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樹的目光過于凜冽,直直的逼得衛(wèi)安有一種自己的小心思在成樹的目光中無所遁形的錯覺,他微微錯開了眼神,一瞬后,這才和煦的瞇了瞇眼睛,道:“成將軍,我是衛(wèi)安,和您妹妹是,朋友?!?p> “朋友?”
成樹審視的上上下下將他打量了個遍,雖然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但莫名的,自己就是不喜歡他,感覺他就是一頭不懷好意的豬。
“我怎么不知道,成木木還有你這個朋友?”
衛(wèi)安輕聲一笑:“成將軍,我和令妹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成將軍不熟悉我也是對的,上個月,我才和家父從江南搬過來,家父衛(wèi)百里,是這一次的皇商中選人?!?p> 皇商?
自來士農工商,從商者身份是最為低微的,雖然成木木的朋友五湖四海,什么地痞流氓,無賴少爺,公子哥世子,但沒有一個家里是從商。
并不是他們瞧不起從商的商戶,只是骨子里根深蒂固覺得,這類人都應該是膀大腰圓油膩膩的小胖子,沒文化,沒涵養(yǎng),行為舉止要多糙有多糙,就是因為家里有錢,錢多的不知道該怎么地好了,目中無人,眼高于頂,卻又見風使舵,看人下菜碟。
這應該是成氏兄妹腦子里蹦出來的畫面。
可現在,這位自稱是皇商的公子哥一顰一笑間,皆帶了讀書人的風韻,舉手投足間也是十分有修養(yǎng)的。
比他們這些大臣家的公子小姐的禮儀也是不遑多讓,就連笑容都是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十分的中規(guī)中矩。
這是皇商之子?!
成木木到此時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衛(wèi)安。
長得英俊那是一定的,甚至是這等容貌放在京都也算是上上層的,眉目似畫,舉手投足間皆帶了一股子貴氣。
一身的正宗褂裝,竟然在脖領子處還設了一枚扣子,扣的死死的,似乎防止自己春光乍泄一般,怕人偷窺。
長得好看的,成木木見的多了,但沒有一個男人能在她的眼中留下風景。
唯有這衛(wèi)安,成木木瞧著,竟突然癡了一般,有一種沖動,那人的喉結在衣領之中若隱若現,白皙纖長的脖子被衣領緊緊的包裹著,竟是有一種禁欲的美感,讓成木木不自覺的就咽了一口唾沫。
咽過之后她才猛的回過神,自己竟是對女子以外的男人動了邪念?!
生平第一次,她竟產生了想要把這男人撲倒在地上,捏著他的脖子,那么纖細的脖子,在她的掌心下,可能根本就握不住吧。
一個男人,脖子竟長得比女人還勾人心神。
成木木失神的想著。
“你想什么呢?”成樹道。
忽然,腦袋上被人輕輕以指關節(jié)敲了敲,成木木倏地回過神,她的臉頰突然紅了。
她太該死了,竟然會想捏著衛(wèi)安的脖子?
這么能引起別人意亂的想法實在是太罪惡了,太罪惡了!
她怎么會有這么邪惡的念頭?
一邊的衛(wèi)安嘴角怎么也掩飾不住的往上翹,卻又不想自己的表情太過明顯,而蜷起拳頭放在唇邊輕咳一聲。
那么放肆的目光在自己的脖子上游弋著,他自小就習慣了被人注視,又怎么發(fā)現不了?!
成樹狐疑的彎下腰,橫了她一眼,又歪著頭瞧了一眼一本正經的衛(wèi)安,不滿道:“你那腦子又在琢磨什么鬼主意呢?”
成木木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臉,搖頭晃腦的轉移了話題:“哥,你這功夫不是應該在軍營訓練新兵嗎?怎么在這?!”
成樹知道妹妹的脾性,一般只要是她不愿意回答的問題,不管你怎么問,她都不會透漏半句的。
成樹笑了笑,點了點她的腦門:“我今日請假了,你不是明天回家嗎,所以,出來買點東西,正好看見了你,你在這閑逛什么?”
成木木一攤手:“昨天晚上,把皇叔支到蓉貴妃的寢宮,第二天整個皇宮就傳遍了我失寵的消息,被太后娘娘叫過去,聊了一上午的天,中午才被放出來,閑著無聊,就出來溜達溜達了?!?p> 把皇上支到了王蓉的寢宮?!
也就他妹妹能干出這種事情。
成樹瞥了一眼成木木,又看了一眼非常自覺的退到五步之外,并沒有偷聽他們倆說話的衛(wèi)安,他模棱兩可的笑了一聲:“你別任性?!?p> 成木木不滿的一噘嘴,小聲嘟噥了一句:“什么叫我任性啊,我跟你說,哥,遲早有一天,我要飛出去那座高墻,自由自在的?!?p> 成樹知道,自己的妹妹這一輩子最向往的是將這大江南北好好游歷一番,她向往的,是外界大好的河山,而不是困在這院墻之中那一方天地相夫教子。
可夢想終究是她的夢想,大晉朝的大環(huán)境形式下,女人的身份地位太低了,想要打破這種觀念,還是太艱難了。
“那就,祝你成功吧?!?p> 可這是他的妹妹,妹妹只要想的,他都能替她辦到,就算辦不到,他也會想辦法辦到,或許有一天,成木木真的就像那天上翱翔的雄鷹,飛出了院墻,飛在了藍天下,自由自在的。
成木木笑著彎起了眼睛。
眼波流轉間,她忽然指著不遠處的尸體驚奇的問道:“哎,哥,你說,這死的是什么人啊?!?p> “看那服飾...”
成樹皺了眉頭,看著亂哄哄的人群終于是被侍衛(wèi)隊給遣散了,露出了里面的尸體。
他瞇著眼睛遙遙的看著,猜了一句:“應該是有錢人?!?p> “不光是有錢人?!?p> 衛(wèi)安一直在不遠處,看著那兄妹倆忽然抬起頭看著不遠的尸體說著什么,他往前一走,正好聽見這句話,隨便掃了一眼那具尸體,他接口道:“這具尸體應該是個當官的?!?p> 成樹神色一凜,立刻轉頭冷冷的盯著他道:“你這話可不能亂說的,否則是要獲罪入獄的?!?p> 衛(wèi)安一點頭,道:“成將軍說的,在下自然明白,雖然這具尸體的臉幾乎被水給泡爛了,但他身上的衣物我卻是認識的?!?p> “你認識?”成木木十分驚訝。
衛(wèi)安好脾氣的一笑:“自然是認識的,這制作衣服的料子是我家賣的?!?p> 成樹:“...你家賣的?!”
“對啊,我家的店鋪雖多,但做官家生意的就那么幾家,官家的衣服料子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而官階之間用的料子也是不同的,我家因為是做生意的,在下從小耳濡目染,對于生意場上的,自然都記得。這衣服的料子正是在下家中售出去的一款中檔料子,而這尸體穿著,那在下猜想,這位大人,品階應該是不高,也不低的。能買得起這種料子的,家中自然也是有點小資產的。”
提及家中生意,衛(wèi)安講得是頭頭是道。
在一邊聽的成樹越聽臉色越不好看,與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賑災官員失蹤一案這么一比對,他立刻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