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她來說,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與她并不熟。
如果非要對人說再見的話,她怎么不對林芷悅說?亦或是對收了她的池曦說?
我沒有多想,正要點頭回答她,池曦猛然喝了一句:“別回答她!”
可,已經(jīng)晚了。
我點點頭,“咻”地一下,魂魄就飛了出去。
我能看見我的身體癱軟了倒在地上,被我哥拉住了。
小女孩哈哈大笑,將我一把推進了池曦放出來的立獄收邪的大門。
“混賬東西!”池曦忍不住罵了小女孩一句,一把就拎住了她,將她丟進了門里。
我被池曦反手拉住了。
身下像有吸盤一般,緊緊地扯著我的下身,讓我覺得有千金重。
萬丈深淵,身邊有陣陣的陰風刮起,割在我身上,像刀割一樣疼。
四周是冰冷的,連空氣都是涼的,沁入骨髓般的冰冷。
池曦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將我往回拉。
“不要回頭?!?p> 有冰涼的手抓住我的小腿根部,我忍不住瞟了一眼。
頃刻間,成千上百只厲鬼呼嘯著朝我沖過來,他們從下往上擁簇著我,想要借著我的身體往外爬。
我害怕極了,從來也沒有遇到過這種狀況。
“池曦……池曦……”
我不敢放開池曦,我怕我放開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是哪里?
這么多的厲鬼,若說此處是地獄也不為過吧。
池曦在我身邊圈了個符咒,我頓覺得溫暖了許多。
“竇小昭,別怕,我在。”
“嗯?!蔽矣X得我快要哭了。
我的聲音明顯帶了哭腔。
我好沒用。
無數(shù)的厲鬼在我耳邊尖呼驚叫,池曦愣了愣,不假思索的就拔出了他背上的大青刀。
青芒閃過,周遭都寂靜了。
方才的鬼哭狼嚎,全都沒了。
池曦利索的將我拉了上去,我回到了身體里,黑色的大門化歸于無。
我哥連忙上來將我抱住,就好似他一松開手,我就又會消失了一般。
“妹夫,方才那是什么?太嚇人了,那些東西是——”
池曦冷著臉道:“那是立獄收邪門,下面全是等著受刑煉化的厲鬼?!?p> 圈內有傳言,立獄收邪門,上方是普渡眾生的天堂,下方連接的是十八層地獄,這是唯一一個天堂與地獄相連接的地方。
池曦竟然可以召喚立獄收邪門?那他的身份?
人世間驅邪除鬼的圈內人,最多也就是利用福祿將魂魄送走,送去天堂或者地獄,而池曦一出手,天堂地獄直接給搬到面前來了。
我哥掃了蕭義一眼,見后者沒什么反應,他連忙轉換了話題:“那小丫頭片子太可惡了,居然想要將小昭丟進地獄去,幸好妹夫你眼疾手快。”
我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全身上下又疼又癢,道:“池曦,你剛才……將它們全殺了嗎?”
要是我沒猜錯,池曦明明能一招解決掉那些厲鬼,可他剛開始并沒有動手,而是叫我別回頭,任由厲鬼在我腳下抓狂尖叫。
直到我快要哭了,才動手。
池曦挨個查看我身上的傷口,面上冷若冰霜,他道:“竇小昭,下回少哭點吧,我一見到你哭就忍不住?!?p> 蕭義笑著解釋道:“這位池先生真是能人。小昭妹妹,地獄的厲鬼是有判官的宣判與歸宿的,不能隨便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因果緣由,殺了他們會累積自己的孽緣,對自身形成反噬?!?p> 我望向池曦:“是這樣的嗎?”
池曦是因為我的淚水,所以就不顧一切的將那些厲鬼全殺了?
原本他們是不必去死的。
池曦認真的看著我,那一刻,我覺得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人。
“竇小昭,我沒事?!?p> 我緊抿著唇:“可你……真的沒事?”
他在我額頭上烙下一個吻,非常溫柔的道:“你才是我的孽緣,那些臟東西,不配?!?p> 他輕輕撫摸著我手臂上的傷口,眼里有些莫名的情緒,他道:“你受傷了,要趕緊回去治療,除掉體內的尸氣,否則會對他不利?!?p> 如果我沒看錯,此時的池曦應該是在心疼吧?
我哥問道:“對誰不利?”
咳咳,這個問題好難解釋。
池曦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直接就道:“我們的孩子。”
在池曦眼里,夫妻之間有了小孩,天經(jīng)地義,沒什么不可以說的。
我哥:“……”
我哥的表情夸張,驚訝,非常震驚!
他質疑的眼神里透著詢問。
我們倆心意相通,我能看出他在問我:失敗了?
我連套套都買了,最后還是懷上了。
我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靠在池曦懷里,這里能給我安穩(wěn)。
“我自愿的?!?p> 我哥那復雜得不可思議的神色,似是怎么也想不通我為什么會這么做。
我垂下了眼瞼,不想過多解釋。
蕭義的眸光有意無意的落在我的小肚子上,也摻雜了一些不明的情緒,他笑著道:“池先生,恭喜啊?!?p> 自從池曦抓了黑玉兒回來,蕭義對池曦的敵意就少了許多,反而多了幾分佩服。
在馭靈人的圈子里,實力是立足的根本。只要你有本事,無論誰都會給你幾分面子。
畢竟,在這里許多法律法規(guī)用不上,關鍵時刻唯有實力能保命。
池曦沒有回答蕭義,將我抱起就往外走。
“我知道一個人,很會驅尸氣,你們去找他,就說是我的妻,他一定會幫忙?!?p> 池曦所說的人遠在京都,我哥帶著池曦的信物,專門去了一趟京都,將他請到我們家來。
對池曦能憶起這個人,我和我哥著實驚訝了一番,我們也問了他,他的記憶是不是恢復了。
池曦的回答是:他就是想要救我,所以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這么個人,而且知道他一定會幫我。
再多的線索,池曦并不知道了,過了那一晚上,他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tài)。
晚上醒來,白天懵懂,晚上的他只記得頭一天發(fā)生過的事。
連他提起過的人也記不得了,我和我哥很無奈。
我的夜晚里,唯一不同的是,池曦再也不碰我,死死守著紅線,每晚都抱著我睡覺,偶爾挑逗一下也很克制。
他能知道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在我們回到家的第二天傍晚,我哥和劉老頭就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