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帶了點錢,按記憶往畜牧市場走,路上很不巧碰到楚常。林方自來熟一樣跟他勾肩搭背,大義凜然到:
“楚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往后有什么事,我都找你?!比缓蟀炎约盒嘏牡门榕樽黜懀屓擞X得自己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楚常只瞥他一眼。
林方也不管楚常反應(yīng)冷淡,自顧自說:“我不太明白啊,原來那條任務(wù)究竟算完成還是沒完成啊?!?p> “算完成,任務(wù)錯過時機(jī)沒完成會當(dāng)場死亡。”
出乎林方意料,楚常認(rèn)真回答了,還把原因解釋了一遍。
楚常果然也是去畜牧市場,兩個人一起到了這個地方。但是公雞好找,黑狗不好找啊。
因為已經(jīng)下午,很多賣家禽的都收攤了,更別說賣狗的。林方找遍了整個市場都沒找到黑狗,沒辦法,只能去偷別人家養(yǎng)的。
楚常提著雞,在市場上能處理的地方順便就給雞放了血,雞血用一只花瓶裝起來,因為花瓶不小,裝著雞血走路也不會晃出來。
“我要去偷別人家狗了,你也要跟著我?”林方剛剛還叫哥,現(xiàn)在就直呼你了。
看楚常不為所動,林方不管他了。
林方先離鎮(zhèn)中心走遠(yuǎn)一點,幾乎到了小鎮(zhèn)邊緣,這里的住戶帶院子,院子里都養(yǎng)著狗,離鎮(zhèn)中心太近了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林方一邊挨家挨戶找狗,一邊點評:“這毛色不行啊……這也太兇了……顏色有點灰啊……就沒個黝黑發(fā)亮的黑毛狗嗎?”
但是任務(wù)既然給了,那就肯定有黑狗。
時間過去幾小時,林方實在找不到更好的狗,折返回自己標(biāo)記過的地方,選了只毛略長、蓬松的黑狗當(dāng)做目標(biāo)。
林方以前挺喜歡狗的,覺得它們很治愈,有事沒事都跑基友家擼狗,但是他不覺得這家人院里的狗可愛。
這只狗體型稍大,對著林方兩人也不叫,只露出獠牙和鮮紅的牙齦,喉嚨里警告低吼著。
但是有錢能使磨推鬼,林方計劃把這家人叫出來,給錢買狗,不就行了。
但是計劃折在讓人出來這步。
“有人在嗎——喂——”林方扯著嗓子喊,沒人答應(yīng)。
林方一抹臉,試圖把膚色抹白一點。沒辦法,直接偷吧。
他和兇殘的黑狗對視,在別人家柴堆里找了根硬實的木棍。雖然狗很兇,但要林方去傷害它,他也覺得別扭,木棍在手里轉(zhuǎn)了幾圈,沒能狠得下心。
“游戲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只是數(shù)據(jù)。”楚常開口。
林方突然得到這點情報,看了看楚常:“這跟真不真沒關(guān)系,重要的是自己心里的坎兒?!苯又钗鼛卓跉?,朝著齜牙咧嘴的狗一棍子悶去。
“嗷——嗷——”狗沒被打暈,而是痛得嗷嗷叫,夾著尾巴躲起來。
林方趁這個機(jī)會又給了幾悶棍,狗搖搖晃晃走了幾步,一個踉蹌倒地了。林方用棍子戳戳黑狗,見它只有痛苦叫喚的力氣了。
林方慢慢接近倒地的黑狗,見不得它虛弱的眼神,拿著用來裝血的瓶子,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戳進(jìn)狗的脖子里。傷口汩汩地流出血水,林方趕緊拿瓶子接。
他接完就撤,免得被別人發(fā)現(xiàn)。
林方總結(jié)了一下這次打狗行動:很不利索。就是因為猶猶豫豫,才增加了狗我雙方的痛苦,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應(yīng)該一擊斃命。
這邊狗血雞血都收集完畢,兩人立刻回到殷府,已經(jīng)下午五點了,收集鬼面的左婧還沒回。
林方以為又要重蹈李世豪的覆轍,沒想到左婧很快趕了回來,背上一個大布包,打開,全是各式各樣的鬼面具。
“嗬,你去打劫了啊?!绷址秸{(diào)侃到。
“不知道哪個合適所以都買了?!?p> 玩家看向表少爺,現(xiàn)在都聽他指揮。
“嗯,齊了,就等時機(jī)了。此前我們先定一下計劃,需要你們幫忙才行?!北砩贍攪?yán)肅到。
“用此法,殷夫人、嬰靈、木偶皆需到場?!?p> “我對法壇施咒后,用殷夫人的血引誘嬰靈至我陣中,將木偶一并甩入陣。用黑狗血和雞血破嬰靈護(hù)體陰氣,我對嬰靈施展凈天地神咒,逼它躲入木偶。此后立即給殷夫人、嬰靈和木偶貼符,我再對木偶施金光神咒,將木偶和嬰靈一并消滅。”
“那鬼面具和白衣用來干什么?”左婧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怕殷夫人被嬰靈控制不近我身,用鬼面具和白衣裝作鬼魂,迫使殷夫人過來?!北砩贍敾卮鸬谜x凜然。
就是說嚇殷夫人嘛。林方無語,然后想到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嬰靈一去,殷夫人是否能恢復(fù)神智?!绷址絾?。
“自然,殷夫人又不是真的失了智?!?p> “聽你所言,那木偶是不是也要一并毀去?”
