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來自霍根的手上,他的右手手掌處有道三四厘米的口子,滴答落著血。
“你怎么把手搞破的?”吳貝安到底是當了兩年警察,當下揪住霍根的T恤,下擺。用力拉扯。
這個嬌小漂亮的女人,手勁不小。扯下一塊布料后,簡單的為他做了包扎。
霍根任她擺弄著,心里想著可能造成傷口的原因。思來想去還是剛才的撿匕首的時候,割到了。
那四柄匕首是開鋒了的!
他有些奇怪,為什么開鋒的匕首會被劇組成員帶過來,還是四把。
這個插曲在院中并沒有引起注意,那個被他打倒的醉漢也沒過來糾纏。
愉快的燒烤聚餐,仍在繼續(xù)。
人們與彼此相熟的,一邊烤著食物一邊暢談。主辦方準備的極周到,光是酒,便有許多種。紅酒、白酒、威士忌、伏特加、甚至連水酒黃酒都有。
食物也很豐盛,非但有燒烤,還有甜品,熟食,以及大量的水果。
霍根一向?qū)Τ詻]有什么興趣,他倒是對聽別人說話更有興頭。
一番聽下來,他發(fā)現(xiàn)這個劇組的成員也不全是認識的。也有很多人今天是第一次見面,看來是個聯(lián)誼性質(zhì)的。
今天來的一半是演員,一半是工作人員。
不過,聽了一會兒他就沒興致了。劇組這種功利的組織,里面的成員全是人精。阿諛奉承,吹捧戴高帽,簡直是信手拈來。交談的內(nèi)容也沒什么新鮮的,無非是敘舊和交換資源。
正感無趣時,他聽到了剛才向吳貝安搭訕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那個叫劉潤的家伙正小聲跟一個女孩說話。
“寶貝,老板都是這樣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你犯不著難過!”
“媽的,那個楊海榮把我睡了,除了買了個萬把塊錢的包,屁都沒給。我氣不過,遲早讓這老家伙后悔。”女孩聲音也不大。
“后悔?怎么后悔?他家大業(yè)大的,難不成你把他殺了???”劉潤的聲音變得輕佻起來:“你又不是什么雛兒,一會兒去我房間我給你消消火!”
“去你的,你都不知道那個老家伙有多變態(tài),他干過的那些事,說出來我都覺得惡心?!迸⒄f著,音量大了些:“我會讓他后悔的!一定會!”
吳貝安本來在吃西瓜,見霍根對著角落出神,便順著他的眼睛看了過去。
樹邊剛才那個討厭的配音演員,正跟一個三十歲上下,但打扮的很少女的漂亮女人說話。劉潤抱著她,正在動手動腳。
“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解地,小聲問霍根。
“游戲也沒開始,總得找點事做嘛?!?p> “對不起啊,我沒想到會這樣。”吳貝安見院中眾人相談甚歡,聚會一時沒有結(jié)束的意思,狼人殺的游戲更不知道什么會開始。
“沒事兒,玩嘛。我也需要偶爾換換新的環(huán)境?!?p> 霍根頓了頓又說:“你去問一下,那個匣子里裝的四柄匕首是干嘛的?”
在見到那匕首之后,他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吳貝安向來對他言聽計從,于是離開,去找石昊導(dǎo)演打聽去了。
院中因在燒烤,煙味很大,又夾著很多食物和酒類的味道。霍根揉著鼻子,潔癖發(fā)作,渾身都癢了起來。
他掏出自帶的手帕,捂住口鼻。
這會兒院中,不知誰拿出音響,放起音樂來。失明后他倒是聽很多樂曲,一聽便聽出,是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
悠揚歡快的音符響起,花園里氣氛到達了高潮。
劇組成員本就能歌善舞,一時便有幾對男女,盡興的開始跳舞。
霍根心里生出一種怪誕的詭異感,這群人其中很多都是第一次見面,但他們很快,就生產(chǎn)了老朋友一樣的情誼,交談,大笑、跳舞。
就好像人跟人的交往是如此簡單,或者他們的志向脾性一下,就便媾和到了一起。
這是慢熱的霍根,難以接受的。
這時,吳貝安回來了。
“沒有,石導(dǎo)說不知道什么匕首的事,他還找劇務(wù)問了,也沒有?!迸⑶屏嘶舾谎郏骸笆瘜?dǎo)解釋說,可能你把餐刀認錯了?!?p> 石昊是基于霍根是個普通盲人,做出的解釋。
但霍根深知自己不會搞錯,因此皺著眉。
“我去找過了,也沒見到你說的那個匣子?!眳秦惏残⌒牡卣f。
“你帶了槍嗎?”霍根突然問。
“沒有啊,我今天出來玩的,怎么可能帶那東西?!?p> “好吧,從現(xiàn)在起,你不要隨便吃東西喝東西了?!?p> 霍根警惕地說。
他對吳貝安的武力還是很放心的。真要有什么意外,這個女孩可以保護大多數(shù)人。
“到底怎么了???”吳貝安被他的話,弄得緊張起來。
“沒什么,但愿是我多心了?!?p> 今晚月色很好,云彩極少,月光與星光照亮了夜空。
追求浪漫的劇組成員,還點了不少蠟燭。
花園里的聚會仍在繼續(xù),大多數(shù)人都在交談、跳舞、進食。在月色下和燭影中,優(yōu)美的音樂夾雜著歡聲笑語,整個氣氛友好和諧。
只有吳貝安陪著霍根,不吃不喝提心吊膽。
她數(shù)過了,花園里除了他們,還有十二個人。
而霍根仍在糾結(jié)心中的怪誕感,這群人熟的太快,每一聲笑,每一句夸贊都像溫柔里包著什么,使他生出不舒服來。尤其是他清楚其中有幾個演員時,這種感覺尤甚!
聚會大概一直到十一點,這群人才盡興收場。石昊關(guān)閉了音響,走到了人群中央。
“各位,大家也都吃飽喝足了,這一地的狼藉先不去管他。下面進入今天的正題,狼人殺環(huán)節(jié)吧。我們?nèi)ゾ平淹鎯?!一邊繼續(xù)喝一邊玩!”
“好耶!”
已經(jīng)醉了大半的眾人,立刻歡聲雷動。
這些收入不菲的人,都是真正會享樂的玩家!
很快,大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和食物,跟隨著導(dǎo)演的腳步,向別墅的酒窖進發(fā)?;舾寘秦惏?,一路描述著別墅的形制。
整個別墅,共有五層。每層都有許多房間,所有房門都是關(guān)著的。他們只是走在過道上,因地處偏僻,別墅并沒有條件通電,照明靠的是原始的蠟燭,和油燈。
幽幽的燈光,把這古老的房子,烘托出幾分森森鬼氣。
走廊的兩邊墻壁,或畫著壁畫,或掛著油畫或國畫。每走幾步,便有個古樸雅致的小燈架,架上插著蠟燭。再走幾步又是更亮些的油燈。
那些蠟燭有一掌環(huán)握著那么粗,煤油燈也有碗口大。它們足以支撐點亮一天一夜!
走到別墅第一層的盡頭,有個向下的入口。一排長長的臺階,像沒有盡頭一樣,往下延伸著。
“有意思吧,跟探險一樣?!笔慌e著煤油燈,走在最前面。
他在笑。
只是微弱的燈光,照在他的笑臉,泛著一種怪異恐怖的光。連他還算英俊的長相,也變得可怕起來……
吳貝安的心,沒來由的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