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電話消息的輪番轟炸
看護很給力，細心又周到，季曉蕓把心事都藏起來，有力氣的時候就陪陪兒子，沒力氣的時候就躺著休息，日子倒也過得下去。
就是有點兒漫長。
柴向東氣急敗壞地打電話過來，“季曉蕓你什么意思?。哭D(zhuǎn)院也不說一聲？”
季曉蕓握著手機的手顫了顫，斂了眉目。
以為過了一年半載，其實也不過兩天。
她轉(zhuǎn)院兩天，柴向東才發(fā)現(xiàn)。
這是有多不上心?。?p> 以前覺得柴向東無一處不好，現(xiàn)在看來，簡直就不知道還有什么好了。
始亂終棄，反復(fù)無常，任性孩子氣，也會動手打人，還有什么？哦，還善于撒謊跟偽裝……
所謂一葉障目，她到底對他誤解是有多深啊！
沒有之前的期許，是不是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失望？
季曉蕓一句都不想解釋，只是掛了他的電話，并接連掛了三個。
以前找不到柴向東的時候，她也會一遍遍地給對方打電話，直到手機沒電關(guān)機。那時候柴向東是不是也嫌煩，以至于一直不接也不回？
這樣子還回去，她并不覺得開心，只有難過。被自己喜歡的人討厭，是真的太糟心了。
柴向東沒有再打電話過來，改成微信留言：“季曉蕓，接電話！”
季曉蕓翻看了他們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不過三兩頁，日期就到了半年前。柴向東是真的不喜歡聊微信，還是從來不跟自己聊？
“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擬好離婚協(xié)議，我們直接去民政局就可以了。孩子歸我?！奔緯允|微信回復(fù)。
柴向東又打了電話過來，季曉蕓再次掐斷。
不一會兒，微信又來了消息，柴向東發(fā)了語音，“不可能。我不可能同意兒子歸你，我爸媽也不會同意。不對，不是這個問題，是我沒有同意離婚。季曉蕓，你還是我老婆，誰準許你跟別的男人走的？”
季曉蕓聽完，放下手機，連回復(fù)的心思也沒有了。
孩子也是在鬼門關(guān)繞了一圈的人，他們柴家有幾人關(guān)心過問？都是自己的母親在忙。這幾天來，又有誰問過孩子的情況是否轉(zhuǎn)好了？
孩子她必須帶走，哪怕對簿公堂，她也是一定要爭取的。
她隨即聯(lián)系了自己的律師朋友Vinda，問了她的意見。
Vinda問過他們的情況后，給了回復(fù)，大意是：母親有獨立經(jīng)濟能力的時候，孩子是傾向于判給母親的，何況柴向東本來就是過錯方。還說，如果季曉蕓能提供柴向東出軌的證據(jù)，她能叫他凈身出戶。
季曉蕓拒絕了。
她不要他的錢，只要孩子。
她自覺已經(jīng)耽誤了對方幾年，哪里還好意思再要他的錢？更不要說讓對方凈身出戶了。
就是辭職的事情只能擱淺了，畢竟穩(wěn)定的工作是爭取榮榮監(jiān)護權(quán)的重要砝碼。
跟律師通完電話，才發(fā)現(xiàn)手機又有幾個未接來電，柴向東的、柴向南的、柴向北的。
季曉蕓一個都沒有回。
打開微信，看到柴向東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幾條留言。
“季曉蕓，你告訴我在哪里，我現(xiàn)在過來找你，我們當面說?！?p> “季曉蕓，你不是在仁心醫(yī)院？我到了這里，前臺說沒有你的信息，怎么回事？”
“季曉蕓，你講點兒道理行不行？就算要離婚，哪里有你這樣的，我們總得談?wù)劇：⒆訐狃B(yǎng)權(quán)的事情，我們好好商量行不行？”
“季曉蕓，你回個消息?。 ?p>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老婆，我們談?wù)?，好不好？當面談，你先告訴我你在哪里？”
“老婆，我很擔(dān)心你，你告訴我你在哪里好不好？”
季曉蕓依舊保持沉默，還“老婆”，柴向東這是多無聊？
前面一個一個“季曉蕓”，不是喊得挺好么？可以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跟立場。
柴向南跟柴向北也各自有微信留言，都是問她在哪里。
季曉蕓心里好笑。柴向東找不到自己，就拉自己弟弟妹妹救場，也不想想，她跟他們，其實沒有多熟。就算最近跟柴向北的關(guān)系有所緩和，但那也是她努力多年的成果，憑什么現(xiàn)在要給人摘桃子？
蘇梅發(fā)了兩條消息過來：
“柴向東找你，怎么找到我這里來了？我告訴他你的病房號了?！?p> “不對啊，他怎么還在找你？是你已經(jīng)換了病房？”
