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羨羨坐在宴席的尊客席上,一盤盤菜端上來等君享用,一群舞姬歌姬縱情歌舞任君觀賞,玉盤珍饈,觥籌交錯,盡管只是一個小小的宴會,卻很能看出裴澈的用心。
宴會上,裴澈一掃眼前陰霾,他漸漸開朗起來,美酒一杯杯下肚,歌到深處,他甚至會跟著節(jié)拍輕聲附和,但他始終沒理段羨羨。
這種把思念的人請到家里來卻不與她說話的變態(tài)作法或許旁人都不理解,可段羨羨心里雪亮,常居青樓的她,明白裴澈其實一直都在生她的氣。
段羨羨明白裴澈明白不了。
可他們走到這一步怪誰呢?
怪他們的身份地位不相匹配?怪裴老太爺從中阻撓?
其實段羨羨一直都不想承認,最該怪罪的,是他們自己,裴澈那天被迫娶了孟婉素,段羨羨那天賭氣拋了繡球,他們其實在時間交錯的那一天就已經(jīng)錯過。
段羨羨看著一杯一杯酒猛灌的裴澈,出聲安慰:“裴澈,別喝了,喝多了傷身?!?p> “喝多了,傷就傷吧,你覺得我會在乎?”裴澈漫不經(jīng)心地喝著酒,過于猛烈酒濺在衣服上也毫不在意地抹去。
“我很擔心你?!倍瘟w羨終于猶猶豫豫說出了這句話。
裴澈一把抱過孟婉素,刮刮她的臉頰,直接吻了上去。
他的唇帶有酒氣,唇齒交接,直接讓孟婉素紅了臉頰。
吻后,裴澈大笑:“擔心我,你還是多眷顧眷顧你自己吧?!彼p扯嘴角,帶著一絲譏諷的笑,俊美如斯。
哪還是一副書呆子的模樣?
他們只是回不去了。
段羨羨的視線突然集中到裴澈手上的手環(huán)上面,那還是她以前費了好幾個日夜為他趕制出來的,不大不小,剛剛好。
沒想到他還會戴在手上。
記憶里封閉的感情種子仿佛遇到泥土,迅速生根發(fā)芽,繁衍枝葉。
段羨羨忍不住哭著跑了出去,她想安慰自己,可眼淚像斷線似的止不住。
天上開始飄起小雨,淅淅瀝瀝,綿綿密密,她跑到槐樹下避雨,淚眼婆娑間竟看到楚青留執(zhí)一把黑傘悄然而至。
楚青留仍穿著他們初見那身黑色長衫,他眉尖蒙上了雨滴凝成的水珠,他輕輕呼氣,霧氣繚繞,恍惚間人好像入了雨中一般。
他既沒有問她去哪里,也沒有責備她沒有回家,而是用及清淺的語氣問道:“你沒事吧?”
段羨羨終于抱著他嚎啕大哭,她哭得他衣衫上都是鼻涕淚水,楚青留都忍不住輕聲在她耳邊喃喃道:“羨羨,你弄臟我衣服了,你先放開我?!?p> 段羨羨一頓,立馬強勢把他抱緊:“我偏不,我心里難受,最需要你陪著了?!彼裳蹨I,續(xù)道:“裴澈和我,再也回不去了?!?p> “不慌,羨羨,你有我?!背嗔舭参克?。
“可你知道,我們處了半年?!?p> “嗯?!?p> “我們以前情投意合?!?p> “嗯?!?p> “他曾為了娶我跟他父親鬧了別扭?!?p> “嗯?!?p> “他……”
“羨羨?!背嗔羯硢〕雎?,他語氣堅定且不容置疑,“只要你現(xiàn)在在我身邊就夠了,其他我都不在乎?!?p> 楚青留低頭吻她:“只要你平安喜樂,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