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于約定都有自己的態(tài)度。
約定的內(nèi)容如果鴻溝太大,就是不平等,這需要以死而抗爭,這樣的借口到處都是,你有我也有,這時候的幌子都不用期待它的善良。若以死抗爭的力量都沒有,這時候不同意的約叫強制,強制之下還可以茍延殘踹,所以逼得你愿意,因為這比不上你的自由,生命的自由。
就看大于還是小于了自由,自由是一條線。
自由是生命的感覺,彈性系數(shù)非常得大,就是怎么活著。
高級的策略就是高級的意識,不要逼人太甚,各自退后一步,都需要有一個喘息的時間,這個喘息是生命的呼吸,它要抬起頭來。
這是一個硬性的呼吸。
不要笑話時時勤拂拭這句話,人們還沒有到了本來無一物的境界。對人來講,我們思維的墻壁不但落滿了灰塵,而且受到了損傷。
一是我們不常使用它,甚至放棄了它,哪里有什么理想,生活的理想都是理想的生活,也不用費那個腦筋,別人是豬自己也是豬,見慣了豬跑,自己隨上大流就成。我的理想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歪著腦袋閉一下眼睛,睜開時該來的就全來了。
廣廈美車,前呼后擁,仆婢成群,金幣如雨,威望如王。而且還有深愛,我愛的,愛我的。就和神仙一樣,但遲遲無法再有下一步。有的不好意思就再進一步,身體似神魔,智慧如天授,帶領將士們治內(nèi)攘外,國內(nèi)秩序井然,把邊界推倒天邊,四海臣服,享受一世的榮華。
這就打住吧,還要怎么樣呢,面子里子都有了。
這都是夢,僅此而已,匍匐在生活的面前蠅營狗茍。
那些豪橫的念頭不要有,只有一個指標就是燈籠上的生活,讓它轉起來,走馬一樣的絢麗,誰不是那一盞走馬燈。要熱情如火,要身心投入,要惡狗撲食,要飛蛾投火。
二是受到的傷害和打擊,意識的墻壁上坑坑洼洼。是成比例的,你輕微它就輕微,你認真它就認真,你慘烈它比你更慘烈,這就是烙印。熱愛生活,這個生活卻是個彈性球,沒有一點猶豫就出賣了自己。
個案上的轟轟烈烈,鮮衣怒馬,這只是標榜,你不要相信,這都是假的。他們的背后是一層一層的鬼蜮,都是出賣自己得到的報酬,他們的痛苦你無法忍受也難以想象,因為你看不到那一條他們受苦的時間。
善良在受苦,壞人在享受,這不過是一些障眼法。為了需要,為了你一個人,這樣的場景可以重復千百遍,只是為了你的相信,把你賺進去。
你一定見過一些焦頭爛額的人,你一定聽到過一些哭號無門的人,你一定接觸過一些靈魂受苦的人,你一定也懷念過一些救苦救難、身入地獄的人,他們被繩捆索綁,但轉過頭的那一刻,臉上的晴朗已經(jīng)普照了三界。
這些都是記憶。記憶中還有一些真的與人斗、與地斗、與天斗的人。
與人斗不是殺人害人奴役人,而是研究人,然后就懂得了人,但說給人聽,換來的只有譏誚。我還不知道我自己?你真的不知道,你知道的一些別的認為掩蓋了這個不知道,你相信這個不知道,才不相信那個知道,你自己撲滅了你自己的火焰。
與地斗是曠闊空間上地球上的真理之追求,這個探知需要和老牌新牌的邪惡勢力斗爭,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土地術、自然術、理想術、宗教和迷信術。是人的類的覺醒,也是對地球的審視,縱橫捭闔,范圍更廣了,那時你真真切切發(fā)現(xiàn)了阻擋。
與天斗是兩說,我們向來以為的真理也許是錯謬,我們道聽途說的偏見也可能才是真相。若不想把路走斜,就得付出代價,喋血在每一個關口。撥亂反正是一個好詞,但這個詞匯身上染了很多的血,你知道,血就是對每一件事實的蓋印。
另一面就是對正路的求知,它沒有義務你來了就裝在盤子里捧上來,需要你自己的發(fā)掘,走過了才是路。所以有人說,不要效法這個世界,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叫你們察驗何為真理的善良、純?nèi)?、可喜悅的旨意?p> 這時候也有一些狂想,某人身經(jīng)百戰(zhàn)、魂魄入手,終于找到了十條船可以劃向彼岸,命魂不失就是天魂常在,魄失去就失去了,消失在禁制之中,自己可以跳出牢籠,萬古長青。某人向空間要地向時間要駐,建立了自己的天庭,看著大荒上的時空繞過自己的孤島澎湃而去。某人一化二化三化,這是真正的三花聚頂,身心靈只有靈脈長存。
而現(xiàn)實,出現(xiàn)的情況是有法無渡和有渡無法,這得要綜合起來才行。船如意識,情感是風帆,千帆競渡,彼岸就在目前。
這就是一個苦瓜,得中苦,苦中得,把“目前”劈成碎片。
現(xiàn)在的貴雷妝幾疑就是魔王第七把刀,那是三十八號得到的某些暗示。此刻張曉宇趴在三十八號的床邊悄悄睡熟了,另一間房間的工作人員悄悄換了一張紙片放在了LY-1號儀器的掃描區(qū)。
