難殺死,就算是只留一個頭顱也會瘋狂攻擊人,嗅覺也很敏感,殺死他們后的血腥味兒會立馬吸引大量的喪尸,殺掉他們,到時候我們就要被尸群包圍,后果不堪設想。”
那禿頂?shù)闹心耆斯徊徽f話了。
顧溯接著道,“我們現(xiàn)在要去執(zhí)行一個很危險的任務,還請大家自行離開……”
他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就有人崩潰的哭了出來,是個20歲左右的男孩,“你們讓我們怎么走?槍都殺不死這玩意兒啊,你讓我們赤手空拳上去干?嗚嗚嗚,你們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哇!”
更多的人開始掉眼淚。
“我們這里有七把武器,你們帶上路吧!”顧溯沉默一陣,道。
人群一靜,接著便是巨大的喧囂。
“我們二十多號人,七把槍不夠??!”
“這怎么分?”
“不行,他們每個人身上至少有兩把槍,我們可以不要槍,但是他們得送我們出去!”
“對!送我們出去!”
.......
“操”小矮子煩躁的罵了一句?!袄献右乾F(xiàn)在沒事兒,他媽的能不管你們!我們有任務!有任務!他媽的聽不懂嘛!”
人群一靜。
剛剛那個哭泣的少年又說話了,“那我就想問問你們,你們吃的、喝的、用的,哪一個不是從我們納稅人身上拿的?沒有我們,能有你們身上這么好的裝備,能有你們這么好的槍?”
說著他又嗚嗚的哭了起來,“都說當兵的和土匪沒什么區(qū)別,如今看來就算是到了新社會也是一樣,你看你這滿口臟話的,我們犯罪了嗎?我們公民有基本的生存權利!是你們不給我們這個權利!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呀!”
顧溯額頭上青筋亂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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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王洛宇將車子開到那片空地上,沉默半晌,顫顫巍巍的從書包里拿出一包煙。
等一分鐘,就等一分鐘,她來不了,我就走。他這樣想著。
絲絲縷縷的煙霧飄起,這是爸爸留在屋子里的煙卷,被他鬼使神差的帶了出來。王洛宇是第一次吸煙,意外的感覺還不錯。
煙卷很快燃到了三分之一,他看到空地前的森林中有巨大的身影一閃而過,像是躲避在黑暗中窺伺著人間的幽靈,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聽到了自己如同雷鳴一般的心跳聲。
煙卷燃到了二分之一,他才想起去吸一口,煙灰落到他的運動褲上,燙出來一個小洞,沈黛韻還沒回來,他看到了不遠處,自己家那座小屋在微微顫抖。
一定是我太累了,他甩了甩頭,再去看,果然,那屋子像是裝在吉他上的琴弦,顫顫巍巍的發(fā)出不怎么動聽的音調。
煙卷只剩三分之一,一只兩米長的巨型兔子出現(xiàn)在他視線中,純白色的兔子眼睛通紅,那兔子在樹林邊上探頭。兩只長長的耳朵立起,他懷疑會比車子還要高。
那兔子試探的走進,蹦蹦跳跳的格外歡脫,可那步伐卻像是落到了他的心臟上,帶動著耳朵一起發(fā)出巨大的翁鳴。
煙卷燃盡,兔子巨大的嘴唇貼在前窗玻璃上嗅,鼻尖一聳一聳的,那尾端像筷子一樣粗的胡子左右擺動。
王洛宇扔掉燃盡的煙頭,手指已經(jīng)不再打顫。他想狠狠的撞向這只該死的兔子,或者立刻開車離開,沈黛韻回不來了,還浪費了他一支煙的時間。
“轟隆~”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兔子受驚,一溜煙的跑開,王洛宇回頭,看到了那間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屋轟然倒塌,成為了一片廢墟。
一個黑影跑了過來。
藍天、白云、灰塵。還有一顆奔跑的生命,世界不及她萬分之一。
王洛宇狠狠的踩滅煙頭。

狗頭寶貝
注:吸一顆煙至少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