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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鏡店里的守望者

030.即將臨盆

眼鏡店里的守望者 H氏 2116 2020-06-23 12:54:40

  2012年7月,吳茵回到鄉(xiāng)下待產(chǎn)。鄉(xiāng)下縣醫(yī)院生產(chǎn)便宜,他們從懷孕初期攢到現(xiàn)在,只攢到6000元,在南昌生娃怕不夠花。鄉(xiāng)下空氣好,坐月子舒服,而且還有婆婆照顧大人和小孩。

  現(xiàn)在,她的肚子大得不行了,走起路來像一棵樹上吊著一個大冬瓜;平躺下來,肚子拱起像一座肉山,眼睛看不到腳;側躺著,大肚子歪向一邊,人就像一條側翻的船,睡著別扭。吳茵總想試圖找一個舒服的姿勢睡??墒?,不管怎么睡都不如意,睡到半夜,腳還會抽筋。

  一個晚上,被夢驚醒。夢中,一個七八歲的姐姐拉著一個五六歲的弟弟前行,一邊說著話。在夢里,這是吳茵的兩個孩子。姐弟倆要去哪里不知,要去做什么不知,她不知。

  吳茵驚醒了。她最近老是在想,自己肚子里的寶寶到底是男是女,她心底盼望是一個男孩,公公婆婆也希望是一個男孩。

  前屋堂嬸家的媳婦前天生了一個兒子,今天出院回家,鞭炮打響,糖果撒起,來慶賀的人一撥又一撥,熱鬧非凡,他們全家人笑得合不攏嘴。

  再就是鄰居大媽家二兒媳生了一個女兒,連鞭炮也省了。來慶賀的人除了嫡親的沒幾個人,即使來了的客人,也不敢高聲笑語,恐被主人家聽成“譏笑”之意。

  在農村,重男輕女思想還是很嚴重。在村民看來:一是,男孩可以娶妻生子,繼承香火,興旺門庭;二是,男孩可以當勞動力使,農活忙起來最需要勞動力,跟女孩比起來,一個頂兩;三是,有男孩,特別是兄弟多的人家顯得有力量,在鄉(xiāng)村,信奉拳頭就是力量,不易被人看扁或被欺負。所以,男孩在農村尤其尊貴。

  吳茵還有一件燒腦的事情就是,自己將是要順產(chǎn)還剖腹產(chǎn)?她在不停地向已生過孩子的同學、朋友、同事們取經(jīng)。大家一致都說當然是順產(chǎn)好,但是,情況危急,醫(yī)生會給你剖腹產(chǎn)。

  吳茵又聽說順產(chǎn)很疼,被撕裂的痛。她總想著一個恐怖的情景:小孩在順產(chǎn)過程中,卡在自己身體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孩子憋氣,大人痛岔氣,然后大出血……她害怕、恐懼。

  她以前常聽母親說:女人生孩子就像去鬼門關走一遭。

  她想順產(chǎn),畢竟自然生產(chǎn),創(chuàng)傷小,對母嬰兩者都好,眾所周知的。可是,她又想要剖腹產(chǎn)。據(jù)說剖腹產(chǎn),只要躺在那里,被動地由醫(yī)生接生就行,自己沒有痛感……她糾結著,兩種生產(chǎn)方法在頭腦中翻來倒去地比較,不斷地權衡利弊,難以決擇。一會,她決定要順產(chǎn),但聽到有些孕婦生了三天三夜生不下來,痛不欲生。于是,她就泄氣了,把自己的主意推倒重新考量,還是剖腹產(chǎn)吧?,F(xiàn)在醫(yī)學發(fā)達,剖腹產(chǎn)技術很成熟了,半個小時就可以把小嬰兒搬出來。她又傾向于做剖腹產(chǎn)了……反反復復,拿不定一個主意,矛盾極了,害怕,擔憂等情緒包圍著她。

  她給在南昌守店的丈夫發(fā)QQ信息,尋求他的意見。

  “不要想那么多,生產(chǎn)前,醫(yī)生會給你做全面的檢查,到時候聽從醫(yī)生建議就對了?!蓖趵セ卦捳f。

  “哦。”

  話是這么說,可是做為快臨盆的產(chǎn)婦,太害怕了。目前只有兩種生產(chǎn)方法,要么順產(chǎn),要么剖腹產(chǎn),不管醫(yī)生提出什么生產(chǎn)方案,對于她來說都是一場生死搏斗。

  母嬰平安,闔家歡,自然完美;若是母存嬰兒亡,女人養(yǎng)個一年半載,亦可再生;若是嬰兒生,母親亡……

  仁慈點的,婆家三年五載再給丈夫續(xù)娶一個年輕健康的媳婦。薄情寡義的,可能在亡婦尸骨未寒就會納新人……以后的事情,誰說得準,女人啊!女人!沒有生產(chǎn)經(jīng)歷,誰能懂得女人的心?

  不得不說,吳茵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人。王昆不在身邊,公公婆婆不是交心的對象,她這一段時期,感覺孤立無援,似乎患上了產(chǎn)前抑郁癥。她不太清楚抑郁癥是什么癥狀。

  日子一天又一天向前邁進,

  她現(xiàn)在每天有一件艱難的事,就是上午去蹲廁所,她嚴重便秘。努力拉,拉不出,只是淅瀝淅瀝漏點尿。每天吃那么多,如果不排除點東西,就怕大便干結,到時候更拉不出來了。她堅持蹲著,前面放一個長條凳子,手擱在上面用力,同時減輕身體的承重。她一時左腳居正,右腳斜出,一時右腳居正,左腳斜出,以便不擠壓到大肚子。她不停地變換姿勢,努力著,一心要把身體里的廢物排空。頂著一個大肚子,已屬不易,如果再堆積很多廢物,豈不是要把自己的血肉之軀撐爆了?想想就累人、惡心。天氣炎熱、一進廁所沒多久,就會冒汗,她用手紙當扇子猛扇著??墒牵眢w沒扇涼,手上的汗卻把手紙浸濕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騷味,屏住呼吸,這是最鍛煉人憋氣的時候,像一個游泳者在水下憋氣。同時,那些像微形黑色的戰(zhàn)斗機的蚊子,“嗡嗡”而來,非常囂張,軀趕不及,蚊子們聲東擊西,團結合作。這邊蚊子叫,那邊蚊子緊叮,一會叮在她白花花的屁股上,一會叮在她裸露的手臂上。靜靜地叮著,待主人有所動作,他們一齊奮飛。

  有些蚊子不知是餓得苦,吸血太專心了,還是太傻太單純,亦或是吳茵的血汁太香甜,讓他們一時忘了危險?!鞍取保宦暣囗?,吳茵一巴掌拍在手臂上,挪開巴掌,看見一只身子扁平,溢出紅血緊貼在她手臂上的蚊子。她心里痛快了,你吸一口血,我要了你的命,這筆買賣不虧,哈哈!

  “來呀,來呀,來咬我呀!你們看起人多勢眾,卻不及我單槍匹馬,力戰(zhàn)群雄!”吳茵從心底向蚊子們發(fā)出挑戰(zhàn)……

  大半個小時之后,她終于屙出6厘米長的一條臭東西,便草草收工。再也堅持不住了,現(xiàn)在己是腿麻腳酸,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她緩緩起身,移動腳步,酸麻,腳不受力,如同踩在棉花上,軟軟的,輕飄飄的。她立即停止腳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揉揉腳,靜坐三四分鐘,腿腳才漸漸恢復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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