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很快便離開了南陽城。
一座山出現(xiàn)在他們視線中的遠處。
陳五指了指那一座山。
「那就是百重山了?!?p> 有一些人未曾聽過,但甘羅和衛(wèi)曙卻點了點頭。
衛(wèi)曙自小特別喜歡盯著地圖看,不再跟朋友四處追逐后便常常留在家中看地圖,用手指沿著山川﹑要道移動,又記下不少城市﹑國家的名字。
當時他的不少朋友也不明白一幅地圖有什么好看,反而經(jīng)常勸他出去玩。
他的父母卻理解他的興趣,大部份時間也不在家的父親在家有空時都會陪著他一起看著地圖,向他講解著各個地區(qū)﹑城市的歷史。
而豫省歷史悠久,在古代常被稱為中原,乃各朝各代兵家必爭之地,他父親也向他介紹了不少豫省的歷史和地理。
衛(wèi)曙就從他父親口中得知百重山,位處南陽城以北﹑南召以南。
他們再走不遠就看到一條河了。
一個管事指向不遠處的一個小鎮(zhèn)。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我們先在那一個小鎮(zhèn)上的客棧住一晚,明天就到裕州了?!?p> 「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p> 不少人歡呼起來,他們一路上只能步行,走了近六七個小時都很累了。
在古代,冒夜趕路是十分危險的,除了山賊﹑野獸的威脅,更是因為不少人因營養(yǎng)不足是有夜盲癥的,在晚上連路也看不清。
那個小鎮(zhèn)在河邊,雖然遠遠比不上南陽城繁榮,但還算富庶,有一座挺漂亮的客棧。
宋誠直接包了整個客棧。
客棧有三層,宋誠和管事住第三層,他們的貼身守衛(wèi)和仆人則住在他們附近。道人和他的道童也住在第三層的其中一個房間。
其他人則住在第二層和第一層。
第一層中放了數(shù)張桌椅,在白天時讓人在這里吃飯。
不少人直接在這里打地鋪。
衛(wèi)曙走到角落中,把兩張長椅子放在一起。
一陣清脆的木頭聲音傳入他耳中。
他連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下的木椅子。
「還好,沒有什么裂縫?!?p> 右手再拂了數(shù)下,吹走了木椅上的灰塵。
「為什么只有我們要打地鋪?」
鄭世杰倚在墻上,看了看上方的樓層,埋怨了一句。
早就躺在地上的陳五睜開已閉上的眼睛。
「可能想讓我們先抵擋惡靈,令他們有時間逃生吧?!?p> 「不要說了,我已經(jīng)很累了?!?p> 剛說完便已睡著。
甘羅和姜瑤也在附近。
衛(wèi)曙看了看第一層的環(huán)境。
不遠處正有一個通往廚房的門,他剛才去了廚房一趟,發(fā)現(xiàn)廚房的后門可以直接通往后巷,平時客棧的伙計也是把煮菜剩下的殘渣放在后巷中。
和他們約定好的人會定時來后巷拿走那些廚余。
「你什么時候要當值?」
「我大概要在丑時去馬廄看看那些羊?!?p> 姜瑤舉起自己的右手,像要向老師說話的學生般。
「我也是在丑時!」
甘羅先用一塊破布抹了抹木桌,再趴在桌上。
「我的是在卯時?!?p> 管事安排了每個時辰有兩個人去馬廄照顧﹑看守那些永興羊,同時管事也安排了數(shù)個仆人及守衛(wèi)在客棧外守著馬車,以防有人乘夜色偷盜。
衛(wèi)曙也看到有兩個守衛(wèi)在客棧中巡邏,手放在刀柄上,雙眼盯著衛(wèi)曙等人。
剛才有一個人不小心走進通往上方的樓梯,一個守衛(wèi)立刻攔在他身前,抽出了半截利刃。
「那些守衛(wèi)哪是防外賊,分明就是防我們逃跑?!?p> 姜瑤﹑鄭世杰點了點頭。
其他被臨時雇來的人也留意到守衛(wèi)對他們的警戒。
本來還有人想在今晚夜深人靜時逃出去,現(xiàn)在都熄了這個念頭。
鄭世杰十分不滿永興商行一直對他們的監(jiān)視﹑脅迫。
「你別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你看甘羅都睡了?!?p> 甘羅的身體本來比較虛弱,之前又沒有足夠的休息,十分疲憊,一趴在桌上就睡著了。
衛(wèi)曙自己經(jīng)過昨晚的心驚膽顫和今天攀山涉水后,也十分疲倦,雙眼眼皮也逐漸垂了下來。
他要盡快恢復(fù)精神﹑體力,一會兒在馬廄照顧永興羊有很大機會遭到惡靈的襲擊。
隨著夜色降臨,小鎮(zhèn)變得安靜下來。
客棧外的人影逐漸消失,行人都匆忙地趕回家中,唯恐會犯了宵禁被打板子。
不久,街上傳來刺耳的敲鑼聲。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p> 兩個更夫在客棧外走過,見到客棧外有一兩個持刀守衛(wèi)站立連忙上前詢問。
他們知道客棧中的是永興商行的人后也不再說話離開。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客棧中的人也逐漸入睡。
馬廄,兩個人靠在墻上聊天。
其中一個人看著他們面前的永興羊。
「牠們是不是在盯著我們?」
他指著其中一只永興羊的眼睛。
另一個人聞言認真地看了那只永興羊。
「你不要嚇我?!?p> 這時一道冷風吹入馬廄中,兩人都同時抱著自己震了一震,只覺得冷風好像穿透了他們的皮肉,直接滲入他們的骨骼和內(nèi)臟。
剛才只有一只永興羊盯著他們,現(xiàn)在一只只永興羊都緩慢地把頭轉(zhuǎn)向他們兩人的方向。
一剎那間無數(shù)冰冷死寂的眼睛與兩人對視。
「這…這…發(fā)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人被嚇得全身發(fā)抖,舌頭都僵硬起來。
另一個人也不理會他,轉(zhuǎn)身跑向客棧內(nèi)。
「你還看,快跑!」
兩人剛張腿跑,身后的馬廄中已響起了一陣羊叫聲。
兩人心中更為焦急,平時那些永興羊少有啼叫,現(xiàn)在凌晨大叫必定是有異常。
隨著永興羊啼叫,一陣腳步聲響起。
不是他們兩人的腳步聲,而且腳步聲在他們身后,越發(fā)接近。
跑得比較慢的人滿面通紅,心中只有恐懼和身后的腳步聲,已想不起任何東西。
我之前才升職加薪,為何要送我來這里?
為甚么?
他剛才去馬廄時還想叫數(shù)個人一起來,但被守衛(wèi)罵了一頓,守衛(wèi)還把他推在地上,弄傷了他的腳。
他可以感覺到腿上的傷口越發(fā)疼痛,速度也越來越慢,和前方的人相差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心中只剩下濃濃的絕望。
突然身后的腳步聲消失。
難道它消失了?
他心中剛生出這個想法,便全身一痛失去了意識。
另一個人即將跑至客棧的大門,已經(jīng)看到了前方不遠的守衛(wèi)背影。
那一個人面上剛露出笑容。
不對,身后為什么沒有了任何腳步聲。
他剛思考這一個問題。
一陣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救—」
一股巨力把他拉走。
守衛(wèi)的腦袋動了一動。
「有人在叫嗎?」
他轉(zhuǎn)過身來,但見不到任何人影。
「是我的錯覺嗎?」
「算吧,我可不想去馬廄從而惹來惡靈的報復(fù)?!?p> 馬廄中的永興羊不知何時早已恢復(fù)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