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p> 沈晚抬起頭看他,一瞬間她那像驚鹿一般的眼睛直直撞進了他深邃的瞳里,心頭一震,像一只手緊拽著他的心,驚痛了一下然后就開始發(fā)軟。
他努力壓制著所有的情緒才不至于讓眼里的波動太明顯。
“走吧,送你?!?p> 說完長腿一邁,舌尖頂著后槽牙,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此刻全部土崩瓦解。
顧舟的車被送去了維修,兩個人打了車。
上車沒一會沈晚就靠著車窗睡著了,昨晚失眠的厲害,眼底有些泛清,她皮膚白看起來有些明顯。
顧舟將手里的外套搭在她身上,盯著她的側臉有些出神。
直到司機師傅咳了兩聲,顧舟一轉頭就看到后視鏡里師傅頭來的眼神,那眼神像是盯著一個變態(tài)。
他收回身子,揚了揚眉。
路過一家便利店,顧舟讓師傅停了車,五六分鐘后他提了一包東西出來。
車子快到B大,顧舟就叫醒了沈晚,遞給她一瓶水。
她揉了揉朦朧的眼睛,接過水小口喝著,開了點窗風吹進來才稍微清醒了些。
沈晚抱著手臂和顧舟走在路上,精神不佳不想說話,走路都感覺有些飄,幸好這條路她走了快八百回現(xiàn)在才不至于走錯。
“沈晚?”
“嗯?”
她側過頭,借著朦朧月色望著他。
眼眸深邃,望不到低,她那零星的睡意此刻蕩然無存,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緊張帶來的不安。
“拿著。”
顧舟抬手將手里的東西遞給她,沈晚接過瞟了瞟,是一些水果零食和酸奶。
她疑惑的抬頭,半邊月光被他擋著,周身輪廓鍍上一層淺白。
她乖乖提著,也沒開口問。
顧舟低頭看著她頭頂?shù)蔫瘍海赃呉驗樗X翹起來的一撮頭發(fā)。
嘴角勾了勾,情不自禁伸了手替她整理。
沈晚為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吞了吞口水,腳指頭都扣在一起。
“沈晚?”
他嗓音有些輕的,像羽毛撓在她心尖。
“嗯?”
抬頭看他的時候眼眸清亮,萬千星光在眼里浮浮沉沉,顧舟覺得呼吸一窒。
這一刻他拋棄他所有的理智和風度,直接俯身摟住面前的人。
沈晚身子一僵,只感受到他噴在耳后的呼吸,一陣酥麻,她不可抑制的抖了抖。
“我以前覺得我大概一輩子就這樣了,每天看起來忙忙碌碌做些有用的正經(jīng)事,其實心早就麻木了,什么期待都沒有,但我再次遇到你我好像開始對生活有點期待了?!?p> 沈晚感受他說話時更加灼熱的呼吸在耳邊,呆呆地聽著他的話心漏掉了半拍,也沒仔細想他話里的不對。
其實早想到他會有點喜歡自己的不是嗎?只是想想和當面被表白又是兩碼事,她可以一個人無所謂大膽的想他為什么喜歡自己,可現(xiàn)在這樣面對面她什么都問不出來。
她聽到兩種不同頻率的心跳聲,都快如鼓,但她又很安穩(wěn),并不排斥和恐懼。
很久她才緩緩抬起有些僵硬的手環(huán)在他腰上,輕輕拍了拍像是安慰。
臉往他懷里埋得深了些,鼻尖充盈著他特有的淡淡松香味,很清冽但也讓人著迷。
她一時想不到該怎么接他的話,但這樣抱著又有些奇怪。
過了很久她耳邊又響起他的聲音。
“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他姿態(tài)放得低,語氣是近乎祈求。
這五年來沈晚于他是救贖,是希望,是他每一個日夜都可望不可及地想象。
他明白他對她一見鐘情了,在那個蟬鳴聲不斷的下午。
他甚至想這輩子就算不會再遇到她了,那他也不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的,因為那個身影總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悄悄鉆進他腦子里,提醒他在過去他那樣迷戀的惦記過一個人。
沒有她他可能就只是平平淡淡無波無瀾過一輩,但有了她他就覺得晦澀的人生是值得期待的。
她出現(xiàn)了他就不打算讓她走了。
沈晚腦袋懵懵的,周圍的氣息也有些混亂。
她緊張但又無比清醒。
她睜開眼向上望了望,和那晚一樣,風吹著銀杏葉小幅度的搖晃,周圍還有些同學陸陸續(xù)續(xù)走過,耳邊傳來鋼琴聲,鳥叫聲,說話聲。
耳朵都能聽到但心很安靜,靜的只能聽見面前這人的呼吸。
沈晚將額頭抵在他肩上,輕輕點了點頭。
前所未有的輕松,仿佛之前所有的糾結煩躁都有了答案。
饒她失眠的原因也有了破解。
顧舟就彎著身子,頭壓在她耳邊,她能聽見他低低的笑聲,摟著她的手收緊了一些,像失而復得的寶貝。
珍惜又克制。
時間過得快,平平淡淡洋洋灑灑,一轉眼到了五月中。
他們戀愛的事報社里沒人知道,他們也眉可以隱瞞,但也眉故意提及或者做一些親密舉動。
應該是大家都忙,忙的無暇分身去想兩個不可能的人發(fā)生不可能的事,顧舟著半個月也經(jīng)常不在,沈晚也輕松很多。
她還不太適應怎么去和男朋友相處,她沒戀愛過,甚至活了半輩子連喜歡的男孩兒都沒有過。
她有點無所適從甚至慌慌張張。
特別表現(xiàn)在顧舟有意無意撩她的舉動上面,每到這時候她只能裝作沒聽見沒看見什么不知道。
他過于熟練,像是彩排了八百會,要不是他性子淡漠她都覺得他是老手了。
還有半小時下班時間沈晚收到了顧舟的短信。
“來接我?”
