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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色皇冠

第六十九章 助人也助已

律色皇冠 春風路上 4961 2020-09-02 13:32:32

  到小區(qū)門口,楊樹宏已經(jīng)在等她,看著那張熟悉溫和又略帶疲憊的臉,羅秀心里莫名感到心安又有些心疼。

  “你到了!“楊樹宏溫和笑道:”進來吧!“說著拉開鐵門。

  羅秀笑道:“什么事兒找我?“

  “我的導師要見你!“

  “啊”羅秀一聲驚呼,停住腳步轉(zhuǎn)頭看著楊樹宏,“你導師,他……他怎么知道我?”

  “當然是我說的呀!“楊樹故作輕松道。

  緊張的心并未放下,羅秀急道:“是不是你導師知道我來你這里,他批評你、要處分我?”羅秀越想越害怕,差點掉下淚了,“可我什么都沒做,我也沒對任何人說……“

  “別亂想,沒有的事兒!”楊樹宏哭笑不得打斷了羅秀,“是我們團隊人手不夠,想請你過來幫忙!”

  “幫忙?”羅秀吃驚,忘了害怕瞪著楊樹宏,“幫什么忙?”

  “我們團隊加上個導師共有7個人,下個星期法院要開重組大會,所有資料需要清理、準備,可團隊有一個人生病住院來不了,有一個的母親重病動手術(shù)回去了,一下子走了兩個人,事情忙不過來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你,只是上次你說要開庭,不知道你是否有時間或者愿意!”楊樹宏說的此時有一絲猶豫,然后看向羅秀。

  羅秀算是明白了,松緩語氣,“那我要做些什么呢?我什么都不懂??!”

  “也沒什么,就是查閱資料、清理歸類……一些輔助性的工作,你肯定行的?!?p>  “哦,有什么我不會的,你可得教我呀!”

  “放心吧,會的!”

  兩人說走進了單元門,上樓進屋。

  一進屋羅秀傻眼了,與她第一次來一樣,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文件、材料堆著、散放著、攤開著,甚至比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更多,不同的是在這些重重疊疊堆放的材料之中,還有四個疲憊的身影,或坐或站或蹲,站著的在翻看材料,蹲著的在文件堆里翻找,坐著的對著電腦……目不斜視,手指翻飛,只有一串串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響起。

  羅秀站在門口進退不得,猶豫的看向楊樹宏。

  楊樹宏微微一笑,只見他走到一個站著的穿灰色短袖體恤微微禿頂?shù)闹心昴凶痈?,低聲說了句什么。中年男子轉(zhuǎn)頭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看向羅秀。

  楊樹宏對羅秀招了招手,羅秀心里緊張還是慢慢向前,心如小鹿亂撞。

  中年男子的目光雖不凜厲,但那專注審視的表情讓羅秀覺得就像x光,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頓時無可遁形。

  待羅秀走到跟前,楊樹宏輕聲說:“這是我的導師劉衛(wèi)平教授!”

  羅秀抬頭看教授一眼,趕緊低下頭,小聲叫道:“劉教授好!‘

  “你叫羅秀!“劉教授聲音不高,自帶一種威嚴,羅秀感到無形的壓力,忙答道:”是的!“

  “你是律師!‘

  羅秀吃驚又抬頭看向教授,余光看到旁邊的楊樹宏,明白了,只得點頭“是的!”

  “最近忙嗎?聽說你也做項目,銀行的案子!”

  “哦,對,不忙,剛開完一批案子,有幾個調(diào)解,其他的等法院下判決!“

  劉教授點了點頭,略為沉吟說:“做過企業(yè)債務(wù)重組嗎?“

  羅秀連忙搖頭,“沒有!‘

  “做律師幾年了?”

  “快三年了!”

  劉教授點了點頭,“想學嗎或者是否有興趣參與?”

  “啊”羅秀心里一聲嘀咕,差點叫出來,她趕緊一手捂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才哆嗦嘴唇,“我……可我什么都不會呀!”

