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xùn)之后,迎來了第一個周末,所謂周末并不是周六和周日。
而是只有周日半天,于是,原本打算回家的張思瑤被一個電話叫去了校外的奶茶店。
電話是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打的,說是張思瑤回來要見一見。
畢竟從她四年級下冊半路轉(zhuǎn)學(xué)以后,她和那些小學(xué)同學(xué)甚至于同村的孩子都斷了聯(lián)系。
差不多六年的時間里,張思瑤就好像消失了一樣,沒有音訊。
能夠讓他們記得張思瑤的無非就是她曾經(jīng)的那些“豐功偉績”。
還沒轉(zhuǎn)學(xué)的張思瑤從三歲開始就一直和爺爺奶奶住一起,父母除了過年回來幾天就又走了,直到她五歲那年多了個弟弟以后,張思瑤就好像成了沒有父母的孩子。
而那個時候的她活潑開朗好動,經(jīng)常和村里的同齡孩子一起去河里摸魚扒蝦,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童真的童年里,她不知道父母的想法,自然過得比較開心順暢。
上小學(xué)后,張思瑤的成績一直穩(wěn)在前三從未下滑過。
她成績好,但也愛玩愛鬧愛笑,于是,小學(xué)里的同學(xué)對她的印象都是挺深刻的。
而且那個時候她長得也很漂亮,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雪白的肌膚,比起同齡的孩子,她就像個瓷娃娃。
面對老同學(xué)的約見,張思瑤也是直接答應(yīng),她在奶茶店里坐了好一會兒。
才等到人,只是不是一個,而是好幾個,有女生也有男生。
四五個人一進來,張思瑤最先認出來的是一個男生,那個男生叫羅非寅。
她記得羅非寅是二年級的時候轉(zhuǎn)到她們學(xué)校的,那個時候他就長得比同齡人更成熟一點,并且他要大張思瑤她們兩歲,只是這幾年過去了,除了青春期雄性激素旺盛而長胡子外,他似乎一點也沒變。
“思瑤,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正當張思瑤在心里默默把來的人對號入座的時候,一個短發(fā)女生直接坐在她對面問。
“嗯,開學(xué)的前兩天?!睆埶棘幙粗?,回答著,然后在腦海里搜索著關(guān)于眼前人的記憶。
王云莉,小學(xué)時期的好朋友,那個時候的張思瑤總喜歡去王云莉的家里去玩,雖然她們不是一個村的,但是這不阻擋她倆成為朋友。
“這幾年你都沒回來,也沒個電話,真的好想你??!”王云莉苦著臉說道,短發(fā)隨著她的動作而左右搖晃。
“我也挺想你們的,只是沒有你們的聯(lián)系方式?!睆埶棘幷f著,抬頭看了他們每個人一眼,又低下了頭。
“沒事,現(xiàn)在回來也挺好的。”坐在靠張思瑤旁邊的羅非寅笑了笑安慰著。
他剛剛明顯感覺到張思瑤低下頭的時候的那種無可奈何的難過。
“對??!以后要多聯(lián)系才行?!绷_非寅左手邊的胡繹航急忙靠過來說著。
“是啊,思瑤,回來了以后要多聯(lián)系,我們幾個都在縣高中,沒事的時候可以過來找我們玩哦!”王云莉旁邊的一個長發(fā)女生笑著對張思瑤說道。
“好,”見她們一個二個比自己還開心,張思瑤也不好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于是她抬起頭的時候朝著她們笑著,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改了一些。
幾個人都在說著話,倒是另外一個女生一直沉默不語,從她進來坐下到現(xiàn)在,張思瑤都沒聽到她開口。
她只是靜靜地坐著看著張思瑤她們,安靜地猶如空氣,讓人不注意就忽略了她。
“她?”張思瑤指著她問到,在腦海里搜索了好久都沒有搜到關(guān)于她的記憶,一時間不知道她是誰?
“你忘記了?她是楊雨歆??!”見張思瑤一臉茫然,王云莉有些詫異張思瑤居然會忘記她。
“時間久了我的記憶有些混亂不清了,”張思瑤在腦海里過一遍就是沒發(fā)現(xiàn)楊雨歆有出現(xiàn)在她的記憶里,但同樣的話她又不能再問第二遍,只好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沒事,我和你當初也沒怎么說話,畢竟那個時候的你那么招人喜歡,我只是一個成績一般又沒什么突出點的人而已?!?p> 楊雨歆可能是發(fā)現(xiàn)張思瑤是真不記得自己,只好開口打岔,說完話就又沉默著朝張思瑤微微一笑。
“怎么會想著要回來?”
“是??!那邊不好嗎?”
