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幫我成為一個‘靈魂歌者’?”丘小白問。
“當然可以。——是歌姬。”
見她似乎心動,弦月欣喜若狂,臉上卻壓抑著笑意。
“只要是最頂尖的,歌者或歌姬,都一樣,沒所謂了?!鼻鹦“子行┘?,眼神閃動。
“弦月幻影術(shù)和靈魂歌姬,原本就是同一條路,因為我是一個音系的上古神器,要用聲音來驅(qū)動法術(shù)的?!毕以陆忉屨f,“那你的意思是……”
“好吧!你幫我成為靈魂歌姬!我選擇你!”丘小白堅定地說,“不過,慢著……”
“有這么好的事,好處都歸我?你不會是騙子吧?”
弦月嚇出一身冷汗,忙笑道:“怎么可能好處都歸你!我也是有好處的,我從此不用再在地底下流浪了?!阕笫种兄傅闹讣祝徒o我,作為我的歸宿?!薄?p> “左手中指的指甲?這是為啥?”丘小白一臉木然。
“誰讓我是弦月啊,女媧娘娘以左手鍛造的五月神器之中,我居中?!毕以滦ξ?,“C位哦!”
“五月神器?其他的四個在哪里啊?他們都會去找新的主人嗎?”丘小白一邊看著弦月在她指尖織出一片絢爛的奇景,各種看不懂的圖騰不斷涌出瞬息萬變,一邊好奇地問。
“這個我不知道啊。我們失散很多年了。”弦月的面目在幻影中虛化模糊,聲音卻依舊清晰。
正好她幻出的萬千圖騰一半月白,一半幽藍,密集地組合在一起,成了一輪小小的弦月。丘小白猜測,這儀式到了某個階段。
“弦月,代表的是人的兩面性,往大了說,是亦正亦邪,往小處說,是有優(yōu)點也有缺點。”
那輪小小的弦月,緩緩地順時針轉(zhuǎn)著,讓丘小白產(chǎn)生了一種時間流動的感覺,最后,落在了她左手中指的指甲上。
“忍著點,會痛哈!”
這提示突如其來,又完全沒給丘小白任何做心理準備的罅隙。
像是要篆刻進她身體里一般,那輪弦月植入指尖的錐心之痛讓丘小白渾身為之一顫,軀體便像紙片一樣被拎到半空,那一刻竟像是失去了所有感官知覺,仿佛一顆浮世孤獨的塵?!?p> 我知道了!
巨大的疼痛和隨之而來的空白,給了她靈感。
之前,真正讓她拒絕弦月的,并非是她清高、并非是她要顯示自己有多與眾不同、并非是她有多鄙視強權(quán)!
而是這種虛幻感!是對這虛幻感的恐懼!
她從始至終,最害怕的不過是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比之有求必應(yīng)的楊也和神神化化的陳笑天,弦月的出現(xiàn)更像是一種精神病患者的獨白!
她長著自己的面孔!用著自己的聲音!
而弦月所許諾的強大力量——一個幻象的世界,更在坐實這種虛幻!
一股強烈的空虛,像一只洪荒巨獸,瞬間將她吞沒了,周圍是無盡的黑暗。
“滴,答,滴,答……”
那洞穴里水滴石穿的聲音,又一次傳入耳鼓。
丘小白又一次睜開眼睛。
指尖的刻骨疼痛已經(jīng)消失,有一種酸麻的后遺癥。她慌的抬起左手。
中指指甲上,一半月白,一半幽藍。
那圖騰毫無美感,普通到就像一次失敗的美甲的體驗。
她松了一口氣——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似乎不是自己的幻覺?
同時又有些無語。
聽那些“森林之耳”的口吻,弦月甲應(yīng)該是一副銀光鎧甲才對。
福神大人若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弦月甲,在他召喚時要舉起左手的中指炫耀這美甲圖案,估計會哭成球吧?
“你醒了嗎!”弦月從指尖那藍白圖騰中探出頭來,尖聲叫道。
“什么醒了?”丘小白不解。
“……”弦月頓了一頓,似乎有點失望,“你剛才頓悟了!小白!”
“什么頓悟?”
丘小白面色刷的慘白,不知弦月所指是何意。
難不成真的如她所想,她三好學(xué)生五好青年的形象要永遠毀在左手中指之上?一瞬間便腦補了一副自己舉著那不可言說之指biubiubiu發(fā)射各種圖騰秒殺敵人的魔力女超人形象,一時間對自己不經(jīng)細想魯莽沖動答應(yīng)了弦月懊悔到簡直想死!
“哎呀,你想哪里去了?!毕以侣淞艘活^黑線,“這只是一枚契約之印,代表我們之間選定彼此無可懊悔的契約,以及我的歸宿。我是音系法器,你要召喚我,得用聲音好吧!”
聽她這么一說,丘小白才撫著胸口舒了一口長氣。
“不過,我覺得你想象的那個畫面,倒是挺帥挺颯的呀。”
見弦月在認真考慮這件事情,丘小白驚道:“別別別,我求你了!”
“哈哈,好啦!”弦月哈哈一笑,又意味深長地說,“我說你頓悟,是指剛才你醒來之前想到的?!?p> “哦?”丘小白直起身子,“你是說,幻覺?”
“不錯。當幻覺的所有感受維度變得真實,你又怎么知道,這個世界,不是誰腦子里的一場幻覺呢?!毕以峦蝗灰槐菊?jīng),嘆了口氣,又悠悠地說:
“也許此刻,你看到我是虛幻的,但是在另一個維度里,我才是真實,而你才是虛幻?”
你是真實,我……是虛幻?
像被一道閃電擊中,丘小白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