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嬸兒嗔怪地看了蘇安橙一眼:“哎,我這老婆子又招人嫌了。”
陸澤成輕笑一聲,蘇安橙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了,你們?nèi)ネ姘??!比輯饍喊凳镜嘏牧伺奶K安橙的手,這才乘著電梯離開。
“你和容嬸兒的感情真好。”陸澤成笑著說。
“嗯,容嬸兒從小看著我長大,就像家里的長輩一樣?!碧K安橙垂著眼睛,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完——如果不是容嬸兒,她可能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一會兒想吃什么?”陸澤成察覺出她的失落,轉(zhuǎn)移了話題。
“我都可以,澤成哥看看有沒有什么想吃的,你很久沒回來,應(yīng)該有一些想去的地方?!碧K安橙淡笑著說。
“你這五年,一直都在S城嗎?”
“嗯,這里有著我媽對我爸所有的回憶,她不愿意離開?!?p> 陸澤成聞言皺了下眉,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為什么她在S城待了五年,卻沒有露處半點訊息,是有人刻意將她的蹤跡隱瞞,還是他雇傭那些偵探出了問題?
“怎么了?”蘇安橙看他的神情有異。
“沒事,”陸澤成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我只是覺得能再見到你真好。”
能讓他沉寂的心復(fù)蘇,冰冷的血液再次鮮活,多年未完成的遺憾還有機(jī)會能得到彌補(bǔ)。
蘇安橙被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弄得有些想笑,但還是配合著說,“嗯,我也是?!?p> 畢竟在蘇家破產(chǎn)后,還愿意跟蘇家結(jié)交的朋友幾乎也沒有了。
“晚上去吃景禾軒?我記得你喜歡吃那家的糖醋魚?!标憹沙烧f著替她打開了車門。
“好啊?!?p> 蘇安橙剛坐進(jìn)車中,陸澤成的手機(jī)便響了起來。
陸澤成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打開接聽,語氣卻不再是與蘇安橙說話時的溫和耐心,“什么事?”
“馬上回來一趟?!彪娫捘穷^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
陸澤成神色冷漠,“有什么事電話里說,省得浪費(fèi)彼此的時間。”
“陸澤成,你出息了!你翅膀長硬了是不是!”電話傳來一道怒氣十足的咆哮聲。
陸澤成冷笑一聲,“你們知道就好,我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我了。”
“陸澤成,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你已經(jīng)強(qiáng)大到擺脫了陸家的控制!如果真是這樣,你怎么又會得不到關(guān)于蘇安橙的一點信息?”
陸澤成神色一凜,俊美的容顏頓時被戾氣所充斥,“你們動了我的探子?!?p> 他用的不是問句,而是肯定的語氣,隱怒的聲音通過器械傳輸越發(fā)令人齒寒。
“哼,”對面冷哼一聲,“你以為只有陸家出了手?”
“什么意思?”
“你不是想知道她的事情嗎?現(xiàn)在回來我便告訴你。”那人威脅道。
陸澤成咬了咬牙,線條柔美的下巴崩成鋒利的弧度,他回頭看了安靜坐在車座上的蘇安橙一眼,眼里聚集的戾氣總算消散了些,“好?!?p> 陸澤成掛斷電話,走進(jìn)車座,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成蘇安橙常見的溫柔模樣,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會吝嗇自己的溫柔。
“抱歉,晚上不能請你吃飯了?”
蘇安橙愣了下,笑道:“沒關(guān)系澤成哥,你有事就去忙吧。”她的手伸到了開關(guān)處。
“你要去哪?我送你?!标憹沙勺⒁獾剿膭幼?。
“不用了,正好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跟容嬸兒說一聲?!碧K安橙推辭道。
畢竟趙霆瑄沒有公開過與她的關(guān)系,若是讓別人知道了,只怕他又要不高興吧。
陸澤成察覺到一絲異樣,但卻沒有戳破,“那好,那我明天再來找你?!?p> “嗯,明天見。”蘇安橙下車與他道別。
還未走到打車的路口,派遣的司機(jī)便將車開到她的跟前,“夫人要去哪?”
蘇安橙怔愣了片刻上了車,“回家吧。”
……
“夫人,晚飯已經(jīng)做好了,要現(xiàn)在開餐嗎?”
蘇安橙剛走進(jìn)門,管家便迎了過來,仿佛絲毫不快也沒發(fā)生過。
“嗯,拿上來吧?!?p> 蘇安橙洗了手,坐到餐桌上,發(fā)現(xiàn)桌上擺放的不但是自己愛吃的菜,而且還根據(jù)她的口味做了調(diào)整。
清炒蘆筍青翠欲滴;蒸蛋滑嫩,撒著幾粒小蔥;鯽魚湯泛著瑩白的色澤,細(xì)碎的姜絲將香味完全融入了魚湯中……
蘇安橙有些恍惚,她沒有想到趙霆瑄還能將她的口味記得這么清楚。只是她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不過就是一場交易,為什么還要做出這些在意她的舉措呢?
管家看她久久沒有動筷子,躬身提醒道:“夫人,先生交代:鯽魚湯富含DHA,對胎兒智力發(fā)育有幫助?!?p> 蘇安橙握著筷子的手指緊了緊,喉嚨頓時變得干澀起來,仿佛眼前不再是鮮美的魚湯,而是一盅苦澀的藥汁。
原來一切只是為了她腹中的孩子,是她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
她努力地舀起一勺魚湯,還未送到嘴邊,胃里便泛起一陣惡心,她急忙跑到洗手間。
桌上那美味營養(yǎng)的晚餐終究是沒再嘗一口,管家上前勸說,最后被她打發(fā)走了。
蘇安橙有些累,便走到了臥室。
房間整體是冷色調(diào),深藍(lán)色的窗簾厚重地掛在窗戶兩側(cè),將窗戶內(nèi)外很好地隔絕出了兩個世界。
房間本就空曠,因為東西放置地不多,顯得更加冷清了,好像要在這里生活的主人不過只是短暫的停留。
蘇安橙躺在床上,棉被溫暖舒適,她卻了無睡意,閉著的眼睛重新張開,對著窗戶的方向出神。
電話響起,她蹙了下眉,打開了接聽,語氣疏離:“趙總?!?p> 電話那頭,趙霆瑄拿煙的手頓下,眼底帶著不悅:“我想應(yīng)該不用我提醒,我們今天領(lǐng)過證了?!?p> “不敢忘,”蘇安橙扯了扯嘴角,“趙總是金主,說的話,提的要求,我都謹(jǐn)記在心。”
“對趙總而言,我也只是一個花錢購買的代孕工具,稱呼您為趙總,再合適不過了……”
趙霆瑄眸底的怒氣被蘇安橙一口一個“趙總”念得越來越濃,一張冷峻的臉沉得幾乎能滴下墨來。
飛機(jī)落地后,他便馬不停蹄趕到分部處理工作,等到結(jié)束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了十個小時。
他想起她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會不習(xí)慣,顧不上休息便撥通了她的電話,沒想到聽到的卻是這樣的冷言冷語。
“蘇安橙,你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一個‘趙總’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