沈晚看看時間應該是他出差回來飛機剛落地。
“還沒下班?!?p> 她平日里也不是正經(jīng)的死板那種女孩兒,但在這方面實在是有所欠缺,每次回答他問題的時候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連玩笑都不知道該怎么給他開。
“那你翹班,不扣你工資。”
沈晚發(fā)笑,很難得將一個平日里一絲不茍的人和說這種話的人掛上鉤,女朋友這么敬業(yè)他作為老板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她還沒來得及回,他的信息就又忙過來了。
“還是等我來找你。”
機場內,秦越在后面拖著行李箱稍稍往前瞟就能看見自家老板捧著個手機傻笑,這月出差了幾次就次次如此!
顧舟收起手機,朝后看秦越,眉間沒了半點笑意,只淡淡的說:“我自己開車走,你把行李給我送回去?!?p> 秦越半天沒反應過來,這還是剛剛那個滿面春風地老板嗎?!
老板這么說了他也不敢再說什么,把車鑰匙遞給他又擔心的問:“要不還是我開吧,您這幾天都沒怎么休息?!?p> 出差五天地時間被他壓縮到三天,超高效地完成所有棘手地工作,精神不困身體都會覺得有些吃不消。
顧舟擺擺手說:“不用?!?p> 拿起車鑰匙瀟灑地走出門,機場人多,他形象又好,人高腿長,肩寬腰窄,心情不錯走路都帶著風,無形的氣場打開,吸引了很多女孩子側目。
好巧不巧,還未上車就撞見了趙今羽拎著行李箱出來。
她先看見他,上次不歡而散之后她就沒再找過他,從顧斯琛那里知道了他和那個女孩兒在一起了。
現(xiàn)在看到他滿目輕松愜意,原來愛情是讓他愉悅的,真是太諷刺了。
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口。
顧舟聞聲望去,見到是她眼眸冷了兩分,又恢復到之前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手搭在車把上,掀了掀眼皮,有些懶散像是不耐煩,“有事?”
趙今羽被他問的尷尬,一時說不出話,指甲陷在手心里也不覺得疼,她只是后悔自己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上門去找屈辱。
直到嘴角有血腥味她才淡淡的回了一句:“沒事?!?p> 她剛說完顧舟就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車子發(fā)動,腳踩油門,快速駛了出去。
趙今羽立在原地渾身發(fā)抖,是她又自作自受了,她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尖叫想毀滅一切的沖動。
淡淡的眼里漸漸浮上恨意。
顧舟看了看時間剛好下班,抬手撥了個電話過去。
“你這么快就到了?”
顧舟輕笑了兩聲說:“還沒,餓了嗎?”
沈晚吸了吸鼻子,這個人真的很愛問她餓不餓?!
“沒餓。”
“開車過來稍微有點久,餓的話去我辦公室抽屜里有東西吃。”
沈晚有些驚訝,他居然會在辦公室抽屜里藏吃的?
大約是知道她想的什么,顧舟又開口“都是給你準備的?!?p> 沈晚臉一紅,叮囑他開車小心之后就匆匆掛了電話。
喝了兩口水才壓住臉上的熱氣,她自己也很疑惑,明明也不是容易害羞緊張的性子到顧舟那里就不行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趴在桌上準備養(yǎng)會神。
這段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想了很多,把員工對上司的,女朋友對男朋友的的所有可能都想了很多。
很多方面他門看起來一點都不合適,他是顧家的人,而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他之前的人生經(jīng)歷恐怕她這一輩都不會感受。
而她與生俱來的普通他也不會體驗。
他是天之驕子,而她只能算的上泯然眾人。
但很多時候他們看起來又無比貼合,像是認識很久她的喜好他都了解,他的習慣她也能摸索了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