  “不會可以學呀!”劉教授也平靜,指了一圈地上一堆材料,“將這些材料文件學會了,你也就什么都會了!”

  “哦,?。 绷_秀除了驚呼,不知道該說什么。

  劉教授倒也擔然,大手一揮坐在一旁椅子的一疊材料上,“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在做一個債務(wù)重組項目,下周三債務(wù)重組開會,但我們團隊有兩個人臨時有事離開了,我們?nèi)耸植粔?,想請你過來幫幫忙,協(xié)助我們工作,不知你是否方便!”

  羅秀聽得一臉發(fā)懵,雖說楊樹宏先前對她解釋過,但此時從劉教授嘴里正式說出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敢置信,只是呆呆的看著劉教授那略厚淡紫紅嘴唇一張一合。

  “你放心,我們會付你酬勞的不會讓你白幫忙!”見羅秀不答話,劉教授補充道。

  待羅秀反應(yīng)過來劉教授說什么時,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酬勞的事情,是……是……”她猶豫而臉紅了,低聲道,“我怕我做不好!”

  此語一出,劉教授卻笑了,“都是做律師的人,對自己那么沒信心?。 眲⒔淌诤呛切Φ?,站起來,“你放心,有什么不懂的我們會教你,告訴你怎么做,怎么樣?有興趣嗎?”

  羅秀猶豫了一下,心一橫說:“我可以!”

  “那好,現(xiàn)在就開始吧!”劉教授雙手一拍大腿,“先去廚房幫我們煮面條,我們還沒吃早點呢!”

  “啊”羅秀張大嘴差點合不上,心道:這是什么重組工作,與債務(wù)重組完全搭不上啊,心里想著嘴里可不敢說出來,怔了怔,說:“好,只是我廚藝不好,你們別介意?。 ?p>  “放心,煮熟就行!”劉教授說完再也不看羅秀,徑直走向那一堆堆材料中。

  羅秀走進廚房,只見廚房里一片的凌亂——垃圾桶里全是方便面盒子,羅秀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做項目也不容易啊,她原想自己苦逼,原來做項目的忙起來都差不多,甚至更嚴重!

  清理了廚房,她打開角落的冰箱:幾把面條、西紅柿、青菜和雞蛋??纯磿r間,做飯耗時間做面條吧,于是洗鍋燒水,洗菜,忙碌起來。

  這個廚房她進來過幾次,只是以前都是給楊樹宏做下手,現(xiàn)在讓她獨立操作,一時還有點手忙腳亂,心道:不知道他們喜歡什么口味,就按自己的口味做吧,好吃不好吃,她也顧不得了。

  炒菜、調(diào)作料,羅秀一通忙活,開水也開了方,放面條煮青菜,很快將一盆紅紅綠綠的雜燴面條放在餐桌上,說:“教授,面條好了,可以吃了!”

  只見劉教授將手中的材料放地上一放,一揮手,“放下手中活,吃飯!”

  楊樹宏最先過來幫著拿碗筷,說:“看不出來呀,動作還快啊!”

  羅秀沒好氣的白他一眼,“這都什么時候了,再不煮出來你們還有力氣干活嗎?”

  楊樹宏笑笑,對羅秀豎起大拇指。

  各人拿碗挑面,很快一大盆面條被消滅干凈,劉教授打著飽嗝,說:“小羅,你這煮的什么面條???味道還不錯!”

  羅秀臉紅了,說:“我不知道你們的口味,只是按我們煮米線的方法隨便做的,味道……味道……”

  “別想了,這個時候只要有吃的對我們劉教授來說都是美味!”其中一個高個子穿橙色T恤的男子說道,“不過味道確實不錯,走了那么多地方吃的面條有多少?你這別有風味!”其他人也點頭,紛紛說:“是的,是的!”

