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是天云城最為繁華的街道,云貴街,這個廣場是云貴街行人最多的廣場,碧落廣場。
每到周末,碧落廣場總會聚集密密麻麻的人群,可謂是萬人空巷,熱鬧非凡。
這天一大早,晁悅鑫便帶著行頭在路人好奇的目光下走到了碧落廣場最為人引人注目的位置。
放下了行頭,晁悅鑫一邊招手一邊吶喊:“來一來走一走看一看吶,不得錯過的大師級書法大作,看看不要錢,相中便是緣,即便不能看,也能避避邪啊。”
吆喝聲很快傳來,人們被晁悅鑫這新穎的叫賣方式吸引了目光。
也是,哪有人賣東西,先自夸了一遍,又自己調(diào)侃一遍,這前言不搭后語的叫賣,才真的讓人好奇。
“還挺押韻嘛,看來這文衍成績第一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啊。”季寧寧竟是第二個到場的。
來到廣場后,她也毫不猶豫,立馬便支起了琴架,然后小心翼翼的從琴箱中拿出了一架古琴放在琴架上。
時間就是金錢,他們?yōu)橘嶅X而來,自然不會左顧右盼浪費時間,在調(diào)試了一番琴弦后,季寧寧也加入了街演的隊伍。
悠揚的琴聲傳開,夾雜晁悅鑫有節(jié)奏的吆喝,仿佛合奏起一首別有韻味的曲子,令路過的人們紛紛駐留。
駐留的人當(dāng)中,有的是欣賞季寧寧的琴聲,有的則是好奇看看熱鬧,大伙皆當(dāng)站在那,一動不動,更沒有人因此掏錢放在二人面前的紙箱中。
當(dāng)然,這只是開始,沒有人投幣是很正常的,再說此刻時間還早,廣場的人數(shù)還沒有多到夸張的程度。
季寧寧與晁悅鑫二人卻也不忙不急,心思專注在手上的作品中,權(quán)當(dāng)在為階位資格考核做練習(xí)了。
“你兩還真挺早的,應(yīng)該來了很久了吧。”清晨的暖陽逐漸燥熱,碧落廣場上的人群也逐漸增加,就在這時,姍姍來遲的張亓等人才終于到達廣場。
季寧寧沉浸在練琴之中,晁悅鑫見大伙趕到,暫時停止了吆喝,放下筆墨后對幾人說道:“有好一陣了?!?p> 在此之前,晁悅鑫的字已經(jīng)被好一些人看中,他們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者,偶爾也會有三兩個打扮穩(wěn)重的中年人。
這些人看到晁悅鑫寫的字后,皆是贊不絕口,反復(fù)觀摩了幾番,終究還是有人買下了其中之一。
晁悅鑫畢竟不是真正的大師,而這廣場上也并沒有真正懂得內(nèi)涵的人員,大伙皆當(dāng)花錢圖個新鮮,討個彩頭,所以價格沒有晁悅鑫自己想象的那般高。
不過交易嘛,講究的就是個你情我愿,這點晁悅鑫非常清楚,他也不氣餒,在家看過父母做了那么多生意,多少還是能夠體會這之中的困難。
打過招呼,鄞悠幾人也開始了叫賣。
鄞悠礙于面子,沒有選擇用聲音吸引來客,他只是默默的將原材料逐一擺開在桌面上,然后一言不發(fā)的便開始打磨、拼合。
不多久,鄞悠的第一個作品終于完成了,它晶瑩璀璨,被陽光折射出斑斕的色彩,最是引人奪目。
這是純手工的安神香,與一般的香不同,這種香是由各種材料以特殊構(gòu)架組合成混合香,在制香師的巧手之下,呈現(xiàn)出令人沉醉又安神定心的功效。
香這種東西,它不僅僅只有固定的香料能夠做出來,在境界高深的制香師眼中,萬物都可變成為香。
鄞悠此刻是做不到信手拈來便是香的程度,但只要找得出對應(yīng)的原料,他便能把它們制作成賦有各種功效的香。
香與書法不同,書法對于識貨的人的確受用,可它畢竟不是能夠給人帶來直接收益的東西。
在當(dāng)今時代,人們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物質(zhì),是能夠立竿見影的東西,而不是同書法這般容易變質(zhì)的文學(xué)作品。
香這東西顯然要比書法更加物質(zhì),因為它能直接給人們帶來利益。
鄞悠還記得,他曾經(jīng)看一個奇聞傳志上登過一篇報道,說有一個制香師制出了能使人消除疲勞的奇香,招到了群眾的哄搶,最后竟賣到了上萬秘方幣!