丁克偉畢業(yè)于京西醫(yī)科大學,進入索引中心不足四年,今年下半年是獲得實習鑒定的關鍵時期,工作起來慎之又慎。有推薦人,也就是監(jiān)管人,大名鼎鼎翟穆華翟老的助手張夢雪,自己的表姐,號稱“將軍”。
被替換下來的卡片是一張老卡片,邊上早已經(jīng)起毛了,他小心地放在文件筐中。如果有心,我們會看到卡片上的畫面就是三十八號的夢境,也是魔王第七把刀出發(fā)的地方。新?lián)Q上的卡片自己參與過設計,是一座古老的城堡,黑風慘慘,大雨滂沱,只有某個房間的一盞孤燈寂寥地照出一片光暈。
記憶都是即是的,完全不用擔心。
迎風破浪,劃著一艘木船在魔鬼一樣的大海上起起起伏伏。大海就是自己的底色,這時候的自己就是小舟,說是小舟不過就是泡在海水里的一小塊木板。浪濤肆虐了一陣子之后不知道去了什么什么地方,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
鞭子在手,抽打著海水也不錯,自己的心意就是方向,怎么抽怎么有道理。
蒼天在上,烏云凝固成了一張臉龐,丁克偉絕想不到自己就是那個憤怒咆哮和憐憫的人,天上掉下來的雨就是自己的痛哭流涕,不一會兒烏云就移向了漭漭遠的地方,天空的大臉皺紋叢生,無奈地變成了暗云。
跳到岸邊上,魔王第七把刀的全身都濕透了。
選擇了這條路也就選擇了這條路上的苦楚,沒有痛苦過長夜的人不足于語人生。你有過憤怒得靈魂出竅的時候嗎,多么想當那是夢境,而自己是不存在的。有過被氣得彎下了腰,后來才知道那是肝疼的時候么。有過整夜整夜睡不著覺,而精神健旺,擔心自己下一刻就要死掉的心情嗎,有過束手無策而明明知道是自己正確,而那些錯誤的人桀桀大笑的幻景么。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英雄的眼睛渾身是膽,形成了自己的脊柱。四時八節(jié)二十四節(jié)氣,是一遍一遍的提醒和哭泣,歷史上的風煙鑄成鐵塔,就是路標的溫暖,沾著油污的小草想說話但開不了口,那些委屈的矮樹和直直的古堡后面的高高雨樹說著佶屈聱口的咒語。
我還是來了。
三尺青冥劍,何不蕩秋風。嗷嚎一聲,魔王第七把刀雙手用力從背后抽出一把刀來,這不是劍,這是直刀。他痛苦得以刀拄地,痛苦崩開了雨絲,給了他一層掩護,像一個雨球往著古堡而去。
怎么會?自己成了旁觀者。貴雷妝心下嘀咕一聲。
發(fā)生不是記憶,是一層一層的豬皮,被時空蓋個章就揭了下來,放在溫暖干松的房間內(nèi)。此時沒有記憶,記憶都是被動的發(fā)生,在不知道的情況下那些豬皮就壘在了自己記憶的倉庫中。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也不是為了記憶,不是有意的記憶,進行就是攝取。
天地有心,記憶有情,它記載下來了一切,備份好了之后,就把原物物歸原主。
雨一直在下。
雨就是多情的眼睛,它也是萬般無奈的介入。所有的物質(zhì)都是介入,從物質(zhì)上說意識是小球,從意識上說物質(zhì)是小球。物質(zhì)和意識藕斷絲連不是一天兩天了,本應該珠聯(lián)璧合,紅燭高擎,但卻面臨著勞燕分飛的結局。
私奔不是君子所為,也不應該是智者所為,但現(xiàn)在他們卻是這雨。多情的雨,他們還是私奔了。流淚就是多情,不是情好多,而是情多余。
這沒有辦法,眼睛塌陷了成了窩窩,非情無以彌補。
記憶就是這雨水敲在每一個角落。
即時的時候,記憶都缺了一邊或者狗啃了一樣犬牙交錯,當時誰也不會在乎這個記憶。但如果知道有這個記憶存在,心底里就會存在一種溫暖,像極了說,你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漠漠的云層后面,這些雨滴中都埋伏著記憶的暗傷。
你想念著他,他想念著你,中間卻沒有路。
或者因為感覺,你知道他就存在在這周圍,是他的路,不是你的路,你的路你得自己開辟。
都說風雨如晦,風現(xiàn)在是打算缺席了,它現(xiàn)在是不是在酒宴上已經(jīng)醉眼迷離?
睡眠出出進進,要不你進去,要不你別出來,把個古老的沉重的木門扭得吱呀呀地響,沉頓而壓抑。上面燙出來的木紋是兩朵花和兩個獸頭,獸頭的嘴里并沒有吐出門環(huán)。
一朵花相抵著另一朵花,不知道在說些什么,獸頭直視著前方。
篤篤篤,魔王第七把刀開始敲門,手就砸在一邊的獸頭上。樓上的那盞燈突然滅了,也許是因為憂傷,門庭的燈忽然睡醒了過來發(fā)出柔和的光芒。
有門縫但是沒有光瀉出來,門廳兩側的窗戶上越來越大地映照出來一個移動的影子。
他忽然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
馨香也是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