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辛綰站在門口目送沈家兩兄弟走遠(yuǎn),這才掩了門窗,打了熱水給沈從清梳洗休息,鋪床的時侯發(fā)現(xiàn)被褥有點薄。
如今已過冬至,夜里越發(fā)寒涼,沈從清才剛醒來不久,身子還未痊愈,葉辛綰心想還是需要多注意著些,便開了衣柜,打算找條厚點的棉被換上。因著當(dāng)時是夜里摸著黑轉(zhuǎn)移到的鄉(xiāng)下別院,走的匆忙,又一心牽掛著沈從清的傷情,哪里還顧得上其他?故而行李只是草草打包帶了過來。當(dāng)下找了一圈,這才在柜底找到一條厚點的棉被,葉辛綰找的滿頭大汗,將棉被從柜底抱出,拿到床上攤開,沈從清身子還虛弱,半倚在床頭,幫著她攤被子,翻到一半?yún)s見一件黑色衣裳掉了出來,滑落在地上。葉辛綰彎腰從地上撿起抖開,兩人皆是一愣,對視一笑,當(dāng)年久別重逢的場景仿佛就在昨天。
那時候葉辛綰剛回國沒幾天,沈從清聞訊登門拜訪,穿的正是這件錦繡龍紋的黑色長衫。
葉辛綰想起自己剛回國的時候,那時候她是留學(xué)歸國的新時代摩登女性,而他聞訊來葉家登門拜訪的時候,卻穿了一件黑色長衫,腳踩黑布鞋,守著舊規(guī)矩,一副舊社會的做派,那時候她從沒想過,這樣一個人會是她未來的夫君。還是結(jié)婚后,一次整理舊物件,在箱底無意中翻出了那件長衫,兩人說起,方知這竟是他為了登門拜訪特意定制的,打那次以后,便再也沒有穿過,葉辛綰記得當(dāng)時聽他那么說,其實心里還蠻感動的,但是嘴上卻打趣他是“鄉(xiāng)巴佬”,還被他“惱羞成怒”狠狠“教訓(xùn)”了一番,之后這件長衫也被他搶走了,只是不知怎么的如今會在這被褥里出現(xiàn)。
葉辛綰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想起小時候,兩家父母私交甚密,多有來往,故而她也從小與他們沈家三兄弟玩在一起,后來沈家遭了變故,沈伯父沈伯母雙雙去世,她那勢利的父親非但沒有伸出援手,還乘機搶了沈家的生意,兩家便漸漸疏遠(yuǎn),自那以后斷了聯(lián)系許多年。再后來她便出國留學(xué)了,未曾想這才歸國沒幾天竟見到了他。
沈從清走后,她見父親笑逐顏開,從母親處方知她出國的這些年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如今這沈家,在大少爺沈從清的管理下,風(fēng)頭更勝往日,早已今非昔比。如今主動找上門,難怪他父親這般高興,只是不知這沈家大少爺是打的什么算盤。她雖自小與他相識,也知他兒時人品,但那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如今時過境遷,眼前的沈從清早已與陌生人無異,如何能猜得到他的企圖?她當(dāng)時思來想去,心中料想沈從清這回只怕是有備而來,多半還是來者不善,大抵是如今羽翼豐滿,前來報當(dāng)年他們?nèi)~家落井下石之仇。
她猜想了許多理由,卻從沒想過,他是為她而來。
而另一邊的葉邵宗,卻是心花怒放。
他的寶貝閨女前腳剛回國,許多年未聯(lián)系的沈從清后腳便登門拜訪,葉邵宗浸淫商場情場數(shù)十年,怎會不懂其中用意?沈從清就算再老練,在情場上也不過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他看自己女兒的眼神,如何能逃得過自己的眼睛,當(dāng)下便只一心想著如何用他這女兒做一場上好的買賣,招到乘龍快婿,也為他葉家商業(yè)版圖開疆?dāng)U土。打定了注意,葉邵宗第二日便帶著夫人千金登門回訪,自那以后,便想著法兒的將葉辛綰往沈從清手上送,只等兩人事成,便可一箭雙雕。只可惜他千算萬算,算漏了他親生女兒,葉辛綰一個留過洋,受過西方自由教育的新時代女性,如何會再聽他的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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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片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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