“木偶是嬰靈藏身之所,不毀木偶恐怕滅不干凈?!?p> 林方兩個問題一問,玩家都懂了。
木偶沒了,嬰靈沒了,殷夫人恢復(fù)神智了,那周歲宴還有嘛?這是必須要明了的事情,不能含糊過去。大家不能肯定先消滅嬰靈不會影響周歲宴,那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不消滅它,先完成了第一個任務(wù)再說。
大家眼神一交集,先從林方開始:“哎呀,奴婢腳好像又崴了?!?p> 接著是莉莉:“家父好像來信了,小女先去看看?!?p> 馮月雯:“哼,無聊?!?p> 左婧:“鬼面具好像買得不行呢。”
楚常悄無聲息地走了,只剩杰哥斷后:“兄臺,時機(jī)好像未到,你看明日正午怎么樣,正午陽氣最盛,陰氣最弱?!?p> 表少爺一思考:“唔,正午當(dāng)然是最佳時機(jī),不過明日有宴席,無關(guān)人員太多了?!?p> “正是如此,明日還有宴席,不如等宴席過了再做法?而且此事應(yīng)當(dāng)先與殷二小姐商量一下才是?!苯芨缭噲D說服他。
“殷二小姐已知曉此事,不過時間上跟我們商量的有出入,嗯,明日午時確實可行。”表少爺好像被說服了,玩家們松了一口氣,這下只用等到時間,整個游戲就能通關(guān)了。
嬰靈被消滅的前一晚,它仿佛預(yù)料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顯得特別狂躁。幾乎是外面風(fēng)一刮,林方就醒了。
窗外是呼呼的風(fēng)聲,像是要有狂風(fēng)暴雨到來。林方虛瞇著眼看了眼外面,一個鬼影在那兒忽大忽小地拍在窗上,像下一秒就要把林方的窗戶拍開。
可是它絕對拍不開,林方在窗戶縫上用雞血橫劃了一道,這是表少爺告訴的方法,可以阻擋邪魅入侵。今天每人都用雞血封住了門窗,嬰靈只有徒勞無功。
林方看鬼影堅持不懈地一直吹風(fēng),干脆坐起來。外面鬼影似有所感,更瘋狂地聚集在林方窗前,專為他一個人表演。
窗外鬼影凝實了,林方從窗戶左邊走到窗戶右邊,又從右邊走到左邊,這樣來回,鬼影也跟著他來回轉(zhuǎn)。他雙手舉起,跟窗外的鬼影一樣猛烈搖來搖去。
調(diào)戲完鬼影,林方心情好很多,繼續(xù)回床上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突如其來的鞭炮聲把玩家吵醒,他們洗漱出門,管家迎上來:
“眾位客人請隨小人去席上吧?!?p> 林方看這管家面無表情,甚至有些麻木,旁邊其他殷府仆人也是面無表情,在殷府喜慶的裝扮下格外詭異。
玩家加上表少爺七人在幾個仆人的護(hù)送下到了正堂大院,見大堂里鋪著紅毯,毯子上放著算盤、書、錢幣等抓周用的東西。殷夫人正坐在上首,懷抱穿著精致的木偶。
旁邊侍立的護(hù)衛(wèi)家仆,具是神情麻木,兩眼無神,有些瘦弱的家仆臉上還泛著青色。
林方驚訝,沒想到就幾天時間,嬰靈好像強(qiáng)了不少。
殷夫人見七人來了,招呼到:“你們請坐,稍后舉行犬子的抓周儀式,呵呵呵呵……”她好像真的很高興兒子周歲了一樣,表情溫柔。
七人坐在院里的酒席上。院里除了玩家坐的這桌,還擺了好幾桌,但都空無一人。
大堂里來了殷二小姐和殷大公子,殷大公子坐在殷夫人下首,殷二小姐坐在他哥對面。
林方看到殷大公子昏昏欲睡的樣子,眼睛一開一闔,殷二小姐雖然神色緊張,但她看起來非常清醒。
林方在內(nèi)的六名玩家都坐在席上按兵不動,等第一條任務(wù)徹底完成。表少爺雖然焦急,但看同伴沒有動作,自己也耐心等著。
過了一會,院子里吹起了風(fēng),帶著黑色的影子,從過玩家身邊路過,玩家被陰風(fēng)撩得心底發(fā)毛。
林方隱隱約約聽到周圍除了玩家外的竊竊私語聲,明明是空曠的院子,卻像坐無虛席一樣。他看著表少爺,沒有承受不住的意思,就安心待著。
就這樣,玩家和表少爺雙方都看對方不急,自己也就不急,等四周的妖言鬼語越來越密集。
殷夫人看著院里越發(fā)陰森恐怖,笑著說:“都來齊了,我們寶寶開始抓周吧?!比缓蟀汛┲矐c的木偶放到紅毯上。
所有眼睛都注視著木偶,殷二小姐也是,她雖然知道殷夫人把木偶當(dāng)真人,卻也沒見木偶動過,一直只當(dāng)它是普通木偶。