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返航

　　飛行在夜空之上的王甫，他本該愜意享受收獲后的喜悅，然后放肆的在天空上，用自己的身影劃出一條條優(yōu)美的弧線。

　　可王甫并沒有沉浸在這樣的情緒里，吃飽穿暖后的他，并沒想一下快活的事。

　　而是杞人憂天的關心起，獵物的命運，就算他剛才在，牛背上表現(xiàn)得像一個飲血多年的癮君子。

　　因為食物帶來能量的關系，腦袋變得靈光一點的王甫，聰明一點了？

　　沒有？他好像只是更自責一點了。

　　【不必多慮，那只牛，不會有事的】

　　王甫聽到心靈里，這一道冰冷的語言，卻氣不打一處來，生氣并不是因為，這是另外一堂“口語課”的開始，而是他內心的擔憂。

　　我最大擔心的，就是來自你們??！太初病毒難道沒有一點自知之明么？！

　　當事人，老神在在的跟你說，“小事”，王甫很難不去生氣。

　　王甫似乎忘了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

　　但現(xiàn)在情況有所不同，王甫潛意識里就把，能跟自己完成交流，并且擁有自我的意識的太初病毒，當成一個獨立的個體來看待。

　　當成一個人來看待。

　　所以這場關于鮮血的“謀殺案”，是有兩個主謀。

　　作為其中一個案犯，王甫認為自己造成的傷害，很少，不足以致死。

　　那只成年野牛，從體格上看，它的體重有250公斤，血液含量17500毫升~20000毫升之間，只要一次出血量，控制在5100毫升以內，這只牛都不會有任何危險。

　　王甫就是這樣洗脫自己罪名的。

　　可病毒，不一樣?。∶魈炖吓＞蛼斓?，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在王甫心中“嫌疑人”已經(jīng)很明顯。

　　現(xiàn)在就是審判“犯人”，伸張正義的時間了！

　　“太初？是你在說話么？”王甫弱弱的問道。

　　他像是在確認，對方是太初病毒，還是諸天系統(tǒng)。

　　【是我】

　　這種說話方式，只有太初病毒。

　　王甫吁出一個口氣，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里，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王甫很緊張，不是因為他看見了什么會令人緊張的東西，而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在“打電話”。

　　王甫一打電話就會緊張，特別隨著在電話里，彼此交談時間的延長，他的語速會變得越來越快。

　　這自然會給交談的雙方都帶來一種壓迫感，導致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且事后王甫還會額外感到一點點焦慮。

　　所以王甫有一個習慣，在撥打電話前，就在腦中把語言組織好，按照一定的節(jié)奏進行復述，這個小技巧對于王甫的人際關系，起到了很大的幫助。

　　電話接通前的鈴聲，不是他大腦放飛自我的時間，而是最后“百米沖刺”的發(fā)令槍。

　　也不知是太初病毒的惡趣味，還是諸天系統(tǒng)自帶的功能，在太初病毒跟他一次告別的時候，切斷聯(lián)系后一陣電話掛斷的忙音。

　　這在王甫聽來有強烈的暗示意味。

　　我這是在打電話？

　　其實在一些方面展現(xiàn)了過人天賦的王甫，日常生活時他的口才并沒有任何問題，雖然一般，但夠用。

　　那打一個電話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王甫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最初跟你溝通的太初病毒，已經(jīng)死掉了，吾是它的第二代，同時擁有它的部分記憶，這次是吾負責跟你溝通】

　　“換人了？”王甫知道病毒，能夠利用宿主的能量，自主地復制自身，剛剛自己大口吸血補充能量的時候，身體里的病毒應該也沒閑下來。

　　自己里里外外都很熱鬧啊。

　　而太初病毒復制、增殖后，從人倫的角度來說，它的確不再是王甫原來認識的那個老熟人。

　　因為病毒的基因組在其增殖過程中不是一成不變，而是時時刻刻都自動地發(fā)生突變，其中大多數(shù)突變是致死性的，只有少數(shù)能生存下來。

　　當病毒用擬人的口吻，跟王甫交流的時候。

　　很難不把對方想象成人類來對待，而且在相信對方共生關系的說法后，王甫甚至直接拿別人當朋友看待。

　　萬萬沒想到這才剛打好交道，老朋友就這么掛了。

　　王甫收拾一下奇怪的悲傷情緒，悵然若失的問道：“這樣啊，那你剛才說到，老牛真的會沒事么？”

　　王甫對于老牛，真是牽腸掛肚，感傷之余依然忘不了，而對于太初病毒的論調，很是懷疑，因為它極其不合理。

　　【答案很簡單，你該清楚的】

　　太初病毒看來很喜歡賣關子。

　　“感染病毒就會出事?。俊蓖醺]往它設的話里鉆。

　　【吾的祖輩靠逆轉錄創(chuàng)造吾等，用你的知識來概括，吾可以歸納到RNA病毒里】

　　“原來你是.....”王甫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太初病毒是屬于RNA類別的病毒，這個病毒家族里面有一個大名鼎鼎的成員，艾滋病毒（HIV）。