  一番夸獎讓羅秀臉紅了,連聲道謝,心里想道:說的那么高端大氣債務(wù)重組,搞了半天就是讓我煮面條,這要什么律師啊,直接大街上拉個女的就可以了,甚至可能還比我做的好!心里低估,面上可不能表現(xiàn)出來,哎,現(xiàn)下無事就當兼職打工,幫一群項目狗做飯吧,當然比一般餐館端盤子強。

  一天時間羅秀就是做飯、洗碗、打掃衛(wèi)生,唯一參與工作就是把一堆暫時不用的資料搬到一間房間的檔案柜里放好,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疼。

  夜深人靜,楊樹宏送羅秀回賓館,羅秀揉著酸疼的脖子說:“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這么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

  羅秀打個失笑,“怕我被劫了?”說完又是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被劫的,我不劫別人就好了!”

  楊樹宏哭笑不得,“別忘了你是女的,是個姑娘!”

  “女的”羅秀愣了一下,差點大笑,“我都差點忘了!”說完,又是笑個不停。楊樹宏皺皺眉,無奈又好氣的看著羅秀。

  一前一后走出小區(qū),慢慢往十字路口走,夜深,街上行人車少,偶有車輛呼嘯而過。

  綠燈亮了,羅秀埋頭往前走,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呼嘯而來,刺眼的大光射過來,羅秀愣在當場,傻了,只聽見刺耳的剎車聲……

  突然手臂被人猛地一扯,剛剛避過,羅秀驚魂未定跌入一堵溫潤的墻,耳邊砰砰的心跳聲提醒她:她還活著。

  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路燈下楊樹宏驚異失色的臉,知道危險已過,松了口氣才意識到還在楊樹宏懷里,急忙推開楊樹宏,站直身子,深深呼了好大口氣,才說:“紅燈呢,這人喝醉酒了吧?”

  楊樹宏沒有答話,只是怔怔地看著羅秀。

  羅秀心里發(fā)慌,說:“快走呀,待會兒紅燈又亮了!”楊樹宏沒有答話,她也不管徑直往前走。

  過了街口才發(fā)現(xiàn)楊樹宏就在身后,羅秀回頭發(fā)現(xiàn)嚇了一跳,“你干嘛呀,嚇死我了?!?p>  “走吧!“楊樹紅似才回過魂來,簡潔說道。

  又是沉默,空氣似乎沉寂下來,空曠的街道上只有彼此的腳步聲把錯落有致。

  羅秀心里發(fā)虛,搜索著話題,突然說:“還說什么協(xié)助,原來就是端茶、燒水做飯的丫頭!”說完,轉(zhuǎn)身看著楊樹宏,“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要同我做飯友!“不等楊樹宏回答,說:”就是給你們團隊找做飯的丫頭,是不是?“

  “你……“羅秀連嬌帶怒的質(zhì)問,楊樹宏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才說:”你是律師!“

  “律師怎么了?”

  羅秀微微仰起頭,楊樹宏看著羅秀映照在昏黃的燈光下秀美生動的臉,一時怔住了。

  面對楊樹宏定定的眼神,羅秀的臉更紅了,直覺熱熱的似著了火,一般慢慢的燒到耳根。

  幸好已經(jīng)走到賓館門口,羅秀似遇到救星一樣,趕緊說:“我到了,你也回去吧!“說完不待楊樹宏回答,徑直跑進大門上樓了。

  站在二樓樓梯口,見楊樹宏站在門外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離開。羅秀的心此時也覺得怪怪的,心似被剜了一塊,有一些空有一些疼,一時說不上什么。

  第二天羅秀照舊過去幫忙,除了燒水做飯,打掃衛(wèi)生的,就是按劉教授的指示清理材料,分門別類,看到厚厚的一本本《調(diào)查報告》、《法律意見書》、《可行性分析報告》、《重組方案》,羅秀似乎明白了楊樹宏那句:你也是律師的含義。

  突然覺得前晚她的話有些傷人,有種“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愧疚,她看向楊樹宏,楊樹宏只是背對著她,正在電腦前專心操作,要怎么跟他道歉,是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問自己。

