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野草叢
慕宮澄走在前面,莊秀老老實實地跟在后面,一路上跟她開開玩笑,或是停下來捉蟲子。
果然是個毛頭小子。
慕宮澄在莊秀停下來認真觀察一只五顏六色的蟲子時心里如是評價。
樹林里還算是陽光充裕,因為和妖界靠得較近,這里清氣也充裕得多,四季的花草樹木野果都在同一時間在這里生長。
野草也幾乎是連了天際,深的地方能沒過人頭。
莊秀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和慕宮澄拉開了距離,轉(zhuǎn)眼之際她就深入了一片野草叢中。
莊秀連忙追趕上去,“娘子!”
慕宮澄聽到聲音停下了步伐,回頭卻并沒有看見莊秀一襲紅衣的身影,只見野草萋萋,如同一張巨大的綠色幕布,阻擋了前方后方,也遮蓋了天空,抬眼望去,只見一線天色。
“莊秀!”慕宮澄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她似乎覺得這片草叢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正蠢蠢欲動。
“娘子!”莊秀的聲音傳來,但是更小聲了一點,似乎距離更遠了。
兩人彼此看不見,慕宮澄知道這么瞎找不是辦法,便掐了一個訣,往天上放了一朵紅色的煙花。
莊秀運起靈氣,踩著草尖飛了起來,正好看見慕宮澄放的紅色煙花,便一路飛去。
距離不算遠,他很快就抵達了此處,但是當他停下時卻沒有看見慕宮澄的身影。
慕宮澄在原地等了一會,沒有見他來,心中有些疑惑,便又放了一朵煙花。
莊秀在草尖停了一會,突然看見遠處冒出的煙花,只是那距離更遠了,從他這里看去,煙花變得只有拇指般大。
他立刻意識到不對,草叢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把兩人越推越遠。
他停下來,落回了草叢中,他不敢使用火系靈力,這里周圍都是樹木草叢,若是引起大火,小則樹林成焦炭,大則慕宮澄被燒傷。
莊秀伸手掐了一個訣,一束藍色的靈力便纏繞上他的衣袖,幻化成一把劍刃,他虛空一推,那把水劍便刺破空氣一路向前,將一大批野草攔腰斬斷。
但是幾乎是眨眼只見,那草叢便又蹭蹭直冒,瞬間又掩蓋了天空。
“果然有古怪?!?p> 莊秀甩手收了靈力,不過是普通的草從,應(yīng)是受了什么靈力影響才會半開靈智,開始吞沒行人。
這里靈力雖不甚強,但是恰好幫助草叢開了靈智,讓它頗會耍些鬼把戲。
慕宮澄在另一邊聽到了莊秀使用靈力的聲音,猜測他離自己不遠,便運起靈力,飛身踩上草尖。
與此同時,莊秀也飛到了草尖之上,兩人看見了對方無事,心里安心了不少。
然而,莊秀看見的慕宮澄離自己遙遠無比,幾乎就在草叢邊際,而慕宮澄卻見他離自己不過數(shù)丈之遠。
“你別動,我過來找你?!蹦綄m澄吩咐。
說罷便足尖一點,輕盈地向著莊秀飛過去。
而莊秀卻完全沒有聽自己的話,也向著自己飛來。
“莊秀!”慕宮澄有些生氣,此人怎么在這個時候也不聽勸告?
眼看著兩人越飛越近,莊秀卻突然發(fā)力,慕宮澄來不及收力,直直地和他撞在一起。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二人都如同氣體一般穿過了對方的身子。
慕宮澄當下心中一驚,回頭望去,本應(yīng)在自己身后的莊秀卻突然到了野草的邊際。
她立即反應(yīng)過來。
這野草從,將自己身邊的空間彎曲折疊了起來,二人在錯亂的空間里來回走動,卻一直無法走到彼此身邊。
莊秀也意識到了這片野草叢具體使了什么鬼把戲,如果不知道這片野草叢具體怎樣折疊了空間,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連根拔起,徹底毀了它!
莊秀眼底閃過一絲冷漠的殺意,和一陣緊張的快意。
他喜歡破壞這種阻礙自己的東西,破壞得越徹底越好,要不是慕宮澄也在此處,他會迫不及待地放一把火。
莊秀向來是想到便做到。
他有些興奮地搓搓手,自從上次擾亂白家和徐家的婚事,他依舊太久沒有做過這種事了。
他將雙手輕覆在地面上,運起丹田,靠著混沌之體的優(yōu)勢,他的丹田如同一個黑色漩渦一般,頃刻之間將周圍的靈力一并吸入,而草叢中似乎也隱隱傳來一陣嘶嘶聲。
慕宮澄陡然發(fā)現(xiàn)周圍的靈氣變?nèi)?,并且愈來愈微弱,隨著靈氣逐漸稀薄,草叢中的嘶嘶聲越來越大,最后逐漸變成一種憤怒的喊叫,陌生而尖細的聲音刺痛了她的耳膜。
她知道這是莊秀在吸收周圍的靈力,也是在向她傳達一個信號——你不必動手了。
聲音越來越強,草叢開始劇烈地抖動起來,仿佛為了做最后一搏,野草突然瘋長起來,企圖纏繞撕扯莊秀的四肢。
此時的野草叢自然無暇顧及空間折疊之事,于是慕宮澄很快便突破了這個花招,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了莊秀面前,將企圖將他拉入地底的草葉都盡數(shù)斬斷。
莊秀吸足了靈力,將其全部轉(zhuǎn)化為土系靈力,然后全部注入地面。
霎時間,地面痙攣一般劇烈地震動起來,整個地面似乎都在冒泡、融化,逐漸分崩離析。
最后,地面猛地升起,草根全部被繃斷,發(fā)出一陣畢畢剝剝的脆響,那種憤怒的鳴叫全部轉(zhuǎn)化為一聲絕望的哀號。
剛剛還綠草如茵的草叢,轉(zhuǎn)眼之間便成了一片枯萎荒草。
莊秀站起來,開心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區(qū)區(qū)草叢,不過是長了點靈智,花招倒是挺聰明?!?p> 說罷他又將手往慕宮澄眼前送了送,“娘子,你看我為了保護你手都被草葉割傷了,你怎么感謝我?”
慕宮澄瞥了一眼他手上那道微乎其微的傷口,也學著他油腔滑調(diào)的樣子道:“那我剛剛也幫了你,你又怎么感謝我?”
“你也開始打趣我了?”
莊秀看起來更加歡喜,黑眸倒映著陽光,像是破開黑夜的第一縷曙光。
他將手反背在身后,臉湊到慕宮澄眼前,“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