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池雖是尋常農(nóng)家出身的少年郎,但自幼家教禮儀就很是不錯,后來又長居于桃花流水學(xué)習(xí)各方面的禮節(jié)教養(yǎng),用膳的姿態(tài)極為優(yōu)雅秀氣,令人賞心悅目,仿佛一場視覺盛宴。
不過,因著沐姑娘這么一尊大佛守在青瓷公子的身旁,明顯地將其視為自己的所有物,包廂內(nèi)的其他人并不敢多看陸清池一眼,更別說是欣賞這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用膳圖了。
待到陸清池用罷這晚膳,把手上的筷子放下,將碗里的調(diào)羹擱下,還未來得及從袖中摸出自己的帕子,坐在他身側(cè)的慕夕玦就第一時間給他遞了一張帕子,就差親自上手去給他擦嘴擦臉擦手了。
“多謝妻主?!?p> 看到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干凈帕子,陸清池微微一怔,頗為意外。
但他還是乖乖地接了過來,壓低聲音柔柔地向慕夕玦道謝。
然后,捏著慕夕玦遞給他的帕子,陸清池動作斯文又不失優(yōu)雅地輕輕擦了擦自己的嘴和臉,又細(xì)細(xì)地擦了擦自己的雙手,再把帕子收回到自己的袖中,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與慕夕玦說道,“妻主,這帕子已被清池弄臟了。待到清洗干凈后,清池再原物奉還?!?p> 這樣一來,他與她定然還會有下次見面的機(jī)會。
至于她之前不止一次提到過的“回去”……
陸清池想,他還是不要奢求太多了。
他是農(nóng)家少年郎時,與她已是云泥之別。
而如今,他是桃花流水的青瓷公子,她是來往于此的尊貴客人,更是他高不可攀可望不可即的心上人。
他垂首斂眸,掩住眼底發(fā)自內(nèi)心無法止住的難過和悲傷。
如果換一個身份,換一個場合,換一個相遇方式就好了。
可惜有些人有些事,從一出生起,就注定了一生的起點和終點。
便是他愿意拼盡全力賠上所有,也無法改變分毫。
命??!
都是命??!
“無妨。這點小事,家中自會有下人忙活,不必你操心?!?p> 慕夕玦的此言一出,陸清池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一顆心更是冰涼冰涼的,如墜冰窟。
他摸了摸袖中她給的那張帕子,有些遲疑有些猶豫,并不是很愿意在此時此刻將之歸還。
還沒等他終于做出決定做下抉擇,又聽見身旁人開口與包廂內(nèi)其他人告辭道,“盧大人、高家主、曹舉人、蔡秀才,時候已是不早,家中還有些事,本姑娘就先走一步,恕不多留了。
“今日得諸位設(shè)宴接風(fēng)洗塵,很是感動。幾位今夜接下來在桃花流水中的開銷,便記在本姑娘的賬上,算是本姑娘禮尚往來,送與諸位的回禮吧。”
“那就……多謝沐姑娘破費了!”
慕夕玦要走,盧秀文等人自是不敢挽留,連忙起身恭送,還不忘客套幾句,“沐姑娘慢走,路上小心。咱們得空再聚,得空再聚哈!”
“一定一定!幾位不必送了!不必送了!”
客套什么的,慕夕玦也是會的。
她一手牽著隨她站起身來往外走去的陸清池,一手隨意地?fù)]了揮,很快就消失在了包廂大門處,消失在了包廂里眾人的視線范圍內(nèi)。
“妻主這就要回去了嗎?不去清池的房中坐坐嗎?”
陸清池陪在慕夕玦的身側(cè),輕聲地詢問道。
不,與其說這是詢問,不如說這是他對慕夕玦的邀請。
“是,是要回去了。不過是你與我一道回去?!?p> 慕夕玦笑了笑,看向陸清池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看得陸清池的一顆心有點虛又有點慌。
頓了頓,慕夕玦像是想了想,又道,“在此之前,先去你房中坐坐也不錯,正好陪你看看屋里還有什么東西要收拾帶走的?!?p> “?。俊?p> 聽到慕夕玦這話,陸清池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看看屋里還有什么東西要收拾帶走?
為什么要收拾他屋里的東西帶走?
莫非,莫非妻主要為他贖身,帶他離開這里?
想到這,陸清池那雙漂亮得宛如星辰玉石的雙眸不由得亮了亮,連帶著輕啟朱唇開口說話的語氣間都帶上了幾分雀躍的歡喜,“妻主這是要給清池贖身的意思嗎?”
雖然陸清池素有知音樓四公子之一的青瓷公子美名,又是與桃花流水簽的七年活契,但想要贖身并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情,甚至比這桃花流水中的尋常人還要難上一些。
別的不多說,單單是那天價的贖身價碼就已經(jīng)難住他了。
桃花流水培養(yǎng)一位公子出來花費不少,尤其是他們知音樓的這些才子們,全是真金白銀砸出來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桃花流水所培養(yǎng)出來的公子們大多是簽下了活契的,像他這種僅是與桃花流水簽了七年活契的情況極少極少,少到屈指可數(shù)。
若非他的底子好模樣佳基礎(chǔ)扎實天賦極好,又是為了自家母親和兄長的醫(yī)藥費籌錢不得不自賣自身入了桃花流水看得負(fù)責(zé)這醉溪縣桃花流水知音樓的云叔難得心軟,桃花流水和知音樓也不會費盡心思傾盡全力來培養(yǎng)他這么一個只簽下了七年活契的人,更不會在他成名之后處處護(hù)著他保全他的清白令他可以堅持自己那賣藝不賣身的原則。
但桃花流水越是如此這般盡心盡力地待他,對他的要求就會越高。
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越苛刻。
比如說,平日里他登臺表演私下見客所得的打賞錢財,絕大部分都分給了桃花流水,自己最后能夠拿到手上的不過是其中的九牛一毛少得可憐。
再比如說,他那天價贖身價碼已經(jīng)高昂到了自己完全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望,只能乖乖地等著七年活契期滿后再行解契。
畢竟,據(jù)云叔所言,他的天價贖身價碼已經(jīng)足以買下鸞鳳國京城隨意一個尋常的秦樓楚館連帶著里面的人兒了,一般的同行都不敢來挖人,不一般的同行還得顧著桃花流水幕后之主的面子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從前那想要為他贖身迎娶他為正夫郎的富商,是隔壁江州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豪門富商。
而那個打著為他贖身納他為侍主意的三品大員,乃是傳承百年根基深厚的江南世家出身。
慕泠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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