  “小羅,是不是覺得我們的阿樹工作的時候很帥哦?”此時突然一個帶粵語口音的普通話響起,羅秀回過神了,臉騰地火熱——原來,她看楊樹宏的時間太長了。

  八卦一起,其他人也紛紛抬頭加入,一個叫道:“阿樹,你可是有女朋友的啊,可別誤導別的姑娘哦!”另一個叫道:“羅律師,別理阿樹,他就愛一本正經(jīng),另外考慮吧,我們這里除了阿樹都是單身……”,

  一番玩笑羞得羅秀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這時廚房的水壺嗚嗚的響了,她趕緊跳起來,叫道:“水開了!”

  楊樹宏抬起頭,似乎愣了一會兒,偏頭看了羅秀一眼,說:“別亂說了,干活吧,待會教授開會回來了!”說完,繼續(xù)低頭敲擊著電腦。羅秀緊張的心漸漸放回原位,心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原來楊樹宏有女朋友,她突然想笑又有點想哭……

  晚上一陣哄笑聲中,楊樹宏依舊送羅秀回去,沉默中走出小區(qū),羅秀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回去吧,我自己會走!”

  “小秀,他們亂開玩笑,你不要在意!”

  “我知道!”說完,羅秀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冷硬、干澀,似跟誰賭氣似的,有意識地放緩語氣說,“我知道大家工作枯燥,開玩笑可以減減壓!”說了,不看楊樹宏,轉(zhuǎn)身往前走。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身后一聲輕嘆,“小秀,你是律師,你認真愛學習,為什么不更進一步呢?”

  “更進一步!”羅秀一怔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向楊樹宏,“什么意思?”

  “這個項目我們合作了兩個律師事務(wù)所,那些《盡職報告》、《法律意見書》就是他們出的,你如果愿意,可以往這方面發(fā)展??!”

  “我……“羅秀忘了生氣,幾乎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鼻子,”我可以?“

  “是的,只要你努力……愿意努力!”

  楊樹宏堅定的眼神,讓羅秀心生向往,轉(zhuǎn)而一想自己的處境,又有些泄氣,“可我什么都不懂?。 ?p>  “不懂可以學呀!”

  “從哪里學呀?”

  楊樹宏輕聲笑了,“注會、經(jīng)濟、稅務(wù),我們劉教授是注冊會計師還是律師?那個阿邦就是帶廣東口音的,是經(jīng)濟師、注冊會計師,阿進帶四川口音的是稅務(wù)師和經(jīng)濟師……“

  羅秀越聽心里越不是滋味,沖口問道:“你們不是師兄弟嗎?劉教授帶的研究生!”

  “是啊,他們在讀研究生,他們也在各自的專業(yè)領(lǐng)域努力!”說完再看羅秀,“只要你愿意,也可以!”

  “你們都是名牌大學畢業(yè),可我……”羅秀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么差勁,連大學學校的名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只要你愿意努力,起點在哪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愿不愿意往前努力!”楊樹宏嘆了口氣,“這是我當年一個老師說的!”

  羅秀似乎看到一絲希望,頹廢的心似乎活躍過來,但想到經(jīng)濟、會計、稅務(wù)心里又打鼓,“可我數(shù)學不好,經(jīng)濟、會計都要學數(shù)學??!”

  “沒有誰天生好的!”

  “可我怕考不過!”

  “你能考過律師,應(yīng)該不是問題!”

  “法律是文科,不用計算!”

  “文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考,愿不愿意努力……”說話間已到賓館門口,楊樹宏這次沒有逗留,對著羅秀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離去。

  站在賓館門口,看著楊樹宏漸漸遠去的身影,羅秀的心里一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羅秀反復想著楊樹宏的話:也許他是真的想幫她,也許他是知道她的困頓、落魄,但不管怎樣他是真的關(guān)心她,他……她不敢在心生向往,但可以做良師益友,他說的對,她不應(yīng)該就此沉淪、頹廢,自甘困境,必須自救,必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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