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家,東西還沒放下,電話就響了起來。
張思瑤知道,肯定是她媽打來的。
從手包里摸出手機,按了接聽,電話那頭就傳來喝罵聲:“我聽說你這次考試只考了十二名?”
“嗯,”張思瑤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后把手上的書包放在門柜上。
“養(yǎng)你有什么用?”
“你是在讀書還是在玩?”
“要是不想讀就趁早說。”
“我養(yǎng)你養(yǎng)這么大,花了我多少錢?你就這么回報我?”
“我告訴你,要是你不給我爭氣,我就弄死你?!?p> ……
張思瑤聽著電話那頭的謾罵,她躺在沙發(fā)上,眼睛盯著天花板,一聲不吭,可眼眶卻已經濕潤,她撐著眼簾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
“你啞巴了?要死了是不是?說你幾句你還不高興了?”
“我知道了!”張思瑤哽咽著開口,聲音帶著重重的鼻音。
“哭,哭,就知道哭,生你養(yǎng)你這么多年就知道哭,要早知道你這樣,當初就應該掐死你?!?p> 這句話說完,電話那頭就掛斷了,只剩下“嘟……嘟……”聲。
這一刻張思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蜷縮在沙發(fā)上,身體顫抖著,抽泣聲很低很低。
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流進嘴角,苦澀的滋味涌上心頭。
不知道哭了多久,張思瑤沉沉地睡著了,臉上的淚水滴落在沙發(fā)上,暈開。
“叮咚,”手機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張思瑤。
她睜開眼,只覺得腦子很痛,眼睛也痛,拿過手機,打開聊天窗口。
是在學校和她關系挺好的一個女同學發(fā)來的:一起去爬山吧!聽說周瀝也去了。
看到周瀝的名字,張思瑤愣了愣神,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怎么出門呢?
何況要是在山上遇見周瀝,還不得讓他看出來自己剛哭過。
于是她回道:不了,今天心情不太好。
她回完消息以后,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臉,又把眼睛揉了幾遍,才擦干臉走出來。
看到桌上手機屏幕是亮的,三條消息未讀。
心情不好,也許去走一走會好些!
我等會兒到你家樓下再給你發(fā)信息。
不見不散!
……
張思瑤在看完消息,在回復框里打上‘不用了’三個字,但停了一會兒又刪掉了。
她想,自己以前放假回家,她媽都不讓她出去玩,也不讓她和別人一起玩。
那個時候,寒暑假里,她都只能待在家里,給他們做飯洗碗洗衣服拖地打掃衛(wèi)生。
只要她不做,換來的就是一頓毒打和辱罵。
六年的時間里,她其實一點自由都沒有,也并不開心。
當初,她媽媽回老家接她的時候,她以為是他們想她,念她,舍不得她,所以才回來接她過去一起生活。
可后來才知道,原來,只是因為她的弟弟要讀書了,沒人帶,沒人接,所以他們才回來把她接過去。
為的就是她弟弟讀書的時候,有一個人能在放學的時候去等他,接他,送他回家。
所以,她四年級下學期還沒讀完,就被半路接走了。
去到那邊的時候,她要等到同年九月份開學才能讀書。
而沒書讀的那段時間里,她就被喝來呼去,讓只有十歲的她做飯洗衣。
各種家務都被她包攬,而她的弟弟卻可以坐在床上看電視。
現在,既然他們已經不在身邊,她或許可以試著出去走走看看。
畢竟這么久,她還沒去過哪里玩過,放假,放周末,也知道回來。
這樣想著,她沒有回消息,但卻進了房間換了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