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武冷眼旁觀,土匪們大部分向羅大毛拜倒,有不下跪的,不拜服的,王大炮喊叫人把他們腿打折也要跪下。全程羅大毛就像一個傀儡,被邵武引導著,被王大炮撥弄著,配合他們演戲。他心里很苦,不知道這算是唱的哪一出。
邵武看著不知所措的羅大毛道:“羅寨主,你的人還在那邊呢,不叫他們過來?真要當個光桿的寨主?”
羅大毛點點頭,要二牛六斤等八個人來到自己身邊。這幾人像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眼看著這年輕人出手殺了土匪頭子,那還有半點不從的道理。
邵武對王大炮道:“山寨里還有那些頭目,都叫上來讓羅寨主認識一下。我也見識一下可好?”
王大炮忙不迭的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彪S口他叫著三當家四當家等人的名字,那些人站到臺前,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有心懷不軌的,有桀驁不馴的,邵武一笑置之。他低聲對羅大毛道:“可以殺了他們,給你一柱香的時間,事辦完了我在外面等你?!?p> 羅大毛臉露難色,邵武道:“要當寨主,不殺人能立威嗎?現(xiàn)在你手里不是還有幾個人嗎。好好用他們,說不定能行。”
羅大毛長嘆一口氣,這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啊,可是劉二拐是前車之鑒,他又哪里敢反抗。
邵武不管他的事,叫了王大炮說要到外面走走,王大炮連忙跟了上去。邵武對羅大毛的話他是聽到了,這武兄弟心狠手辣。留在這里只有等死。
故地重游,邵武最想看的是落日崖。老媽就是在哪里被火葬的。想當初,自己無力改變命運,老媽一心護著自己,到頭來自己有能力護著她了,她卻不在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見者,親也。有多少遺憾是在父母離世以后呢?落日崖的風里飄著淡淡的憂傷,載著邵武萬千的思念,直入青冥,斯人已逝唯余香魂渺渺。回不去的曾經,永不忘卻的親情。
旺財緊緊的蹲在邵武腳邊,似乎也有所感,神情落寞,就像個心智稍開的稚童,似懂非懂,體味著邵武的楚痛。
一柱香功夫過去,羅大毛和二牛,六斤出來了。還有兩人沒有出來,應該永遠不會出來了。他們滿身血漬,可以想象在邵武走出大廳后在里面發(fā)生了什么。羅大毛幾人垂手站在邵武身邊大氣也不敢出。
邵武眉頭一揚道:“解決了?”
“嗯,解決了。”羅大毛咽了一口唾液,只覺得喉嚨干得厲害。
“當這個寨主好嗎?”
“一點也不好!”羅大毛苦笑,我特么就想吞了張老頭的東西,沒想過嘯傲山林,我老小一家子,誰愿意落草為寇。
“真的不想當?”
“不想,小的真的不想!”羅大毛想著就一陣陣心悸。
“那就算了吧,我只是想讓你教教這些人渣怎么做人。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省了很多事,都殺了吧。羅老哥,一事不煩二主,還是你來吧。我討厭這些土匪!”
羅大毛睜大眼睛,不理解邵武這句話的意思,更不敢相信邵武說的話?!叭珰⒘??把所有黑石寨的土匪全殺了嗎?”
邵武沒有回答,只是瞪了羅大毛一眼,羅大毛只覺得一股冷氣從腳底板爬上后腦勺,腿一下子就軟了。好在二牛一把扶住了他。
“好,好,我知道怎么做了!”羅大毛領著幾人前去商議。糾結了一番后羅大毛上前怯怯的說道:“我們去把大廳門關上怎么樣,放一把火,什么都解決了?!?p> 邵武漠然的望著前方,“嗯,可行!旺財,你也去吧,體驗一下殺戮的味道。你就是我的拳頭,我的刀,我的槍,我要整個黑石寨的所有人為老媽陪葬。我要讓烈火焚燒整座北顧山。滌清一切罪惡!”
旺財像一個黑色的閃電消失在邵武面前,邵武的暴怒仇恨的情緒深深的影響著他。他要做邵武想做而沒有做的事。他不會思考,不計厲害,只懂得邵武邵武高興他就高興,邵武難過他就難過,邵武憤怒他就憤怒。
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吼聲,哀嚎聲,哭泣聲,構成黑石寨土匪臨死前的眾生相。隨后滾滾的烈焰從四面竄上了屋頂,吞噬著哪些活著和死掉的土匪的骯臟的身體。有人沖出來又被羅大毛的人活活打死。邵武冷冷的看著這一切,他不是救世主,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殺人狂,他只是覺得該做點什么,適逢其會而已。
大火燒了足足三個時辰,黑石寨土匪的議事廳燒成了一堆瓦礫。而后整個黑石寨都在一片火海中化為灰燼。洶洶的烈火帶起濃濃的黑煙遮天蔽日,遠遠地都能看到。雄踞于此的一代雄關,黯然謝幕。古北口不再有黑石寨,黑石寨不再有土匪出沒。
后續(xù)的工作在邵武的監(jiān)督下進行。山寨的錢財被王二炮全部拿出來送給了邵武,邵武把他們隨手丟在乾坤袋里。隨后眾人清理戰(zhàn)場,處決逃逸的土匪。折騰了一天。
邵武挑了一匹好馬,他得走了,走之前還有一個人需要解決。王大炮在想著自己的結局,羅大毛他們都在想這個黑石寨最后一個土匪會怎么樣。
王大炮知道自己的最后時刻要來了,他哭著跪下來要邵武別殺他。
邵武冷冷的坐在馬背上道:“我不會動手殺你的,怕你臟了我的手。你做了那么多孽應該知道會有這一天吧,我應該把你交給被你殺死的哪些人的親朋好友,由他們來決定你的生死。”
邵武掃視了一眼羅大毛等人問道:“你們可有親朋好友死在黑石寨土匪之手?”
六斤第一個站出來道:“我大哥就是去年被這廝和他手下殺死的。還有我表舅,是前年被他們搶了一車貨物,后去就氣死了……”
各人都有親朋好友,飽受黑石寨土匪之苦,各人說起來無不咬牙切齒,恨不得剝其皮,抽其筋,砸斷他的骨頭。
王二炮,戰(zhàn)戰(zhàn)惶惶,汗出如漿,不知是汗水還是尿水,早把所跪之地浸濕了一大片。只是一個勁的求饒。
邵武問道:“羅老哥,你以為如何?”
羅大毛咬牙道:“百死莫贖!”
“好,邵武道,那就辛苦各位送他上路吧?!?p> “武兄弟,武仙長,你饒了我吧……”王大炮早已嚇得爛泥一團,只剩下作威作福的一身肥肉,在王大炮的嘶吼聲中,羅大毛七人一擁而上,將王大炮剁成一堆肉泥。
等羅大毛七人回轉身來,只見地上堆著一些錢物,邵武已絕塵而去。羅大毛看看眾人,恍若一場噩夢。他早沒了爭強好勝之心,能撿回條命已是萬幸。和眾人分了錢物,牽了山寨馬匹,徑直追趕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