當(dāng)然,鄞悠的這些安神香雖然也有安心定神的作用,卻并沒有那么出色,而盡管如此,他的這一批安神香也賣出了每只二十的價格。
相比鄞悠而言,喻星寅的賺錢方式就沒有那么簡單了,他可不是簡單的就擺個攤那般容易。
只見喻星寅抽來了長桌,讓人在廣場臨時搭起遮陽區(qū),然后一座大型的夏日樂園就這么出現(xiàn)了。
“我去?!笨吹接餍且髲埰旃慕ㄆ鸬南娜諛穲@,廣場的所有人都發(fā)出了由衷的驚嘆。
“為什么你可以在這臨時搭這么大個樂園?難不成這碧落廣場是你家開的?”張亓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才擺設(shè)的小攤,又看了看喻星寅搭起的樂園,心中非常的不平衡。
聽了張亓的話,喻星寅一邊叮囑調(diào)配手下工人的同時,還一臉平靜的轉(zhuǎn)過頭道:“沒有啊,我只是找了相關(guān)單位申請了場地租賃而已?!?p> 聽了這話之后,張亓更是兩眼淚汪汪,半哭半笑的吶喊道:“我不玩了,這太他母親的欺負人了?!闭f著張亓就要收拾東西走人,動靜之大,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張亓這模樣,喻星寅無辜地撓了撓頭,接著向晁悅鑫等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見喻星寅滿臉無辜的過來尋求幫助,晁悅鑫也絲毫沒有去勸住張亓的意思,只對喻星寅道:“沒事,他只是做做樣子的。”
“真是這樣么?”喻星寅又看向徐嬌嬌。
徐嬌嬌淡定的點頭,寬慰喻星寅道:“放心,沒事的,這是這家伙的常態(tài),純屬正常?!?p> 聽了徐嬌嬌這般說,喻星寅才算終于放下心來。
“話說回來,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租場地這種辦法的,這也太絕了?!毙鞁蓩砂参客暧餍且D(zhuǎn)而又贊不絕口的問了后者一句。
“和一個長輩學(xué)的?!庇餍且矝]有過多解釋,只輕描淡寫的就敷衍了過去。
見喻星寅沒有細說的意思,徐嬌嬌也沒有刨根問底,稍收心后,便開始了自己的叫賣。
徐嬌嬌的叫賣可比其他幾人要簡單粗暴多了,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東西,不過十層石板一張手。
看到這,也許已經(jīng)有觀眾看出徐嬌嬌要干嘛了,沒錯,她的表演是——徒手劈石板,而且是十層。
莫看這十層石板數(shù)量不多,可疊加起來的高度都快要超過半個徐嬌嬌了。
徐嬌嬌是屬于那種比較粗壯的姑娘,身高也與男生的基本身高相差無幾。
所問男生們的基本身高是多少?在他們這個年紀,這個基本身高是八尺三分。
也就是說,這十層石板的厚度是四尺左右。
一個女生,徒手劈開四尺厚度的石板,這種事說出去都駭人聽聞,更莫說親眼見識。
然而,徐嬌嬌大喝一聲,眾人嚇得差點沒有飛起來。
尤其是之前幫著把石板堆疊起來的幾個壯漢,更是從臉頰處流過了虛汗。
“不…不愧是女漢子。”張亓被徐嬌嬌這一聲嚇,差點沒有大小便失禁。
看到徐嬌嬌如今連十層石板都能輕松劈開,張亓在心中發(fā)誓,以后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惹急眼,否則那金剛掌落到自己身上,他恐不是要被送去急救?
