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湛逸離去之后,古婧妍才從唯一的小路走入后山之中。
“女鬼”似乎感應(yīng)到了一般,看著涼亭周圍的尚未見人影的雜草叢笑了笑,“瞧我這嘴,剛念叨完她,就來了?!?p> 沒過多久,古婧妍就走入了她的視線中,“百黎耶,好久不見。”
“嗯哼~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見我了呢?!北唤凶霭倮枰摹芭怼痹诎肟罩袀?cè)著身轉(zhuǎn)了個圈,纖弱的裙邊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騰空時能看見她雪白的腳踝,即使沒有耀眼的光照著,也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你又變透明了?!惫沛哄吹搅怂哪_踝,皺眉道。
她不以為意地看了眼裙擺靜止后露在外面的雙腳,“如果我真的是鬼的話,那我大概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不怕光反而怕黑的鬼了吧。嘖,都這么久了,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變得這么弱的事實?!?p> 百黎耶本身被困在這里,實力就大大削弱,甚至維持不住原本已經(jīng)成年的樣子,到了夜晚或者陰天,沒了日光,她的身體就會趨于透明,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瞬間碎裂成千萬片碎片,消失得一點蹤跡都沒有。
“因為在這個世界,只有你是懂我的。你陪了我這么久,臨走前,總要來打聲招呼的?!?p> 如古婧妍所說,她與百黎耶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在她原本的世界,她的名字是絲芙莉特,只因為她喜歡的人死了,就聽信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的話,不顧一切跑到了這個世界來。那個人沒有騙她,她的萊斯利還“活著”,即使變了樣子,她也總能認出他??陕?,她發(fā)現(xiàn),雖然他和萊斯利有著同樣的靈魂,但他們不一樣,甚至可以說,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伤€是愛他,霸占著古婧妍的身份愛著這個名為皇甫季凌的男人。他比萊斯利溫柔,因為她的執(zhí)著接受了她,他們在一起三年,從未公開,他也……從未愛上過她。
真可笑,無論是萊斯利,還是皇甫季凌,都沒有愛上她。
“你放下了?”
“嗯,他不是萊斯利,萊斯利已經(jīng)死了,我該回去了。我曾為了他放棄一切,現(xiàn)在我也該放棄他了?!彼墒悄莻€世界,至少是當下那個時代,最高傲的女人啊,終究還是敗給了愛情。
百黎耶看著她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的贊賞,“我見過不少為情所困的人,能從中逃離實屬不易啊。”
“你倒總是一副能看穿一切的樣子?!苯z芙莉特苦笑,“難道你不曾為情所困?”縱使是絲芙莉特,也沒見過百黎耶真正的樣子,以至于那種特別老成的話從如此嬌小的身軀中說出時,她總覺得有些別扭。
“嗯……那應(yīng)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卑倮枰€真就認真地想了下,的確很久了,久到她都快忘記了。“人生中有那么多事要做,哪里有時間將生命完完全全獻給愛情呢。”
“我沒有資格反駁。”
云彩終于兜不住水汽了,它們凝聚成水滴,從空中墜落。
一滴雨滴落在她們身前涼亭的臺階上,洇濕了灰色的水泥地面,緊接著,深色的圓圈不斷地出現(xiàn)、擴大,最終連成一片。
“小心那個叫介泉的男人?!边@是百黎耶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話。
/
其實許愿也被嚇了一跳,因為她的話音剛落,雨聲忽而就提高了幾個分貝,噼里啪啦地,大到好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一般,她的心臟也隨著雨聲跳動著。雖然這種形容很奇怪,但她敢肯定,她的心跳和雨滴的節(jié)奏在逐漸同步。
噗通,噗通,噗通。
耳邊的聲音逐漸減小,直至完全消失,這時許愿才突然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不僅僅是周圍人的說話聲,連雨聲也不見了,只剩下她的心臟還跟著殘存的節(jié)拍跳動。她又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空中的雨竟然靜止了,這樣看著,更像是一根根銀色的絲線連接著天空和大地。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剛想問身邊的人是否能看到這么詭異的景象時,才發(fā)覺身邊的人也都被定格了。
這是……什么情況?
“梁涵茵?”許愿試探著叫了下離自己最近的人的名字。
沒有反應(yīng)。
她又輕輕碰了下梁涵茵的身體,“喂,梁涵茵?”
還是沒有反應(yīng)。
“王恬,陶盈盈?”
都沒有反應(yīng)。
許愿真的是腦子抽了,才會下意識想到各種中二的情節(jié),比如,炎發(fā)灼眼的討伐者降臨,又或者,是伊卡洛斯在執(zhí)行智樹的命令……咳咳,她該不會真的是腦子壞掉了,才會出現(xiàn)這種幻覺吧?總是看各種小說或者影視作品里面人們通過痛覺來判斷自己是否是在做夢,雖說不知有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但是在現(xiàn)在這個環(huán)境下,試一試又何妨?
好痛!
靠,她好像有病,掐得太用力了!許愿揉了揉被掐痛的地方。這應(yīng)該能證明現(xiàn)在不是在做夢了吧?可是,還能有什么其他的可能性了嗎?不要告訴她真的會像小說動漫里一樣出現(xiàn)各種神奇的劇情吧?
屋檐下原本活生生的人變得像是一排姿勢各異的服裝模特雕塑一樣,任憑許愿如何叫喊和推搡,都一動不動地釘在原地,只有真實的觸感,那種人體特有的柔軟手感與溫度,證明他們并不是真的雕塑。
她一直走到了湛逸的面前,盯著他看了許久。忽而,她笑了,笑得有些……詭異,“你說,如果我現(xiàn)在打你一下,你會感到痛嗎?”說著,她揚起右手,就要沖湛逸那張還算帥氣的臉抽去。
湛逸的姿勢正定格在拿帽子扇風(fēng)的動作。他半倚在圖書館的玻璃墻外壁上,抬頭望著天空,罕見地皺著眉——在許愿對他的認知中,他應(yīng)該不是會發(fā)愁的人。這樣一來,許愿和他也就沒差多高了,這樣的高度差很適合扇人巴掌。
不過手掌在距離這張臉僅有一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皣K嘖嘖,你這家伙要是沒長嘴,做個小白臉應(yīng)該挺吃香的。”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隨后又撫上了他的左耳,皮膚上的紅色還未褪去,“下手好像是狠了點,不過誰讓你沒事找事呢?唉,看樣子要到晚上才能徹底恢復(fù)嘍?!?p> 不知不覺間,因為想要觀察他的耳朵,他們之間的距離近了好多,近到如果轉(zhuǎn)頭,她的唇就會擦到他的臉頰上。
--------破次元的每日訪談--------
主持人:百黎耶(耶)
嘉賓:許愿(愿)
/Part 1
耶:愿啊,咱就是說,你這下手也忒狠了點。
愿:他活該。
耶:你甚至還想再打他一耳光?
愿:他活該。
愿:……
/Part 2
愿:所以,時空靜止和你有關(guān)系嗎?
耶:呃……沒有……吧?
愿: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p> 耶:對啊,有……還是沒有呢?(溜走)
羅愿百黎耶
感謝投票票的小可愛們,給你們一個大大的muuuuu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