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走在路上。
彼時,因為時間已經(jīng)將近夜里十點的原因,所以這片區(qū)域的路上幾乎是沒有別的什么行人了。而這條路上的人,更能感受到身旁人的存在。
祁淵叫住虞鳶,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張錢,有十塊的、五塊的,還有兩張一塊的。
他將錢遞到了虞鳶的面前,說:“這里是六十九,目前我身上只有這么多了,我知道不夠,剩下的如果你不著急,等過兩天給你?!?p> 分明這個錢都是他自己攢了好久的,因為不想欠別人人情所以是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這個反派小可憐,有點討人心疼呀。虞鳶想。
伸出手,將祁淵的手往回推了推。
祁淵意識到,在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自己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抹失落。她不要嘛?意味著……不會再見面了嘛?
“開始都說過了請你吃小蛋糕,現(xiàn)在不能因為沒吃小蛋糕吃的其它的東西就要你的錢啦,快收回去吧?!?p> 祁淵感覺到,自己的心情似乎要比剛剛好上了一些。
他想說“我們兩個并不熟,不能白吃你的”,但是話到嘴邊卻發(fā)覺自己并不想說出“不熟”這兩個字。
于是他改口說:“沒有白吃你東西的道理?!?p> “算是交個朋友,怎么樣?”
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話語,摻雜著的似乎都是純粹與溫柔,這讓祁淵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難得的,他并沒有第一時間作出回答。
他想,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圖什么呢?如果說她第一次解圍是有所圖謀,但今天的相處下來,他全然是感覺不到來自于她的半分惡意,反而感覺到的是——她好像在刻意接近他。
而這份刻意,是不帶惡意的那種。
這是他人生十幾年年,第一次遇見的情況,所以一時之間有些愣住。
虞鳶見他沒有回答,以為是他不樂意,笑了笑剛打算說“你不樂意也沒關系的”(反正她想就一定會做到),結(jié)果就得到了他的“好,我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回答。
虞鳶看著他,眼中迸發(fā)了星星點點的煙火,她伸出小拇指,“拉勾勾?”
對于拉勾,祁淵顯然是有些不解,只是學著虞鳶一樣將小拇指伸了出來,試探著搭上虞鳶的小指。眸露不解:是這樣嗎?
虞鳶的小指勾住他的小指,在空中晃了晃,一邊晃著一邊念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汪汪?!?p> “蓋章——”
兩個人的大拇指相扣的那一刻,心底皆是有一抹不同的情緒涌現(xiàn)。
虞鳶想的是,拐到反派小可憐了,哦耶!
此時系統(tǒng)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恭喜宿主,反派黑化值下降百分之十,目前黑化數(shù)值為百分之二十。”
虞鳶:“什么時候冒出的黑化值?”
系統(tǒng)感覺到了自家宿主大大聲音里的危險,連忙裝慘賣可憐,“宿主大大你聽我解釋,人家統(tǒng)統(tǒng)還是個新手小白,業(yè)務不熟練就一不小心忘記和你說了,宿主大大你一定不要投訴我啊,不然我就完完了嚶嚶嚶——”
虞鳶:哪里來的膽小統(tǒng)?想當年做任務那會自己那個統(tǒng)子可是傲的不行,現(xiàn)在難得遇見一個柔柔弱弱系統(tǒng),自然是……要護著啦。
“還有什么其它的沒說的嗎?”
系統(tǒng)想了想,連忙回答,“暫時沒有了,”然后弱弱的補充著:“宿主大大球球你一定別投訴我呀!”
虞鳶:“再吵就投訴你了哦~”
系統(tǒng)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來一段類似于拉鏈拉上的聲音,意思是它不吵了。
“這就乖了?!?p> 其實她心里想的是,傻系統(tǒng),求人要記得先夸人的呀。最好是先將人夸到飄飄然,那么你的要求可能就比較容易能達到。
而不是在這個人面前反復提起“你所犯的失誤”這件事情。
當然以上的對話,都是在虞鳶的腦海中進行的,不會有其他的人能聽見他們腦海中的對話。而在現(xiàn)實里,兩個人的拉勾進行到了尾聲。
祁淵將女孩送到路邊,很快就有了車子,在看著她乘坐的出租車遠去的時候,他心里想的是:以后,我也有朋友了,她叫虞鳶。
回到游樂園的宿舍前,他看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和他相同著裝的人,濃厚的小丑妝容都掩蓋不住那眼角眉梢的討厭。
那個小丑的身材有些發(fā)福。此時他正挺著那發(fā)福的肚子惡狠狠的同他說:“聽說你今天送出去不少氣球嘛,怎么著,長能耐了?敢和我搶游客了不是?”
祁淵沒有理他的打算,徑直的朝著門口走去。他掏出鑰匙,想要打開門。
那個發(fā)福的小丑見此,一把推向了他的胳膊,打落了他手里的鑰匙。
祁淵的視線微垂,掃過鑰匙掉落的地方,繼而又落在了他的身上。視線里,分明是帶著不將他人放在眼中的漠然。
發(fā)福的小丑看見這眼神,嘲笑似的說:“你也就是這眼神能看一點了,打算用這眼神嚇我嘛?哈哈哈不自量力——”
他想起來這小子,在剛來游樂園的時候,因著被心情不好的他遇見了,然后就踢了他一腳,這小子也是用這種眼神盯著他。
那時候雖然是有點害怕這眼神,但是被旁邊的人一激“你還害怕一個眼神呀”,那語氣里盡是嘲諷,這讓他狀了膽子打算給這小子一個教訓。
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這小子,起初反抗了兩下,但沒能反抗得過他,然后就放棄了反抗的動作。
他呢,也從最開始的打算隨意揍他兩下以此展現(xiàn)自己的權(quán)威,變成了打他打到似乎上癮了一般停不下來。
此后每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都會找這小子出出氣,甚至在最后搶他工資的時候,他也不會反抗。
今天,他聽到了游樂園里有一個小丑和一個女孩送出去了許多氣球的時候,他心里幾乎是很快就興奮了。
畢竟氣球不是他送的,只能是這小子送出去的。
雖然他不知道這小子從哪里勾搭到那個女孩子的,但這小子他送出去氣球就意味著這小子漲工資了,而自己也可以從他那里搶來那些工資。
到時候給這小子留兩張,也算他夠意思。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剛說“工資給他”的時候,祁淵就來了一句:“不可能?!边@強硬的語氣、冰冷的眼神似乎真像那么回事。
一瞬間被嚇到之后,他回憶起了他曾經(jīng)被自己欺負的時光,又狀了膽子,“你小子還敢反抗不是!”說著就想要上去發(fā)揮一下他的武力。
他沒瞧見的是,站在他前方的男孩眼里,劃過了一抹切實的冷意。
最后,發(fā)福的小丑幾乎是狂奔著離開了祁淵的宿舍前。
直到跑出去很遠他才敢停下,“嗎的,這小子什么時候居然會反抗了,還變這么能打了,我他嗎下次一定——”
“要狠狠的給他一點教訓”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他就被說話時牽扯到的傷口疼得面目猙獰。
這邊,祁淵撿起鑰匙,打開了宿舍的門。
有人想要動虞鳶給他賺來的東西,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是,給他一個人的。
他的眸子里,閃現(xiàn)了一抹病態(tài)的占有欲,卻是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