“挺好的,只是那邊不能考高中就回來了?!?p> “哦,那你在那邊習(xí)慣嗎?”
“還可以,久了就會習(xí)慣的?!?p> “一去就是那么多年,回來都變了?!?p> “你們也變了,都長大了,不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p> “那你現(xiàn)在回來習(xí)慣嗎?”
“還好,你們呢?”
“我們當然習(xí)慣了,就是高中的課業(yè)比較多,也比較緊,沒有周末就是?!?p> “嗯!”
“明年你中考以后我們就可以在一起玩了?!?p> “可那會兒你們都高二了?!?p> “又沒事!”
聊著聊著,張思瑤突然冒出個問題出來。
“唉,對了,你怎么會有我電話?”張思瑤一時想到自己的電話都沒有給她們,她們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的?
“找你同學(xué)拿的?!绷_非寅坐在一邊淡淡地說道。
“哪個同學(xué)?”張思瑤一頭霧水,自己剛來才一個星期,聯(lián)系方式什么的也沒給別人,哪個同學(xué)會知道。
“哪個同學(xué)?”
“你們班主任的女兒咯!”胡繹航挑了挑眉,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你們認識?”
“當然認識,你們班主任之前教過我們?!?p> “這樣??!”
……
聊天持續(xù)著,奶茶店門口走過一批又一批的行人,可里面的幾個人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一樣繼續(xù)滔滔不絕。
闊別多年的重逢,是喜悅,是感慨,是天南海北地聊著多年來的一點一滴,每件事好像都值得拿出來曬曬,曾經(jīng)的童年也可以再次被翻出來講述。
第一個周日結(jié)束后,張思瑤除了上下課,去學(xué)校食堂吃飯之外,也沒有什么娛樂活動,再者半封閉式管理的方式,住宿生除了周末以外哪里都去不了。
周一晚自習(xí)下課后回到寢室,張思瑤洗漱完了爬上上鋪準備睡覺,卻看見手機界面顯示的驗證信息。
打開,是QQ里面,一個陌生的QQ號發(fā)過來的驗證消息。
張思瑤躺在上鋪盯著手機許久,才通過了驗證。
通過驗證之后,很快,那個陌生的號碼就發(fā)來了一條消息:我喜歡你!我們可不可以在一起?
她看著那條消息沉思良久,然后回了句:你是?
那邊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到:我是最后一排的,我叫李愈。
看著這句話,張思瑤有些歡喜,卻又有些忐忑,因為她的最后一排就是那個潔凈卻又有些沉默的男生,也是她第一天在階梯上相視一笑的那個人。
這幾天下來,張思瑤總是有意無意的關(guān)注他,有時候趁著下課和同學(xué)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話的時候偷偷打量他。
不過那個時候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坐在座位上安靜地看著別的同學(xué)說話。
有時候還會溫柔的笑笑不語。
張思瑤想著,鬼使神差地在手機里回復(fù)了一個字:好!
回復(fù)完消息以后,張思瑤便放下手機,盯著天花板發(fā)呆,想著明天要如何面對他呢?
此時十六歲的張思瑤因為一念之差,導(dǎo)致后來她的境地極其難過。
張思瑤是個極度敏感的人,她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影響她自己的判斷,甚至本身如果她沒有錯,也會歸咎于自己身上,加上她總是把話藏在心底,以至于后來無論她怎樣努力也無濟于事。
周二一早去教室時,張思瑤看了一眼最后的那個位置,卻是空空蕩蕩,想來他應(yīng)該是還沒來。
直到第二節(jié)課下課后,張思瑤坐在位置上休息,卻沒想到被人叫起來,將她拉到了樓梯間。
“你為什么答應(yīng)李愈?”
眼前的人比張思瑤要矮上一些,是個瘦瘦小小的男生,他盯著張思瑤,想要從她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張思瑤有那么一刻愣神,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但張思瑤很快就想起來是前兩天那個說要追自己的王同學(xué)。
“這是我的私事,與你無關(guān),”張思瑤說完就蹬蹬地跑上樓進了教室。
都說,十六七歲的花季少男少女最容易因為某一句話或者某一件事就芳心蠢動。
而在這樣一個不懂愛為何物的年紀里也是最容易受傷的。
如果當時的張思瑤哪怕明白這一點,也不會在未來郁郁不歡。
可惜,張思瑤一步錯,步步錯,甚至后來的某些事她其實都被蒙著鼓里,不是她不愿意看清,而是她一直被瞞著。
沒有人問過她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就連她最在乎的那個人也從來沒問過。
誤會一點一點的加深,最終的結(jié)果只能以厭惡來結(jié)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