掌聲,隨著石板的粉碎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幫忙堆起石板的家伙,更是將手都拍紅了。
徐嬌嬌長得不算差,反倒有些嬌氣的樣子,可在此刻的圍觀者心中,這姑娘可不是一個嬌弱的女孩,而是一頭隨時都可能吃人的兇猛老虎。
惹不得,惹不得。
大伙心中皆是這般心緒,而徐嬌嬌此刻卻笑吟吟的朝在場的諸位投來了目光。
這一目光掃過,大伙紛紛掏錢,扔進了她面前的箱子內(nèi),雖然面值不大,但就當(dāng)破財消災(zāi)了。
而一些本不想看表演投錢的路人,在見識到徐嬌嬌那恐怖的力量后,也只能服軟,乖乖的投出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觀看費”。
隨著投錢的人越來越多,徐嬌嬌身前的錢箱也逐漸豐滿起來,當(dāng)最后一名觀眾放下觀看費逃之夭夭后,徐嬌嬌這才滿意的抱起錢箱,高興的跑到一旁數(shù)錢去了。
徐嬌嬌的數(shù)錢工作需要些時間,而其他幾人也不再閑著,紛紛開始了新一輪的叫賣工作。
人來人往,風(fēng)臨風(fēng)去,這一天的叫賣工作終于到了尾聲。
將家伙都收拾好了以后,路旁夜燈上的鳥兒也相繼步入睡眠,也只有稀拉幾人在路邊大吐泔水,發(fā)出微弱且嘈雜的話語。
天云雖然是郡城,卻還是有城市的繁燈璀璨,夜景比較不錯,就是被霓虹照耀的天空看不到多少星星。
草叢傳來蟲鳴,樹葉被風(fēng)得如同孤寂的舞者,哪怕舞姿再如何美妙,也沒有觀眾可以為它們鼓掌。
晁悅鑫他們生在了一個好時代,在嚴律堅法的呵護下,他們能夠安心的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感受著和平帶來的安寧,在安逸中健康的長大。
或許還有戰(zhàn)亂在發(fā)生,但他們看不見,也無需為此而擔(dān)心,因為有一群默默付出的勇士在替他們把戰(zhàn)亂擋在傘外。
因為社會的安定,所以人們的業(yè)余生活豐富,而這也是發(fā)現(xiàn)商機的好時機。
“大伙說說今天的收獲吧?!标藧傱伪砬槠届o,絲毫沒有因為今日賺了錢而感到高興。
“我賺了六百?!毙鞁蓩梢焕显缇蛯⒁幌渥痈魇降挠矌偶埰蹦萌チ隋X行換成了秘方幣。
“我有八百?!奔緦帉幰矒P了揚手中的銅色的晶卡。
“四百?!睆堌磷钣魫灒驗樗裉焐ぷ佣己案闪?,卻沒有幾人愿意買他的東西,若非最后來了個巨能吃的家伙將他攤位上的零食全給包攬,他今日恐怕是分文不進。
“一千。”鄞悠也拿出了一張銅色的晶卡,一股元能注入后,里面便亮出了一串?dāng)?shù)字。
“我只有五百?!标藧傱翁统鑫鍙埶{色的紙錢看了看,悻悻的說了一句。
最后,大伙的目光齊齊投向了喻星寅。
感受大伙火熱的目光,喻星寅尷尬撓了撓頭,也掏出了一張晶卡。
“我特么……”當(dāng)大伙看到晶卡中顯示的數(shù)字的時候,張亓差點沒背過氣去。
“三萬?”晁悅鑫眼睛瞪得老圓。
真可謂人比人,氣死人,喻星寅賺了三萬竟然還一副慚愧的樣子,仿佛這些錢并沒有多少。
“你場地租了多少?還有那些道具的花費。”鄞悠此時卻問了。
喻星寅畏畏縮縮的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一萬?”大伙疑惑。
“一個秘方幣?!庇餍且?。
“什么?!”大伙不可思議的看著喻星寅。
“這怎么可能?那么大個場地,還有那么大個游樂場,你只用了一個秘方幣就搞定了?”張亓恨不得要掐死喻星寅,因為他實在太令人生氣了。
“是啊,我就花了一個秘方幣租下來場地?!庇餍且馈?p> “那么大一塊地方,你只花了一個秘方幣?”鄞悠都覺得他在吹牛。
喻星寅不以為然的點點頭,道:“是啊,我找到了負責(zé)人,和他打賭,說如果我今天一天能給廣場引入超過二十萬的客源,他就允許我一塊錢租場地,否則最后我就得給他雙倍場地費用?!?p> “那些游樂設(shè)施呢?”
“我答應(yīng)給賣方免費打廣告,然后他們就把這些設(shè)施低價借給我了?!庇餍且溃骸昂髞碛性S多買家找上門,說是從廣場見到了實物質(zhì)量很滿意,所以他們一天之內(nèi)賣出了近兩百套,賺了個盆滿缽滿,為了答謝我,便直接給我免費租賃了?!?p> “這……”幾人啞口無言,這算怎么回事?空手套白狼?