季曉蕓想了想，才意識到自己是換了病房的，柴向東是過不來了。
業(yè)慕白沒有把自己的信息錄入系統(tǒng)，還給自己換了病房，這是保護的意思吧？
同時也把選擇權(quán)給了自己：如果自己想要柴向東過來，出個門就能看到房間號，其實很簡單。
后來，季曉蕓還是給柴向東回了消息：“我很好，謝謝關(guān)心。下周三下午兩點，請帶好離婚協(xié)議，我們花橋路民政局門口見。”
然后就放下了手機。
夏天明給她來了電話。
季曉蕓本來沒有心思接聽，但想著自己好歹還住在人家的醫(yī)院里，便按了通話鍵。
“又把自己給折騰進來了？你還真是多災(zāi)多難。”夏天明開著玩笑。
季曉蕓翻了個白眼——反正對方看不見，“嗯，承蒙你多多關(guān)照了?！?p> “好說好說，有什么需要盡管跟醫(yī)院提，我們有求必應(yīng)?！毕奶烀髀曇羲省?p> “我以為我要是沒有任何額外需求，才是好的。”季曉蕓嘆口氣。
“那是，醫(yī)院畢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希望你早日康復(fù)?！毕奶烀鲹Q了口氣，“聽說你從家里出來了？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地方，環(huán)境好、交通方便的？畢竟你還帶著孩子，笙笙也還想去你那里玩呢！”
“謝謝，不用。”季曉蕓笑笑，“我那里環(huán)境也不錯，雖然小了些，但也夠孩子玩的，等我出院了，就送笙笙來看看吧?！?p> “行，有什么事情再給我打電話，我在出差，就不來看望你了?！毕奶烀髡f。
季曉蕓表示客氣了，二人寒暄兩句，掛了電話。
怎么就這么自來熟呢？他們不過見了三面，除了第一次，其他時候都是來去匆匆的，夏天明怎么有那么多余力來關(guān)心自己？
隨即她又笑了，還不是因為夏笙笙的緣故？自己又給自己長臉了不是？在柴向東那邊受的教訓(xùn)還不夠么？
人沒有自知之明可不行啊。
躺回床上，季曉蕓規(guī)劃著自己以后的路。
房子暫時夠住，錢也還夠花，出版社那邊還有尾款未結(jié)，除了找個家政幫忙照顧兒子，好像也沒有什么困難？
女人只要能經(jīng)濟上獨立，離了誰不能自己過呢？
之前怎么就那么害怕那么絕望呢？
簡直連傷心都多余得很。
季曉蕓按按自己胸口，覺得不那么滯塞了，就給家里打了電話。
父親已經(jīng)能坐起來，輕微腦震蕩后遺癥沒了，胃口也上來了。季曉蕓很高興，跟父親說了幾句話，又跟母親聊了兒天。
因著母親的不放心，季曉蕓還跟母親開了微信視頻，榮榮都入了鏡。相對于季母離開當天，季曉蕓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情上，都改善良多。因為季母到底安了心。
季曉蕓也告訴母親請了家政，暫時都不用過來，在家照顧父親就好。
“那你跟向東怎么樣了？”掛完視頻，季母又打了電話過來，這次顯然是躲起來悄悄打的，聲音很輕，問的也很小心。
“我們很好?！奔緯允|說，“以前也這樣，我耳根子軟，他又道了歉，沒法子一直跟他生氣?！?p> “真的啊？你可別騙我?！奔灸覆环判摹?p> “我騙您也要騙得過去啊，真有事兒哪里能瞞得住您？”季曉蕓繼續(xù)搪塞。
哪怕騙過一時也是好的，畢竟告訴不告訴，其實也改變不了什么。
手續(xù)還沒有辦，沒必要讓母親跟著焦慮。
何況，當初結(jié)婚，也都是自己拿的主意，母親是直到在婚禮前一天，才第一次見了柴向東本人。
現(xiàn)在，她自作自受，不能再叫母親受累了。
等季母完全放下心來掛了電話，季曉蕓才呼出長長一口氣。
然后柴母居然打了電話過來。季曉蕓猶豫再三，還沒打定主意要不要接呢，對方已經(jīng)掛斷了。
也沒有再打過來，季曉蕓又呼出一口氣。
然后是柴父的電話。
季曉蕓這下沒有再躲，電話想起第二聲的時候，就按了接聽。
“小季啊，身體好些沒有？”柴父在電話里問季曉蕓。
沒有提柴母打不通季曉蕓電話的事情。
季曉蕓不知道柴父對于他們夫妻情況到底知道什么，知道多少，但不妨礙她的禮貌，“爸，我好多了?！?p> “那什么時候出院，我讓向東來接你。”柴父避重就輕。
季曉蕓還之彼道，“下周三就出院了。”
“那好的。你媽現(xiàn)在情況不大好，向北也住了院，家里一團糟的，沒能顧得上你，你照顧好自己?！辈窀刚Z速很慢。
“向北怎么了？”季曉蕓心里一驚。
“夫妻吵架，孩子早產(chǎn)了?！?p> “……”季曉蕓不知道說什么好，沉默了下，才問：“現(xiàn)在怎樣了？”
“目前母女都算平安，你別擔(dān)心?！辈窀钢鲃犹崞?，“是個女孩。”
季曉蕓“嗯”了聲，沒有再問。
柴父也沒再多說，問了柴子榮兩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