　　HIV，它從工業(yè)時代才開始進入人類社會，但比任何病毒都更好的站穩(wěn)腳跟，就是因為它有一種得天獨厚的增殖方式，逆轉錄。

　　這種方式跟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物都不同，人類遺傳物質的復制和傳遞，必須要通過轉錄完成。

　　并且也只有極少數(shù)的RNA病毒，具備逆轉錄這種特性。

　　王甫想了一下，那只?？赡軙茸约侯A想的死得更慘，他說道：“可這只能證明你的超高致命性??！”

　　RNA病毒是單鏈結構，不像DNA病毒一樣是雙鏈的穩(wěn)定結構，正是這份不穩(wěn)定性，奠定了它的霸主地位。

　　當它感染宿主后，在迅速增殖的過程中，會發(fā)生很多未知的變化，這讓它可以很輕易躲過免疫系統(tǒng)的狙擊，RNA病毒像一個來去無影的刺客，能非?？焖俚陌禋⒌羲拗?。

　　【主人，你不就是說到點子上了么？所以那只牛不會死】

　　“什么？難道你？！”王甫想到一個令他背脊發(fā)涼的猜測。

　　RNA病毒雖然很可怕，但正是因為自身殺傷力過大，太容易導致宿主死亡，病毒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它的特征就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所以反而太容易被撲滅。

　　【沒錯！吾輩在得知這份殺傷力后，自然不會感染那只蠢牛，自取滅亡！】

　　太初病毒用冰冷的言語，宣示出了自己的生存之道，雖然聽上去，有點像賴上王甫。

　　可王甫的內心，還是被太初病毒，這種強大的自主意識所震懾。

　　因為在找出誰背“黑鍋”的時候，王甫雖然把太初病毒當做了一個人來看。

　　但那也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人，很單純，正適合來背黑鍋。

　　這太初病毒，畢竟還只是自己身體里的一個病毒啊？！

　　可現(xiàn)在，站在王甫面前的這個太初病毒，聰明、機智、靈敏。

　　在得知通過王甫的啃咬，進入牛的身體內，并不是一個好主意后，它居然可以違背千萬年以來的生存規(guī)律，做到真正意義上的，逆流而上？！

　　王甫不知道，太初病毒的這份意識，究竟還能做到什么程度。

　　至少他可以肯定一件事，簡單的太初病毒。

　　不是那么簡單。

　　王甫歪頭一想，這只代表太初病毒不會往牛身體里面竄吧，他追問道：“可那只是你?。科渌《灸兀坎皇怯袀€“眾病毒”的組織么？”

　　【它們受吾等支配，吾等要對它們負責，讓它們做聰明的事，正因如此也只有吾才有資格跟你溝通】

　　這話在王甫聽來，太初病毒就像是一個氏族部落里的大酋長，而這個部落就是由眾多病毒聯(lián)合組成的，原始氏族社會。

　　這也太違和了，王甫想象著太初病毒，站在高臺上發(fā)號施令的模樣。

　　“其他病毒為什么都這么乖乖的聽命于你？”

　　【因為我的名字】

　　王甫脫口而出：“太初？”

　　心里卻想這也能成為理由？

　　【太初，萬物開始之地，所有病毒的源頭，四海之內的病毒，皆出吾身！】

　　“你是它們的始祖？！”在空中飛行的王甫，呼吸一驟，翅膀都忘了扇，差點撞向一個蝠兄，幸好對方及時調整了位置，才沒讓這場慘烈的“空中車禍”發(fā)生。

　　正當此時，一陣強烈的夜風吹來，把整個蝙蝠群吹得偏離了“航道”，更靠北邊一點。

　　【太初，不也是始祖的意思嗎？吾本以為你早就知道】

　　太初病毒不客氣的反問道。

　　王甫老臉一紅，知識分子的驕傲，使他不能去承認這個事情，尷尬的他沒去接太初病毒的話。

　　這個太初病毒，如果是所有病毒的始祖的話，下面那些小分支病毒，的的確確會乖乖聽它的話。

　　說來這個太初病毒，就像一個家族的族長，鎮(zhèn)守在自己的身體里面。

　　并且這個族長，是那么的老，是所有人的老祖宗，真是德高望重得無以復加。

　　“天天有一個長輩看著，肯定不是那么好受吧?！蓖醺€有閑情逸致關心一下，其他病毒的生活處境。

　　一個無聲的黑夜殺手，早就盯上了王甫所在的蝙蝠群。

　　“唧唧”！一陣短而急促的叫聲響徹整個蝙蝠群！

　　“怎么回事！”王甫被這一聲恐怖的尖叫聲，嚇得失魂。

　　扭頭一看，一只巨大的黑影正在捕食王甫的同類！

　　被利爪開膛破肚的蝙蝠，發(fā)出凄厲的叫聲，刺耳的警告信號，響徹云霄。

　　在蝙蝠群尾部造成混亂的黑影，可以270度的轉動自己的頭。

　　是一直跟蝙蝠，爭奪夜晚制空權的生死對頭。

　　“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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