“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睆堌两K于是服氣了。
“這很難么?”喻星寅一攤手。
難么?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這其中稍有差錯,結(jié)果都不會是此刻這樣。
可是最后就是成功了,你說這氣不氣人。
就在晁悅鑫等四人有些垂頭喪氣的時候,鄞悠卻拉著喻星寅來到了一邊說起了悄悄話。
“你這樣搞,不怕招來家族的人啊。”鄞悠道。
喻星寅倒是淡定:“那有什么關(guān)系,大不了最后再把我抓回去而已,沒多大事啊?!?p> 見喻星寅這模樣,鄞悠也是無話可說了,皇上都不急,他一個……嗯,算了。
“行吧,你自己拿捏就好?!臂从扑闶菙〗o喻星寅。
言畢,二人再次回到伙伴身邊。
“雖然這些錢不少,可還是不夠?qū)㈥犖橹亟ㄆ饋戆??!秉c完錢后,晁悅鑫在心里計算了一番,最后發(fā)現(xiàn)這點入賬根本不夠。
“嗯,甚至連一個人都無法完全武裝起來?!臂从泣c頭。
他考慮到的是團隊賽,相比個人賽與擂臺賽,團隊賽的血腥程度要更加可怕,如果沒有器具系詭牌的武裝,恐怕連在場上待著的資格都沒有。
器具系詭牌,也稱作武器牌,需要詭牌師熔煉大量煉器材料,然后將它們收納入詭牌方可。
煉器材料的昂貴,相比其他詭牌材料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誒,賺錢太難了,咱們這累死累活忙活一天,竟然連一套裝備都湊不齊。”張亓作為晁悅鑫的好友,對詭牌大賽自然了解不少。
“這樣不行。”鄞悠搖頭,“以咱們幾人的能力,還不足以讓詭牌隊建起來?!?p> “那怎么辦?”晁悅鑫有些失望。
“找梁老師。”鄞悠道。
周一,晁悅鑫等人興師問罪般找上了梁雨飛。
“梁老師!”辦公室的門被摔開。
“嘿呀,誰呀,給我嚇一跳?!绷河觑w正神情恍惚的看著教學(xué)樓外的風(fēng)景,突然被晁悅鑫這一個摔門給驚了起來。
“作為教練,您不可能把所有的責(zé)任都交給我們隊員承擔(dān)吧?!臂从频?。
“你小子,什么時候跟晁悅鑫這家伙這么要好了?!?p> “別扯開話題。”喻星寅也湊上前來。
梁雨飛面對這幾個小鬼的質(zhì)問,苦笑搖了搖頭,也沒作解釋,甩手就給他們?nèi)映隽艘恢荒竞小?p> 幾人見木盒飛來,連忙去接,數(shù)秒后卻露出了嚴峻的表情。
這只木盒,重量實在太大了,竟要他們四人合作才能勉強拿得動。
“我奶奶的,這里面不會裝了石頭吧,這么重?!睆堌恋馈?p> “你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绷河觑w看都沒看一眼,只是嘴角微微的抽動了幾下。
幾人狐疑的看了看梁雨飛,小心翼翼將木盒放下,打開之后,整個人都呆滯了。
只見那木盒當(dāng)中,大大小小擺放了各種各樣的卡牌。
“這……”晁悅鑫不敢相信的看向梁雨飛。
“你們的訓(xùn)練材料。”梁雨飛咬著牙,甚至可以聽到有兩聲輕微的嘣裂聲。
“這么多!”鄞悠也有些不淡定了,這滿滿一盒的卡牌,都是被詭牌師壓縮過的原材料。
“這么一大盒材料,得花多少錢?”喻星寅看著鄞悠,疑惑的問。
鄞悠搖了搖頭,因為他也無法估量這盒牌的價值。
“酩羊角,六柵骨,斷幽木……”晁悅鑫將盒中材料的名字一個個叫了出來,表情是越來越夸張。
“我靠!這是什么?洪門橛!竟然連這個都有?!睆堌链篌@小怪的喊到。
這也不能怪他,因為洪門橛這個東西,在市面上極難見到,賣出的價格也是可望不可即。
“拿著東西趕緊走,否則我就收回了?!绷河觑w看到幾人還將這些東西一個一個叫出名來,心中終于有些不耐煩了。
“走走走,咱們立刻馬上走。”晁悅鑫收拾了木盒,唯恐梁雨飛會收回,領(lǐng)著三人合抱著木盒屁顛屁顛地就跑出了辦公室。
“這次可真是下大血本了?!绷河觑w一想起自己送走的金像,心中便沒有來由的一陣抽搐。
“但愿這些家伙們懂得珍惜,不要讓我的一番心意被辜負?!?p> 梁雨飛再次看向窗外,右手伸到嘴邊,兩顆牙齒就這么被他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